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榭四人快馬加鞭連夜趕路,耽誤的時間已經(jīng)夠多了,年笑初身死的消息已經(jīng)傳了出來,如果不盡快趕到東陵郡,恐怕那些秘籍會出岔子。
按理來說,如此匆忙的趕路,人應(yīng)該感覺疲憊才對,可阮紅玉和秦尋硬是豐滿了一圈。一切都是銀子的罪過,每逢路過酒樓飯莊,姐妹倆必須進(jìn)去掃蕩一圈,什么貴點(diǎn)什么,完全不顧忌小師弟的心在滴血。
人生處處是修行,對于武道來說,也許閉關(guān)參悟是很好的精進(jìn)方法,但絕不是唯一的。龐榭在馬背上坐的筆直,天地間飄散的迷蒙秋雨似乎對他毫無影響,眼看著頭頂烏云變幻莫測,耳聽著腳下青草破土而出,居然就這么入定了。陳堅察覺到小師弟的異樣,馬上閉上了喋喋不休的嘴。眼中閃過一絲羨慕。
“山無常勢,水無常形。但不管滄海桑田如何變幻,總歸是遵循著某種規(guī)則?!饼嬮啃挠兴?,屈指一彈,將地面上擊出一個圓坑,坑底的泥土起起伏伏,兩個呼吸的功夫,一只肥大的地鼠探出頭來。是不是巧合,龐榭說不清,但他剛剛隱約感覺地面上那個位置就該有個洞。
“師兄,你打我一拳?!饼嬮棵腿换仡^說了一句。陳堅笑了,這種要求他求之不得,松開韁繩掄圓了一拳砸向龐榭左臉。眼看著就要打中了,身下的馬兒突然歪了一下,拳頭貼著龐榭的鼻梁劃過,連根汗毛都沒碰到。
陳堅有心再補(bǔ)一拳,可龐榭已經(jīng)跑遠(yuǎn)了。這只是個小插曲罷了。四人遠(yuǎn)遠(yuǎn)看著巖城的城墻,總算是到了,從北門進(jìn)城,是北荒郡地界,由南門而出,就是東陵郡了。再有不到3個時辰的馬程就能抵達(dá)云城。
“兩位師姐,你們?nèi)ベI些吃的,我和陳師兄去一趟太一樓,弄輛馬車。出了巖城就不是太一門的勢力范圍了,行事多有不便?!?p> 阮紅玉心驚,她只知道這次要去云城取幾本秘籍,現(xiàn)在一聽要用馬車運(yùn)送,這得多少秘籍???看來是體力活,需要多買些吃的。伸出兩根手指,熟練的從龐榭胸口夾了張銀票出來。
龐榭和陳堅走到太一樓門口,負(fù)責(zé)接待的是熟人,楊輕平楊老,真靈宗的事兒就是他第一個發(fā)現(xiàn)的。然而太一門封山,他卻沒回去,按楊老的話說,天地之間有正氣,從什么時候開始好人要躲著壞人走了?龐榭對他佩服的很,特有原則一個老大爺。太一樓的破房子這次重蓋堪稱鳥槍換炮,一樓是鋼筋水泥結(jié)構(gòu),二樓全是上好的楠木料子,整棟小樓花了不下5萬兩銀子。北堂宸出了一半,巖城城主出了另一半?,F(xiàn)在巖城的百姓路過太一樓,都戲稱這里是小城主府。
“你們兩個來的正好,巖城這幾天鬧賊,采花賊。已經(jīng)有兩個姑娘遭了毒手了。我這把年紀(jì),老眼昏花,是沒用了,但太一門不能讓人看扁了。你們兩個,把賊抓了再走吧?!?p> 龐榭和陳堅對視一眼,這哪行啊,抓賊是重要,但不是此行的目的啊。陳堅硬著頭皮開口道:“楊老,您看,我們是帶著任務(wù)來的,要去趟云城,最晚明天就返回來,到時候再抓賊您看如何?”
楊輕平胡子都立起來了:“明天?那今天晚上又有姑娘被奪了清白怎么辦?門規(guī)你們都白讀了,斬妖除魔是我輩至高無上的使命!”
“抓!現(xiàn)在就抓!您老給我們備輛馬車,穩(wěn)當(dāng)點(diǎn)的,我拿完了采花賊馬上回來取車。”龐榭拽了拽陳堅的袖子,轉(zhuǎn)身就往外走。時間緊迫,先去那兩個被害的姑娘家走訪走訪,看能不能得到線索。
去了第一家,閉門不見。到第二家敲了半天門,一個老婦人才不情不愿的把門打開。一聽說龐榭和陳堅的來意,當(dāng)時就變了臉色。
“你們還有完沒完,采花賊不去抓,一趟一趟往我家跑,存心想看笑話是不是?”
“大娘,您別誤會,我們不是城主府和府衙那群廢物,您看我這衣服,太一門弟子。”陳堅是真不怕得罪人,兩句話說的龐榭心驚肉跳的。巖城城主再窩囊,也輪不到咱們背后評頭論足啊。
得承認(rèn),在巖城地界,提太一門比提城主府好使的多,大娘把兩人讓進(jìn)門,用開水砸了一壺茶葉沫子。算是窮苦百姓招待客人的高配標(biāo)準(zhǔn)了。
龐榭見了本家的姑娘,十六七歲的年紀(jì),出落的亭亭玉立,本該是怒放的鮮花,此刻卻毫無生機(jī),整個人死氣沉沉的。窮苦人家的女人沒有名字,嫁給誰就跟誰的姓。本家姓周,姑娘排行第二,所以叫周二姐。
“二姐,你能不能把事發(fā)當(dāng)天的具體情況跟我說說?你放心,不管那賊人跑到天涯海角,我也幫你把他抓回來?!饼嬮啃能浟?,這一刻什么天階功法,宗門前程都被他拋到腦后,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把狗曰的采花賊揪出來,先閹后殺。
事情得從前天白天說起,周二姐家貧,母親又有頭痛的毛病,所以打懂事起,周二姐就去臨街的綢緞莊幫工,做些零活貼補(bǔ)家用。前天去藥方買完藥周二姐在綢緞莊忙了一整天,晚上臨走的時候忘記拿藥了,走到家門口才想起來,又急匆匆的回去取藥,因為怕綢緞莊關(guān)門,所以走的是兩家商鋪中間的小路。走到一半,感覺背后一麻,人就動不了了,然后聽到腳步聲靠近。后來的事情就不必多說了。
龐榭心里一動,先被點(diǎn)穴,然后才聽到腳步聲,這是隔空點(diǎn)穴??!如果這個采花賊是暗器高手,以器物隔空打穴倒沒什么稀奇的。可如果對方純粹以真元透體打穴,那起碼也是玄階的武者。類似的功夫太一門也有,只不過大家都不屑去練,實(shí)力高于對方,直接制住便是,實(shí)力不及對方,這種小手段屁用沒有。
“二姐,你背上發(fā)麻的地方,有淤青嗎?”龐榭試探著問了一句,結(jié)果周二姐居然在前院就解開了衣服,光滑白嫩的背部完全暴露在空氣之中,弄的龐榭和陳堅面紅耳赤。
“兩位少俠不必如此,小女子已經(jīng)這般田地,還有什么可在乎的。只求你們盡快抓到那個人,免得其他姑娘遭到毒手?!?p> 龐榭仔細(xì)看了看,肩膀和腰間有幾處抓痕,但都不是截人血脈的穴位。這個采花賊必定是玄階以上的武者。而周二姐從被打中穴位,到腳步聲走進(jìn),大約四個呼吸的時間,距離起碼在十米以上。這份準(zhǔn)頭和真元的控制力,絕對不是尋常的江湖毛賊。從頭至尾,周二姐連對方的衣角都沒看到,可見是經(jīng)驗豐富的慣犯。
“陳師兄,咱們兩個分頭行動,你去城主府,調(diào)查最近幾天入城人員的名單。我去府衙查查,看有沒有新遷進(jìn)來的人家。這個采花賊手段高明,如果是巖城土生土長的人絕不會最近才冒頭。”
龐榭和陳堅兩人捧著卷宗在太一樓集合,阮紅玉和秦尋也買了一大堆吃喝回來了。一聽說這種事哪還坐的住,恨不得去街上挨個盤問。
“這還有什么可查的,去城里的大青樓,一抓一個準(zhǔn),這種色中餓鬼,肯定常年流連在煙花妓院?!鼻貙ひ凰Ρ拮樱瑢钶p平最愛的一盆蘭花打了稀碎。
“師姐外行了不是,這種人怎么會看得上風(fēng)塵女子,清白人家的黃花大閨女才是他的目標(biāo)。與其說他好色,我覺得捕獵這個詞更恰當(dāng)。來來,咱們把卷宗分一分。這幾百個人都是近幾天進(jìn)城的,排除女人孩子,還有兩百多人。你們?nèi)齻€分頭去查查,有結(jié)果了就去府衙門口找我?!?p> “你去府衙干嘛?苦差事甩給我們,你去和官老爺喝茶?”
龐榭微微一笑,故作神秘狀,小爺自然有特殊手段。可惜穿越的時候電腦沒跟著過來,不然肯定讓你們從《犯罪心理》看到《洗冤錄》。
龐榭讓府丞出了告示,就貼在府衙左側(cè)的告示板上。兩個書吏搬著桌椅坐在府衙門口,旁邊放著厚厚一摞銀票,看架勢當(dāng)場說線索當(dāng)場就能拿銀子。過往的百姓都圍過來看,發(fā)出陣陣驚呼聲。
“懸賞白銀萬兩,緝拿近日在巖城作案的采花賊,如有人提供有效情報,賞白銀五百兩?!?p> 龐榭要做的就是蹲在這,如此重賞,消息很快會傳遍巖城。以龐榭多年看刑偵劇的經(jīng)驗,嫌犯通常會下意識關(guān)注自己所犯案件的進(jìn)展。一旦他聽到了消息,保不齊就會跑到府衙門口看熱鬧。龐榭身為血?dú)饫走_(dá),只要你來了,就不可能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