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 一 七章 莫欺少年窮
7月14日早六點半,郝承天強撐著疲憊的身軀直起了腰身,用麻木的雙手在雙眼上揉啊揉,努力讓自己睜開雙眼,低頭瞧了一眼熟睡中的葉安瀾。昨夜三人回到酒店后,何乘風以怕葉安瀾酒后出事為由,不由分說將郝承天關在了門外,再次為他創(chuàng)造了一個與葉安瀾獨處的機會。
郝承天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生了一肚子氣,最后不得不回到了葉安瀾的房間,拉過房間的凳子,坐到床邊,打算看書到天亮,怎奈困意、酒意襲來,兩眼不爭氣的打著架,不多時,便一頭栽倒床上,沉沉睡去,要不是最近一年來養(yǎng)成的早起習慣,他們非得誤了開往溫州的長途客車。
床頭昏黃的燈光照在葉安瀾的臉上,她呼吸勻稱,臉頰微紅,眼睫毛不時抖動著,甚是美艷動人。郝承天先用手輕輕推了推葉安瀾,怎奈葉安瀾昨夜喝得太多了,任憑他怎樣搖晃就是不肯醒來。
郝承天見晃動并不能喚醒葉安瀾,便用手輕輕捏住她那小鼻子,輕輕呼喚道:“安瀾,該起床了。”
沉睡中的葉安瀾鼻子被堵,仍然不想醒來,她下意識的用手推開郝承天的手,翻了個身,夢囈道:“讓我再睡會。”
郝承天看她那慵懶的樣子,也不忍心打擾她的清夢,上午八點的長途客車肯定是趕不上了,那就趕十點鐘的客車吧。
郝承天洗漱完,隨手從葉安瀾的背包中翻出彼得德魯克的《創(chuàng)新與企業(yè)家精神》,就著昏黃的燈光,忍耐著宿醉后的胃口翻滾的難受,認真翻閱起來。
上午八時許,葉安瀾費力的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郝承天認真讀書的樣子,她打了一個哈欠,伸了伸腰,慵懶的說道:“天哥,幾點了?你守了我一晚上嗎?”
郝承天合上書本,瞥了一眼慵懶的美人,站起身,活動活動有些僵硬的腰身,淡淡笑道:“昨晚你喝多了,怕你出事,就由我來守著你了,也不是一夜未睡覺,趴著睡了大概兩個多小時,倒是想叫醒你來著,可惜啊,你睡的像頭豬一樣,怎么也叫不醒,干脆就等你自然醒來了?!彼娝樕⒓t中帶著蒼白,便連忙拿起一杯涼開水,遞到她面前,道:“先喝點水,然后趕緊起床,知道現(xiàn)在幾點了嗎?八點鐘了,我們得趕緊去趕十點鐘的客車了?!?p> 葉安瀾瞧他那一臉關心她的樣子,心中一甜,接過水杯,輕輕抿了一口水,莞爾一笑,道:“謝謝天哥啦,麻煩你去把表哥叫醒吧,我洗漱一下,我們在樓下吃點東西就出發(fā)。放心啦,到了WZ市,我爸派人接我們,今天一定會趕到樂青的?!?p> “你昨夜沒做什么出格的事吧?”睡醒的何乘風第一句話便是擔心郝承天越界,哪里還有昨夜拒絕郝承天進門的決絕。
郝承天瞧何乘風那一臉擔憂的樣子,心中沒有由來的一樂,逗他道:“不就是共居一室,你想讓我們發(fā)生點什么?”
何乘風昨夜雖然沒有爛醉如泥,但也是微醉狀態(tài),當時,他一則關心表妹,怕她出事;二則也是心存調(diào)戲郝承天的意思?,F(xiàn)在酒醒了,心中難免有些后怕,郝承天是正人君子,但架不住表妹是美女一枚,而且郝承天喝的酒也不少,共處一室,在酒精的作用下,難免發(fā)生一些意外。他是希望表妹能夠和郝承天走到一起,但以酒后亂性的方式走到一起,不是他所樂意看到的。
何乘風雖然瞧郝承天一臉的平靜,擦槍走火的事應該是沒有的,但還是擔心的問道:“你就沒有動心?”
對于美女,沒有人不動心,尤其是酒后共處一室的情況下,郝承天都佩服起自己來,在昨晚的環(huán)境下,他竟然沒有起任何的齷齪之心,也許他心中還有蘇雅吧!他淡淡一笑,自嘲道:“安瀾這樣美麗的女孩子,不動心是不可能的,但是后果我卻承擔不起啊,所以只能學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了?!鳖D了頓,他又狠狠地瞪了一眼何乘風,道:“阿風,你的心我理解,但并不代表我就感激你。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的,哪一天真玩的過火了,對我,對安瀾都不是好事。下不為例,勿謂言之不預也。趕緊收拾,我們得趕十點的客車?!?p> “有你后悔的時候。”既然郝承天沒有做出出格的事,何乘風也懶得再去糾結,至于郝承天的警告,他一笑了之。
上午十點鐘郝承天、葉安瀾和何乘風三人坐上開往WZ市的長途客車時,丁凱和安然吃罷早飯,漫無目的沿著白楊樹掩映的道路走著。
“我說,小安子,你到底想做啥啊?你約我來縣城,總不會是壓馬路吧,如果是這樣,我勸你找個女生去,我可沒有這個閑情。”丁凱還是沒有按耐住心中疑惑,率先開口問道。
安然低著頭,答非所問道:“凱子,你有喜歡的女生嗎?”
丁凱愕然,他可沒有想到安然會問這個問題,他原來光顧著和何乘風一起胡混,后來又忙于證明自己,哪里有時間去喜歡一個人,對于愛情他可是初哥。他搖搖頭,道:“沒有。你有喜歡的女生了?沒看出來啊,保密工作做得夠強的?!?p> 安然嘆了口氣,心中也是糾結,在一起的時候,他沒有勇氣去追求,現(xiàn)在面臨著分別,再去追求還有意義嗎?但不表白,心中又有不甘;表白,又怕被拒絕。誰又能體會他心中的苦呢!
“說來聽聽,到底是哪家姑娘能讓你念念不忘?!泵總€人都有一顆八卦之心,丁凱也不例外,只不過原來被高考壓抑了,現(xiàn)在高考過了,便如雨后春筍般鉆出了地面。
“算了,我們都高中畢業(yè)了,就別打擾她了?!卑踩挥行┆q豫,更多的是打退堂鼓。
“愛要大聲說出來的,你不表白,日后你就不后悔?別怕被拒絕,萬一成功了呢!即使不成功,也不留遺憾了是不是?”作為一個戀愛的小白,丁凱勸起人來卻是頭頭是道,唯恐天下不亂。
“我不知道該怎么約她出來?”安然依然猶抱琵琶半遮面,不肯吐露女孩的名字。
“你告訴我,她是誰?我才好幫你拿主意啊!”丁凱卻是心急得要死,什么都攔不住他那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
“劉曉霞。”安然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輕聲說出了一個名字,話一出口,他的心情反倒不再患得患失。
“劉曉霞?”這次倒是輪到丁凱驚訝了,任誰也想不到,平時交集不多的倆人,安然怎么就看上劉曉霞了。這也許是安然約他來縣城的根本原因了,因為劉曉霞是他不多的異性朋友,通過他倒是可以約劉曉霞出來。
安然點點頭,回應道:“對。你能幫我約她出來嗎?”
“你怎么看上劉曉霞的?”不弄清楚原因,丁凱是不會約劉曉霞出來的。如果安然僅僅是為了彌補曾經(jīng)的遺憾,在臨分別前,突擊表白,他是不會答應安然的請求的。
“高一的時候就喜歡她了,只不過一直不敢表白,所以,平時不敢和她接觸太多,生怕我不能自拔,就這樣一直拖到現(xiàn)在了。我現(xiàn)在害怕這一別就是天涯海角,害怕一上大學,她被別人捷足先登?,F(xiàn)在我想試試,如果她不同意,也就可以放下心中的念想了;如果她同意了,我也可以考慮和她報考同一個城市的大學,總比日后有機會了,異地戀強?!卑踩惶谷魂愂隽怂陌祽偈?,并向丁凱表明了他的態(tài)度。
“如果你是真心的,我也樂意幫你。但是,我也先給你打個預防針,她爸可是不好相宜的。”
曙光咋現(xiàn)時,突然飄來一片烏云,安然的心情可想而知,他有些忐忑的問道:“有什么不好相宜的?”
丁凱嘆了口氣,如果沒必要他也不想挖好朋友的底,道:“他爸門第觀念很重,你現(xiàn)在對他來說,就是一個窮小子,門不當戶不對啊!”
“莫欺少年窮,我現(xiàn)在窮不代表將來不會富貴。只要曉霞喜歡我,我一定會努力,將來光明正大的迎娶她?!卑踩灰荒樀膱砸?,他對將來的自己有信心。
“你不怕就好,稍等,找個電話亭,我打電話約她出來?!?p> 經(jīng)過近八個小時的長途顛簸,安瀾一行三人在WZ市長途客車站下了車,一出車站,葉安瀾便向四周掃視了一圈,然后,揮舞著小手,沖著一個站外舉牌的人,大聲喊道:“爸爸,我們在這里。”
她邊喊,邊向葉福軍跑去,到身邊,也不顧旁人在場,雙手抱住葉福軍,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輕輕低語道:“爸爸,我可是把他帶來了,你可不能看不起他,要不我可不高興哦?!?p> 葉福軍輕輕撫摸她的頭,一臉慈祥,帶著磁性聲音說道:“女生外向啊,這還沒有嫁過去,就開始護著了,唉,你這姑娘我算是白養(yǎng)了。放心,你老爸曾經(jīng)也是一個窮小子,知道窮小子的內(nèi)心都是敏感的,所以啊,只要不是人品太差,我是不會瞧不起他的?!彼粗阶咴浇暮鲁刑欤p輕怕怕女兒,道:“唉,人家都要過來了,你也不給介紹一下嗎?”
葉安瀾松開手,笑著對郝承天道:“天哥,這是我爸爸?!?p> 郝承天此時的心態(tài)是平和的,沒有因為見到葉安瀾的父親就怯場,而是非常禮貌的向葉福軍問好道:“葉叔叔好。”
“郝承天小友好,你的名字我早已如雷貫耳,今日才得相見,一會兒,到叔叔的地方了,咱們多喝兩杯?!比~福軍上前用他的大手,頗為贊賞地一連拍了郝承天肩膀兩下,饒是郝承天被爺爺摔打、訓練多年,也被葉福軍這兩下拍的倒吸涼氣。這也許是一個父親對自己的小棉襖被搶后,發(fā)自內(nèi)心的嫉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