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晚上,屋內的光線比屋外要充足很多。
在內外光線差異巨大的情況下,抬頭就能看見是哪間屋子出了問題。
六樓外墻有個巨大的窟窿,此刻還在不停往外掉碎磚塊。
一眼找到出事位置,鐘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那就是異協(xié)開會的會議室!
想到這,他又定睛往外墻窟窿處望去。
此時有兩個人影就站在破口處,也不知道在往外看什么。
從鐘緯的角度往上看,左邊那個人似乎在簌簌發(fā)抖,好像還在不停的求饒。
站右邊的人影不為所動,手一伸將左邊的人推出墻壁破口。
“啊——”從破口處被推下的人,墜落的過程中發(fā)出極為凄厲的慘叫。
然后“啪”的一下摔在地面上,看樣子已無力回天。
我勒個去,居然敢當街殺人?
鐘緯心中一顫:墜樓人的慘叫聲十分耳熟。
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的話,他應該是在異協(xié)推銷異界黃盤的家伙。
倒賣黃盤確實是違法犯罪,但罪不至死。
那個把他推下來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來頭?
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人?
“不許動,我們是警察!”
就在鐘緯仰望破口出人影的時候,他依稀聽見了七樓破口內傳出厲聲怒斥:“舉起手來。”
果然有警察,看來兇手跑不掉。
鐘緯心中暗自慶幸:運氣真好,我走得還算及時。
誰知那人面對警察依舊不為所動,又將一個男人從破口處扔出。
霎時間,噼里啪啦的槍聲接連響起。
樓上火光四射的槍戰(zhàn)聲,聽得鐘緯心中直冒寒氣:買賣黃盤到底是多大的罪過,居然都給了警察開火的授權?
數(shù)十秒后,槍聲完全停住。
一個耳熟的陰柔聲音,在七樓破口處響起。
聲音是之大,街邊路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都聽好了,吾乃天機閣紫霄夫人門下忘憂子?!?p> “今日吾奉師尊紫霄夫人之命,前來處置冒犯師尊天威的愚昧宵小。無關人等識相的就給本座滾開,否則休怪吾手下無情?!?p> 很快,又有一個女聲響起:“御帥命我等前來銷毀霄小制作的光影留痕?!?p> “你為何要多生事端,擅自出手殺人?忘憂子,你究竟有沒有把墨御帥的命令放在心上?”
“可笑,我為何要聽墨正瀾的話?”
陰柔的男聲冷笑道:“自從六韜兵主隕落后,兵家是越來越不像樣?,F(xiàn)在居然淪落到推舉墨家棄徒為統(tǒng)帥的地步。一個不稱職的御帥,有何資格讓我低頭?”
女人嗤笑的聲音隨之響起:“縱然御帥再不稱職,依然有不知廉恥的天機閣主寬衣解帶自薦枕席。忘憂子,你的天機術數(shù)果然不及紫霄玄素,看不見御帥的驚世之才?!?p> “要我說,天機閣也沒什么了不起的。自從天機圣女被劍宮宮主一劍斬殺后,天機閣就是一代不如一代?!?p> 聽女人辱及師尊,陰柔男子的語氣驟然一寒:“你找死!”
“轟隆”青橙酒店的外墻破口再度變大,先后有兩條人影從破口處竄出。
從七樓往下落的過程中,兩條人影還進行了數(shù)次交鋒。
在完全違反自由落體運動的過程中,噼里啪啦的氣勁爆響不絕于耳。
兩人從七樓落到地面,足足花了十幾秒的時間。
此情此景,能讓牛頓哭暈在棺材板下。
而鐘緯只看了四五秒就覺得頭暈目眩,像是3D眩暈癥造成的強烈不適感。他不由自主的把眼睛閉上,想要平復因眩暈帶來的不適感。
“危險!快閃開!”
鐘緯才把眼睛閉上,耳邊就響起了女人的示警聲。
沒等他反應過來,突然覺得脖子一緊。
鐘緯不用睜眼看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人掐著自己的脖子,試圖把他當擋箭牌。
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錯了。
因為對方手上的力度越來越大,似乎現(xiàn)在就想殺掉他。
說話陰柔的忘憂子,正在他的耳邊哈哈狂笑道:“是你沒錯,你是最后一個!干掉你,師尊交待的任務就徹底完成了。”
話沒說完,忘憂子只覺渾身一僵,五臟六腑的血氣都好似停止運行。
在他全身僵硬的時刻,鐘緯輕易掙脫了敵人的控制,踉踉蹌蹌退出好遠。
沒等忘憂子回過神,邊上虎視眈眈的女人如猛虎般撲來。
以一式單手持槍沖刺,將忘憂子的胸膛刺個對穿。
“這不可能,”忘憂子眼睛睜得大大的,他好像不能相信自己會被女人干翻:“我身上凝血玄罡是什么時候種下的,為什么我察覺不到?”
“察覺不到?這只能怪你學藝不精。御帥的能力,豈是你這等貨色能夠揣度?”
女人干凈利落的拔出長槍,將槍尖的血隨意甩在地上。
直到這時鐘緯才看清楚,這兩個在大街上大打出手的人,居然是他在樓梯碰到的兩個COSPLAY。
目睹過兩人的窩里斗的過程,又看見女人凌厲的眼神朝他望過來.
即便知道自己逃不掉,鐘緯還是遵從心的召喚,扭頭就跑。
慌不擇路的他,完全沒有注意到路上的施工警示牌,好巧不巧的一腳踏進了下水道中,消失在下水道施工警示牌之后。
“你跑什么?我又不會濫殺無辜?!?p> 俏軍娘快步走到下水道邊,正欲把跌進下水道的鐘緯拉上來。
然而下水道內空蕩蕩的,剛剛掉進去的鐘緯已然不見。
“嗯?這是借水遁?”
“不管我會不會殺他,他都料定我不會進入如此污水橫流的地方?!迸四樕下冻鲑澷p與嫌惡并存的表情,“面對迫在眉睫的危機,還不忘觀察環(huán)境,然后借助下水管道奪得唯一生機?!?p> “此子若是生在兵鋒堡,稍加培養(yǎng)必將成為一員智將?!?p> 幾秒之后,女人望著下水道口的位置露出驚喜表情:“嗯?這里居然也是個虛空跳點,他沒有通過下水道逃走——而是借用小跳點離開,他是一名虛空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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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長一段時間以內,鐘緯除了自己的心跳,再沒有聽見其他聲音。
整個世界都仿佛在那一刻靜止下來。
好像有些不對?
直到他有些疑惑的抬起頭,這才看見眼前空蕩蕩的。
不光女人消失不見——錯了,不是她消失不見,是整個世界都消失不見。
鐘緯定下心神抬頭望向天空。
出酒店以前,他看見大堂里的標準時間是晚上二十點五十,正是云崖市燈火通明的時刻。
而眼下卻是艷陽高照、萬里無云的白天。
他所見之景象,不再是車水馬龍的云崖市主干道,而是一條碧波蕩漾翻騰奔涌的大河。
河水從左往右流淌著,在他的眼前畫出一個倒U形的彎。
鐘緯就站在被倒彎包圍的河岸沙灘上,他的半截大腿都陷在泥沙里。
在更遠的對面,是巍峨陡峭飛鳥難渡的絕壁。
陌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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