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青春期后,思爾多了許多心事,關于未來的,關于那些綺麗的夢的。不知從何時起,成蹊竟成了她夢里的一部分。
“你到底要怎樣!”一節(jié)自習課上,周劍突然拍桌而起對她暴跳如雷道。
“我怎么你了,不就是叫你把筆還我么。。?!彼紶柲涿?。
“那你干嘛叫我鄭成蹊!”人都走了,還成天想著,他在的時候也沒見你們關系多好,周劍憤憤地沒說下半句。
“喂,習慣了好不好,叫錯就叫錯,發(fā)什么火啊?!?p> “你倆干嘛呢,這是自習課,再吵我叫老師去了?!卑嚅L大人發(fā)話了。
“鄭成蹊有什么了不起?!彼÷暤泥止尽?p> 思爾回過頭匆匆瞪了他一眼,馬上就感覺椅子被狠狠踢了一下,她忍。
周劍就是和她八字不合,不對路數(shù),長得星眉劍目的一小伙,迷倒班里半數(shù)女生,可對她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誰叫他們從小就有梁子。
初一下學期,思爾的英語成績依然沒有什么起色,而此時,大家都在傳子弟校馬上不辦了,一夜之間,所有同學的父母都在聯(lián)系轉校,分別總是來得猝不及防。
父母就此事難得的坐到一起心平氣和的談了一次,最后決定,轉學到M中,因為子弟校的一些老師也調過去,這樣,思爾不至于兩眼一抹黑,完全不習慣。并且詩羽、周劍等一小幫同學也轉學到M中,而平日里與思爾關系較好的何夕則轉校到省城。
在思爾眼里,不算平靜的滿是離別的初一就這樣匆匆結束,思爾甚至沒來得及給相處了6年的同學寫同學錄就這樣倉促的告別了。
轉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分班考試,思爾英語成績還是一樣慘不忍睹,被分到了2班,詩羽一直以來都成績優(yōu)異,發(fā)展均衡,進了最好的1班,可這并不影響她們的友誼。最意外的是,思爾突然和以前幾乎無交集的趙敏成了形影不離的朋友,或許是相似的經(jīng)歷,讓兩個女孩之間生出了些惺惺相惜之感。她們總是有那么多的事去分享,約定以后做彼此的伴娘,思爾喜歡陽光開朗的男孩,敏敏說喜歡成熟穩(wěn)重的男孩,從小到大,她享受到的父愛實在太少太少。
轉到新的學校,最大的不同便是要上晚自習了,剛開始思爾還覺得新鮮異常,一星期后才發(fā)現(xiàn),這極大程度的剝奪了她的“自由”,莫名的開始想念起成蹊,有他在后面騷擾下她,也不會這么無聊吧。
“敏敏,這兒,快。。。”話音未落,思爾便消失在放學的茫茫大軍中,她從樓梯上滑了下去。
“怎么樣,沒事吧?”敏敏關切地問。
“站不起來了。”思爾試了下,好像很嚴重。
“怎么了,摔個狗吃屎啊,哈哈。。。”死對頭周劍嬉皮笑臉的來了。
“關你屁事!”思爾沒好氣,這個時候來看笑話簡直找打。
“喂,是不是很嚴重,你不會站不起來了吧?”沒聽錯吧,他的聲音里似乎有點點擔心。
“你才站不。。。啊,你干嘛!”話還沒說完,思爾已經(jīng)莫名其妙地到了他的背上。
“站都站不起來了,還逞什么能?叫你天天張牙舞爪的,吃苦頭了吧?!?p> “喂,你是一天不惹我都難受是吧?”腳上傳來的疼痛讓思爾覺得更加委屈,簡直想咬這個清朗卻可惡的少年一口,好叫他也痛一痛。
“你可小心點別使壞哦,我摔了你也好不了?!狈路鹬浪谙朐趺醋屗病案型硎堋币幌滤频?。
“。。。”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少年掛著汗珠的臉龐上似乎被夕陽的余暉印上了少有認真,原來,他也不是那么的討厭嘛。
“周劍,你別老是顛,我的腳一動就很痛,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來試試,背著一頭豬,沒把你摔下去就已經(jīng)很好了?!惫妫袆舆@件事,對他只能持續(xù)一秒。
把她送到離家最近的醫(yī)院看了看,醫(yī)生很沒人性的把她的腳當玩偶般折來折去的時候,思爾才明白,她的感動該多持續(xù)一會兒的,周劍已經(jīng)算是很溫柔了。
對于學習方面,父母對思爾的要求很嚴,從上學開始,就從未因為生病而請過假,小時候調皮,右手腕摔脫臼了都未曾請過假,甚至連作業(yè)都被要求寫完。這次也不例外,雖然韌帶拉傷,爸爸也要求她一節(jié)課都不許落下,思爾只有一瘸一拐的下樓去上學,可奇怪的是,總是能在樓下看見周劍,他總是毒舌的嘲笑著她的一瘸一拐,卻又悄然的跟著她慢慢的走到學校,走到她班級門口,聽到上課鈴以后,再飛奔而去。
在那個通信還基本靠吼的年代,筆友或者好友之間互相寫信異常流行,思爾和何夕頻繁的通著信,少女時代的心事就在這一封封用心寫的信里了。思爾總是跟夕夕抱怨周劍的毒舌和嘲笑,一副恨不得掐死他的樣子,可早熟夕夕卻回信說,如果她想感受一下初戀的感覺,周劍很不錯哦,又是青梅竹馬。
思爾絕倒,就周劍那樣以欺負她為樂的,找他感受初戀,那不是每天水深火熱雞飛狗跳不可開交,青梅竹馬這種歲月靜好的詞怎么能用在他們身上。她回信的時候,卻不知怎的,想起了成蹊。夕夕的回信中,畫了一個極其復雜的神秘表情,告訴她:“怎么可能,那時,他疼你都來不及?!碧鬯渴窃趺醋屗圻€差不多。
周劍幾乎每天都準時出現(xiàn)在她上學放學路上,他嘲笑她,可當她疼得停下來的時候,總會一把背起她,嘴上卻是依舊不討好。
“你怎么越來越胖了,就你這增長速度,豬都快趕不上了?!彼紶柲菚r對自己的體重很敏感,看在在他背上的面子上,不理他,忍。
“本來就胖到?jīng)]人要了,再不會說話了,嘖嘖嘖,以后可怎么。。。啊啊啊。。。你屬狗的么?”實在忍不住,這些天一直想狠狠咬他一口,今天終于實現(xiàn)了。
“你除了會豬過來豬過去的還會什么,你是豬投胎的么?”做好了被他從背上甩下來的準備。等了一會,看見他只是額頭滲出幾滴汗以外沒有其他動作,膽子也大了起來,思爾還是忍不住反擊。
“本來就是豬了,現(xiàn)在還要跟狗學,有一個成語叫什么來著?”
豬狗不如!真是叔叔可以忍,嬸兒也忍不了了,對著他肩膀又是狠狠一口。
“哎哎哎,你是不是真的想讓腿傷得更嚴重一點!”
“你不是說我不如狗么,那我現(xiàn)在讓你看看誰厲害!”好像有點不對。
“哈哈哈哈哈哈,說你白癡還不承認,還真拿自己和狗比。”失策,嘴快被他抓到話柄。“智商也有問題,沒救了?!?p> “討厭鬼,放我下來,死也不要你背!”思爾不管不顧的掙扎著就要下來。
“好了好了,聽話,不要再亂動了,摔到了還得多疼幾天,怎么會有你這么能鬧騰的女生?”咦,這家伙難得的好言好語,肯定有陰謀,思爾怔楞在難得的溫柔里,竟忘了反駁。
“怎么不說話了,是不是剛剛弄疼你了?”他今天大概是吃錯藥了。
“沒。。?!彼闺y得的柔順,大家都吃錯藥了。
思爾的腳一個多月才好,那年的夏天似乎漫長了許多。周劍似乎習慣了每天和她一起上學放學,總是準時出現(xiàn)在她面前。
“你最近都不用打籃球的么?”以前他就像長在籃球場上似的,天天放學都把汗水揮灑在那。
“嗯。。。最近。。。最近不太方便?!彼掏掏峦?,思爾疑惑。
“不方便,來大姨媽了嗎?”思爾脫口而出。正值青春期的他們,男女生還不是可以拿這件事開玩笑的,思爾說完臉就紅成一片,偷偷瞄了周劍一眼,他還算鎮(zhèn)定,只是耳根的紅暈出賣了他。
“那個,你到家了,我有事先走了哈?!边€沒等思爾有所反應,他就匆匆落荒而逃。
思爾莞爾,他還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