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點(diǎn),天微微亮,黑街。
遠(yuǎn)處,有三個人影正在朝黑街走來,當(dāng)他們走進(jìn)黑街時,他們發(fā)現(xiàn)正躺在地上的吳用。
“喂喂,醒醒。”
“這人怎么吐了自己一身?。俊?p> “真臟?!?p> “好臭啊,走了走了?!?p> “別看了,上學(xué)要遲到了?!?p> “喂喂,醒醒。”
“死了?打120吧?!?p> “你傻呀,沒看到他肚子還在動嗎?在電視上死人的肚子都不會動的,再說了死了打什么120,打110才對。”
“你們都是傻子,要我說應(yīng)該打給火葬場,裝車、火化、下葬一條龍搞定?!?p> “別說了,要上學(xué)啦,走啦,不要理他。”
“等等,我想到一個很有意思的事,嘻嘻嘻。”
“你又想干嘛?”
“脫褲子干嘛?!?p> “讓我把他給滋醒,嘻嘻嘻?!?p> ……
下雨了嗎?還是說我在洗澡?吳用感覺自己的頭上涼涼的,濕濕的。
怎么咸咸的?我剛剛在海邊游完泳回來嗎?吳用的嘴角流過一絲液體,咸澀咸澀的。
我記得我沒去過海邊呀?我在干嘛來著?想不起起來了。
吳用的腦子似乎被人攪成一團(tuán)粘了吧唧的漿糊,思維在里面的傳播速度大幅下降。
咸澀的液體順著吳用的頭,穿過發(fā)絲,繞過臉頰,越過喉嚨,最終匯聚到后頸,一滴接著一滴地往下滴,重新回到大地,形成一個小水洼。
太陽升起,水洼被陽光照得漸漸蒸發(fā),重新回到大氣,上升到云上,成為云的一部分。
云在天上飄了幾天,越飄越大,里面的水滴也越來越大,最后變成雨,又落到地上。
脖子后面癢癢的,像是有只小手在給我按摩一樣,還挺舒服的。
“喂,這人怎么還笑了?!?p> “哈?不是吧。”
“哇,還真是,這人是變態(tài)吧?”
“應(yīng)該是一個傻子,走吧,我媽說一個傻子頂三個變態(tài)?!?p> “那快走吧,我也尿完了~”
“走走走,等下這個傻子醒了就麻煩了?!?p> 后脖傳來的輕癢感在尿液的沖刷下漸漸加強(qiáng),變得愈發(fā)強(qiáng)烈,變得瘙癢,想要伸出手去撓一下。
呀,好舒服。吳用躺在地上伸出向后脖抓去,手指勾中昨晚被螞蟻毒刺扎中的地方,一根毒刺掉了下來,吳用舒服地呻吟了一聲。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們看!”
“醒了啊啊啊啊啊??!”
“快跑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吳用聽到這尖叫,條件反射地從地上挺起上身,也跟著叫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p> “啊??!不是,你們干嘛?”吳用叫到一半發(fā)現(xiàn)不對,便停下喊叫,發(fā)現(xiàn)面前并沒有僵尸,也沒有伏地魔,而是三名背著書包上學(xué)的小學(xué)生。
“啊啊啊啊說話了啊??!”
“啊啊啊啊怎么辦啊啊??!”
“啊啊啊啊啊不要?dú)⑽?!?p> “別叫了,好吵?!眳怯谜酒饋?,用手堵住耳朵,對著這三名持續(xù)高音攻擊的小學(xué)生說。
“啊啊啊啊他站起來了!”
“啊啊啊啊跑啊啊啊!”
“跑啊啊啊啊啊啊??!”
“小鬼,你們干嘛?看到我像見鬼了一樣,我很像鬼嗎?我只不過是喝醉酒了,躺在這里睡著了而已?!眳怯孟肫饋砹耍谕瑢W(xué)聚會中喝了很多酒,走到了這里,然后頭撞上了路燈,再然后睡著了。
“別跑,跑什么?”三個小學(xué)生突然就跑走了,還是一邊叫一邊跑。
吳用看著這三個小學(xué)生跑開,也想著追上去,問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結(jié)果在剛抬腿的時候,一道中氣十足的喝聲叫住了吳用,“你干嘛的?人販子?追小孩干嘛?”
吳用轉(zhuǎn)過頭,一位穿著環(huán)衛(wèi)制服的大叔正拿著一個掃把,一臉嫉惡如仇地看著自己,仿佛已經(jīng)確定這就是一名人見人惡、破壞家庭幸福、千刀萬剮的人販子。
“大叔,我……”吳用剛想說自己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剛剛才從地上醒來。
“別說話,別看我年紀(jì)大,我可是天天掃地,身體素質(zhì)可不比你們差,你剛剛不會是想假裝醉酒,蒙騙小學(xué)生,利用他們的善良,讓他們扶你回家,然后……”大叔說著,音量開始提高,路邊已經(jīng)開始有人往這邊看了。
“我不是啊。”吳用眼看感覺不太妙,自己剛在地上睡了一晚,就這個樣子,說自己是鬼可能都有人信,于是上前一步,打斷了大叔的說話。
“我打。”大叔的掃把砸到吳用的頭。
吳用慘叫一聲,連連后退,一腳踩到一個水洼上,吳用本能地跳開并低下頭去看。
水洼中出現(xiàn)了鬼的倒影,頭發(fā)又亂又臟,一臉黑,身上的衣服還沾著一看就十分惡心的嘔吐物,但要是仔細(xì)看,我們就能發(fā)現(xiàn)這不是鬼,而是吳用。
“這么一看,我還真像鬼啊?!眳怯每粗葜凶约旱褂?,不禁地吐槽了一下。
“警察同志,就是他,他是一個人販子,剛剛還追著三個小孩子,被我制止了。”
吳用抬起頭,只見街口處不知何時擠滿了人,在人群的最前面,那位清潔工大叔正指著吳用對一旁的警察說。
“別,警察叔叔,我不是人販子啊?!眳怯脤χ谧呓木煺f,然后再對著大叔說,“再說了我都還沒追呢,你就叫住我了?!?p> 在吳用說話時,警察叔叔就已經(jīng)走到吳用面前對吳用敬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敬禮,然后似乎聞到吳用身上散發(fā)出的臭味于是退后兩步說:“你好,我是黑街派出所的民警,編號9527,現(xiàn)依法對你進(jìn)行檢查,請你配合出示身份證?!?p> “好?!眳怯谜f完,便開始掏褲兜,掏到一半,吳用就意識到自己并沒有帶身份證出門,而且手機(jī)不見了。
警察見吳用找了這么久都沒拿出身份證然后繼續(xù)說:“要是沒帶的話,報一下身份證號也行。”
“這個我記得,4412……”吳用順暢地說出了自己的身份證號碼,畢竟這十八位數(shù)字可是從出生跟到死為止的。
警察聽著吳用報出的數(shù)字,同事手指在一個機(jī)器上點(diǎn)著,然后抬起頭看著吳用說:“吳用?”
吳用點(diǎn)點(diǎn)頭。
“家住哪里?”
吳用說出了家庭住址,并解釋自己是這幾天才回來的,昨晚只是喝多了才躺這的,不是什么所謂的人販子。
警察聽了,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問:“昨晚有沒有看到什么異常的事或者聽到什么聲音?”
吳用搖搖頭說:“我當(dāng)時喝多了,暈暈乎乎才走到這里,什么也不知道。”
警察又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指向吳用身后:“那個路燈上貼著的人有見過嗎?”
吳用回過頭,只見路燈桿上從上往下依次貼著三張兩男一女的尋人啟事,再往下看吳用發(fā)現(xiàn)地上有一臺手機(jī),正是他自己的手機(jī)。
“噢,原來在這啊,不愧是洛吉亞,屏幕都沒碎?!眳怯米哌^去撿起手機(jī),想起昨晚自己準(zhǔn)備用手機(jī)的光去看路燈的時候,一下子睡過去了。
想到這里,吳用抬起頭看向路燈,沒什么東西,看上去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路燈而已,果然自己昨天晚上看到的鞋子是酒精上頭的錯覺罷了。
“報告警察叔叔,沒見過。”
“行了行了,走吧,趕緊回家洗澡吧,以后別喝這么多酒了。”警察又后退幾步。
“知道了,謝謝警察叔叔,再見?!眳怯玫绖e后,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堵在巷子里看熱鬧的人見吳用走出來,紛紛掩著鼻子跑開,人群頓時散了。
雖然宿醉很累,但吳用身上太臭了,不敢乘坐任何交通工具,只憑著自己的兩條腿走路回家,甚至電梯都沒坐,走了旁邊的步梯。
剛打開家門,吳用就把衣服褲子都脫了,直接扔到不可回收垃圾桶里。
扔完垃圾,洗完澡,吳用就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搭電梯下樓吃了一碗云吞,接著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又繼續(xù)睡了。
或許是蟻毒沒完全解,單靠童子尿還不夠,吳用這一睡,居然睡了十幾個小時,一直到凌晨兩點(diǎn)。
夜深了,萬籟俱寂。
突然,吳用的房間了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像是巫婆在念咒,像是白蟻在啃木頭,又像是鞋子在沙地上摩擦的沙沙聲。
走進(jìn)吳用的房間,只見放在床邊的手機(jī)屏幕亮了,上面顯示著一串電話號碼,在號碼的上方寫著黑心商家,而那些奇怪的聲音就是吳用的來電鈴聲。
關(guān)于這個鈴聲,吳用曾經(jīng)得意地解釋說:“這可是我自己的夢話聲,全世界獨(dú)一無二呢。”
“誰?。俊眳怯脹]看來電顯示直接就接起了電話。
“噢噢,杜老板啊,怎么了?”
“上班呀,好,好,今天?幾點(diǎn)?”
“晚上九點(diǎn)?好的,嗯,拜拜?!?p> 掛電話后,吳用看著屏幕上的2:01分陷入了沉思,然后罵道:“我X,這杜督腦子是不是有毛病啊!怎么這么喜歡兩點(diǎn),又是兩點(diǎn)發(fā)信息,又是兩點(diǎn)打電話的,干!”
罵完杜督后,吳用又蓋上被子接著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