“對了,叮囑德子,我上次從鬼市淘來的陽靈暖玉遺失了,你讓他瞧瞧還找不找的到?!?p> “是。”
“好了,你出去吧。”向喃擺手。
芊芊推開房門,而在推開房門的那一刻,門闔上的那一刻,心也跟著沉了下來。
明明是將玉送給了向喃,卻偏偏說遺失了。
明明自己視寶貝如命,卻偏偏肯將少有的陽靈暖玉送給向喃。
明明自己已經(jīng)將向喃捧在了手上,卻偏偏說不在意。
男人啊…
芊芊笑得苦澀。
在芊芊離開后不過半柱香燕修的神情便立即凝重了起來,手掌拍在桌案上差些鑲成了掌印。
閃身離開,再出現(xiàn)即是向喃門外。
眸光凝視著門鎖,上頭赫然出現(xiàn)了一道黑色掌印。
燕修側(cè)耳,在發(fā)現(xiàn)里頭并沒有奇怪的動靜后便離開了。
翌日。
向喃一打開房門便與正在悠悠下樓的燕修撞了個正著。
向喃腳底快速剎車,恭順的來了一聲,“掌柜的早好?!?p> “你這店員怎的還比我這個掌柜起的晚?”
雞才剛剛打鳴,天也才剛剛亮,說實話向喃起的并不晚。
向喃縮了縮肩,她不想一大早就給自己找不痛快,遂說道,“是我的錯,明個兒我一定天還沒亮就起,您莫要同我計較?!?p> 偷偷瞥了燕修一眼,向喃發(fā)現(xiàn)燕修臉色倒是正常極了。
“哼…”燕修哼聲又道,“算了罷,莫要落人口舌又要在背后說我克扣伙計了?!?p> 燕修真是個愛記仇的男人,她不過說了一回燕修卻次次都要單獨拎出來提,向喃心頭腹誹。
“那便多謝掌柜的體貼了?!?p> 燕修沒有理會,繼續(xù)下樓。方才走三步有余便再停住身影,“給你的玉佩帶著嗎?”
手指撫上還透著暖意的玉,指間的微涼便被暖意替代,“嗯,帶著呢?!?p> “別摘?!?p> “好?!?p> 然后是一直未停頓的下樓聲。
偉岸且挺拔的背影像是一塊火烙,就這樣生生的烙在了人的心里。
“戚,莫名其妙?!?p> 給客人送上早晨的餐食時向喃碰見了陳生,正準(zhǔn)備打招呼時卻發(fā)現(xiàn)陳生神情頗有些閃躲。
一個生哥的哥字還沒喊出來,陳生就直接捧著賬本往前臺去找燕修報備去了。
向喃心里頭不是滋味,可到底也說不上來陳生是為何這般。
失落的出了店門,碰見了早起的徐叔。向喃擰著眉問,“徐叔,大寶找到?jīng)]?”
徐叔依舊是失魂落魄,腰背直接塌了下去,“大寶…大寶我兒,尋不著了!”
說著,便瘋癲的跑開了,追出來的是徐叔的夫人,徐夫人捻著帕子,一邊追一邊悲怵的哭喊,“老徐啊,老徐,你回來啊,回來。”
這給向喃心頭抹了一道惆悵,似乎很難抹去,那大寶,怕是兇多吉少了。
轉(zhuǎn)身又見到了豐城。
豐城看起來也是滄桑了不少,盡管最近玉器鋪子里里生意很是不錯,“喃喃妹子,發(fā)財還是沒尋著,你看見沒?看見發(fā)財便同叔說一聲。發(fā)財不在,總覺得身邊空落落的。”
“豐叔,抱歉,要是我遇見了一定同你講的?!睌科鸬捻訋е敢?。
“無事,無事,也就是一條老狗,也只是一條老狗罷了…”
望著帶著落寞的背影進了屋子里頭,向喃吐了一口氣也回了客棧里。
渾渾噩噩過了整個白天,傍晚的一聲尖叫,打破了黃昏的寧靜,宛如一把利刃撕破了半邊天。
向喃收拾盤子的手一抖,心也跟著顫了顫。
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姆畔卤P子就要出去看,便聽見燕修慵懶且隨意的喊道,“湊什么熱鬧,管別人作甚,做好自己的事就成?!?p> 燕修說這話的時候可是眼都沒有抬一下的。
向喃心想著燕修怕是長了四只眼睛,定是總分出兩只監(jiān)視她的,不然怎么會她一想做些什么就要被叫停打住了呢?
“可是,那是樓上傳來的聲音?!毕蜞洁熘白约嚎蜅5氖逻€不讓管嗎?”
燕修依舊沒有抬眼,嘴角卻是勾起了一抹戲謔的笑。
抬手,屈指,勾手,“德子,去瞧瞧是怎么了?!?p> 德子從后廚探出頭,“誒,好嘞?!?p> 向喃瞠目,燕修這男人感情真是奇怪,一邊又說不讓她管一邊又同德子說讓德子去瞧,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德子利索地上了樓,向喃則是負氣的盤子給端去后廚,剛抬腳就聽見芊芊細聲的在她耳畔說道,“掌柜的是為了你好,你還小,有些事兒用不著你管,免得受害,懂不懂?”
向喃委屈,卻還是乖巧的應(yīng),“嗯,知道的?!?p> 誰不愛美人,尤其是芊芊這樣溫柔知性的美人,向喃不會也舍不得在芊芊面前鬧小脾氣。
“平叔,你說掌柜的為何不愛說軟話?嘴跟嵌了刀子似得,即使是關(guān)心人也不含糊用嘴傷你?!?p> 一手扎進了涼水里頭,擤了擤鼻頭,向喃朝著平叔抱怨道。
向喃是將平叔當(dāng)?shù)频?,于是乎心里話也總愛同他說。
“喃喃,掌柜的是關(guān)心你,愛護你。你莫要同他計較就是了,他這個人從來不愛在嘴上說有多稀罕你,都是用做的?!?p> “可是…”
“還可是?丫頭哇,你沒看明白呢?就說說你心口的那一道玉符,你可知那有多金貴?掌柜從來不將自己的寶貝送人,送你那著實是破天荒了。”
向喃沉默了,平叔說的句句屬實…
“他越喜歡你,就越愛說你,這樣在他看來可以讓你們湊的更近一些?!?p> “誰同你這么說的,平叔?我可不這么認為!”
“戚,丫頭,信你叔吧,你叔太了解掌柜的了?!?p> “可我…”
話尚未說完,便聽見德子喊聲,“掌柜的,不好了,不好了,樓上…樓上…有客人的孩子夭折了!”
向喃平叔聞聲,立馬吊起了心,掀開簾子就沖了出去。
“什么,怎么回事兒?”
“德子哥你好好說!”
就連芊芊曉培和最近沉默了不少的陳生都格外嚴(yán)肅的望著德子。
客棧里的氣氛一下子變凝重了起來。
當(dāng)然,在這種幾乎凝固的氣氛里,只有燕修是被隔絕在外的。
燕修不甚在意的嚼著瓜子仁,慢悠悠的坐了起來,拍了拍手里的碎屑,又從容的喝了一口茶,這才漫不經(jīng)心的道,“瞧你們這模樣,慌甚?”
向喃不是很明白燕修這副模樣是什么意思,于是接話,語氣自然急促,“掌柜的,客棧里頭死人了!是大事兒,你怎么就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