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才,薩摩·奧坦圖斯已經(jīng)得到母神的同意,取得魂玉心石!”
海因拉起薩摩的雙手,將薩摩掌心中的七彩石頭坦露在清晨的陽光中,閃著七彩毫光。
階下眾人一見此石,立時跪立于地,將崇敬的目光落向陽光下閃亮耀眼的石頭。眾人臉上都不由得散發(fā)出興奮的神色。
“正如各位所見,母神賜予薩摩·奧坦圖斯的是有史以來最大的能力!”
說到這里,海因的聲音也不由得顫抖起來。
“因此,精靈人族第三十二任族王海因·坦薩尼洛在此宣布,薩摩·奧坦圖斯正式成為精靈人族的王儲,賜名為薩摩·奧坦圖斯·坦薩尼洛!”
此話一出,彷彿帶著魔力一般,眾人全都神色嚴(yán)肅地喃喃低念著音節(jié)復(fù)雜的歌謠!而此時的薩摩則隨著吟唱聲,閉上了金色的眼眸,一黑一白兩個精靈再次出現(xiàn),小小的身體抱著拳頭大的魂玉心石,七彩四射中,飛旋入薩摩的胸前,一聲帶著童音的吟唱聲隨之傳出,夾雜在眾人聲音中顯得既突兀又和諧,霎時間,吟唱聲彷彿帶著神奇的能量穿破了云層,直沖霄漢。在場眾人雖然仍舊吟唱著歌謠,但耳中卻只聽到那帶著童音的歌聲,一句句地將古老的祝禱詞烙進他們心中。
時光匆匆,薩摩繼承精靈人族儲君的位置已經(jīng)三年了,此時,他已經(jīng)是一個八歲的小男孩了。
三年來,薩摩進入了精靈之森,接受精靈長老的教育。有了魂玉心石,薩摩的魔力提升許多,對元素能量的感應(yīng)力比以前更加的敏銳??梢哉f,魂玉心石補足了精靈人對元素敏銳度不如精靈的缺憾。薩摩以著過人的資賦,或許還有體內(nèi)神秘力量之助,快速地學(xué)會了各式魔法與禁咒。雖然一開始還必須依靠琉璃抑止體內(nèi)的能量,但隨著能力的快速增加,薩摩不久就少有控制不了的情況出現(xiàn)。
不過,或許是習(xí)慣使然,也或許是琉璃身上散發(fā)出的平靜氣氛,薩摩仍舊每天覷空與琉璃見面,兩個小孩的相處奇異的很有話講,這或許是因為薩摩自小奇特的體質(zhì),讓他不愿與人親近,只怕一個失控,傷了親近的人;而琉璃,噬巫的身分,到處遭人排斥。兩人在一起都知道不會傷害對方,因此兩人的相處沒了一向的早熟,有的是孩子般的童言童語。這一點,宇瀚與靈珊兩夫婦卻是樂見其成,因為早熟的薩摩一直是他們的遺憾,因此,兩夫妻不僅沒有阻擋,反而時常為薩摩偷空,讓他去見那美麗的小女孩。
“所以??!只要把風(fēng)的感覺放在心里,然后跟它做朋友,就可以像飛一樣,跑得很快喔!”
小茅屋前的大樹下,一個金發(fā)高束的小男孩認真地解釋著。
“真的嗎?那……那什么是風(fēng)的感覺啊?”
金發(fā)飛揚的小女孩認真的對著眼前的小男孩發(fā)問。
“嗯……我也不會形容……,我都是閉著眼睛,慢慢感覺它的!”
小男孩這么回答,說完閉上眼,像是在專心感覺的樣子。
小女孩見狀也跟著小男孩閉上眼,靜靜的感覺。
傍晚的清風(fēng)輕輕吹過樹梢,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帶起入秋的幾片落葉,順著優(yōu)雅的軌跡在空氣中滑翔。那是風(fēng)的躍動……
寧靜中,男孩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小女孩沉靜的絕美臉蛋。
小女孩的神色透著專注以及陶醉,男孩知道小女孩已經(jīng)感覺到風(fēng)的存在了。
這男孩正是我們的主角薩摩,而小女孩則是琉璃。
三年來,小薩摩不僅長高了,連原本及肩的金發(fā)也已長及腰間,為了活動方便,不束發(fā)的他偶爾也會徒勞地將頭發(fā)高高束起??上Ь`人的頭發(fā)永遠隨著元素活動,綁不了多久,他的頭發(fā)就會開始一絲絲地飄出發(fā)帶的控制。
八歲的薩摩仍舊擁有驚人的美貌,只是這美貌中隱約透著威嚴(yán)與英氣。而七歲的琉璃奇異的,雖然不是精靈人,卻有不亞于精靈人的美麗,更奇特的是,小小的琉璃竟有一股出塵的氣質(zhì),帶點神圣,帶點不容侵犯的圣潔。據(jù)琉璃的叔叔那坦?埃爾所言,這股氣質(zhì)承襲自琉璃的父親,里爾公國前首席預(yù)言師那坦?埃森。就是這氣質(zhì),讓琉璃即便站在薩摩身旁仍不見遜色?;蛟S出于對她的憐惜,薩摩總是偷空便教琉璃魔法,而琉璃雖然不能施展魔法,但卻奇怪的對元素感應(yīng)極為敏銳,絲毫不比薩摩遜色。
薩摩看著眼前專注閉著雙眼的小女孩,心中一動,飛快地啄了小女孩嫣紅的雙唇。
“??!”女孩一驚,明亮的藍眸帶著疑惑。
小男孩帶著笑。
“……摩哥哥?”女孩還不懂得羞澀,只曉得叔叔說過不能讓人隨便親的。
小男孩帶著笑,伸手撫摸女孩美麗的金發(fā)。
“琉璃妹妹,你長大當(dāng)我的新娘好不好?”小男孩問。
女孩看著男孩,天真的問:
“當(dāng)摩哥哥的新娘還可以幫摩哥哥治病嗎?”
對女孩來講,不會害人還可以救人似乎對她有重要的意義。
“當(dāng)然可以啊!而且當(dāng)我的新娘之后,我們就可以永遠都不分開了!”男孩認真地回答。
小女孩一聽,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嗯!那琉璃答應(yīng)當(dāng)摩哥哥的新娘!”
小男孩笑開了嘴,伸出手:
“那,勾勾手!騙人的是小狗!”
小女孩一聽也笑了,也遞出了雪白的小手:
“嗯!勾勾手!騙人的是小狗!”
※※※
精靈人村落東邊一棟精致的小木屋中,一對夫婦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老公,前些日子八席頓跟我說,長老們覺得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以教薩摩了!你說該怎么辦?”美麗的女人坐在床邊折疊一件件的衣物,憂慮地問著坐在桌邊拭劍的英挺男子。
“能怎么辦?我們兩族的本事薩摩都學(xué)全了,連精靈族的魔法也學(xué)了,再來就剩下龍族、人族、矮人族和獸人族了。”
英挺男子停下了拭劍的動作,將目光落向村外的小森林,嘆了口氣,又道:
“獸人族就別說了,他們一向和龍人族沒什么好交情,矮人族神秘的很,跟龍人族也沒來往,龍族雖然不排斥龍人族,但也說不上親密,剩下的也只有人族了!”
將劍小心地歸鞘,英挺男子的臉上帶著深思的沉凝:
“我想,薩摩現(xiàn)在這樣已經(jīng)夠了。反正魔法武功也不是學(xué)得多便使得好,讓他在固有的能力上熟練一些說不定比較好。”
這話也是道理……
美麗的女人仔細地將衣物一堆堆擺好,繼而憂心地道:
“我最近總覺得,我們讓薩摩那孩子學(xué)這么多到底好不好呢?”
男人聞言將目光轉(zhuǎn)向美麗的女人:
“……應(yīng)該是沒什么不好的,起碼薩摩是主動想學(xué),不是我們逼著他。只是他學(xué)得太快,現(xiàn)時也不知讓他學(xué)什么好!若要讓他到人族去歷練,又嫌太小了!”
美麗的女人目光落向剛才男人所注視的小森林,帶著笑:
“是啊,而且我看那孩子也丟不下他可愛的琉璃妹妹哩!”
“那孩子身世可憐,幸好跟薩摩很有話聊。他們感情這么好,要薩摩丟下那孩子離開,恐怕很難。”男人也笑著道。
這時,屋外傳來此起彼落的招呼聲。
聞聲,夫婦倆馬上知道,他們話中的主角已經(jīng)回來了,女人于是下了結(jié)語:
“要不就像你說的,讓他留在村子里吧!好歹跟著爹爹學(xué)些族王應(yīng)該做的事?!?p> ※※※
這日依舊是晴空萬里的好天氣,中央大陸的每一吋土地也仍舊輕輕回蕩著寧靜。
薩摩結(jié)束精靈之森的學(xué)習(xí)已經(jīng)一個月了。一如往常的,薩摩結(jié)束了每天例行的冥坐與練功,又來到了精靈之森東南角的那座小茅屋。
“埃爾叔叔,你有見到琉璃嗎?”薩摩找遍了小茅屋內(nèi)外,沒有見著要見的小女孩,于是找上了房間中的佝僂老者。
老者辛苦地咳了幾聲,隨著咳嗽聲,瘦骨嶙峋的骨架仿佛即將解體般猛顫著。
“沒……沒啊……,那孩子一早……一早說要尋…尋藥草,出了門,跟她說我這病……好不了…咳咳……可就不聽,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老者叨叨念念地說著。
薩摩一聽,偏著頭想了一會:
“埃爾叔叔,別擔(dān)心,我知道她去哪里?!闭f完離開了小茅屋,向西邊的小森林尋去。
小森林的空地中,一個金發(fā)飄飄的小女孩,穿著一身傳統(tǒng)精靈人女孩的蘋果綠小圍胸和短裙,蹲坐在一棵大樹下,兩條雪白藕臂抱住雙膝,裸著的小腳踝上掛著樹果串成的小腳環(huán),白皙的臉蛋掛著愁容,一雙天藍色的美目瞪著自己腳上的腳環(huán)不知想些什么。
薩摩來到這個與小女孩初識的空地中時,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
薩摩輕手輕腳地走近小女孩,在女孩的身邊坐了下來。
“你在想什么?”薩摩問,伸手撥弄女孩腳上的腳環(huán),發(fā)出喀啦喀啦的聲響。
“??!”小女孩聞言,像是突然清醒一般,驚呼一聲。
繼而發(fā)現(xiàn)來人的身分,才如釋重負地呼了一口氣:“是摩哥哥啊!”
琉璃因為體質(zhì)的關(guān)系,總是避著薩摩和叔叔埃爾以外的人。
“埃爾叔叔說你出來找藥草了!”薩摩直直地看著琉璃,眼中帶著明顯的疑惑。
琉璃知道他的意思,悶悶地低下頭:
“琉璃……琉璃沒有……琉璃只是在想……想一些事!”說著,藍眼罩上憂郁的黯淡。
“想什么?”薩摩輕皺眉頭,擔(dān)憂地問。
小琉璃看著薩摩,像是在思考什么。好一會兒……突然反身抱住小男孩,將臉埋進男孩懷中,悶悶地不說話。
對琉璃而言,薩摩是她除了叔叔之外的唯一依靠。在這種時候,琉璃格外依賴薩摩了。
薩摩一呆,他知道琉璃是個堅強的女孩,從來不曾表現(xiàn)得這般脆弱。
薩摩順手將小女孩抱進懷中:
“發(fā)生什么事?”
小琉璃沒有回答,只是在薩摩的懷中搖搖頭,環(huán)住薩摩的小手緊了緊。
薩摩見狀,也不追問,只是抱著琉璃靜靜的等著……等她想說。
或許是黑暗帶來了勇氣,琉璃在天色逐漸轉(zhuǎn)暗時,低聲說話了。
“……琉璃……看見叔叔……死了……”小女孩的身體像是禁不住入夜的涼意,輕輕地發(fā)抖。
薩摩一驚,但隨即冷靜下來,輕笑著安慰道:
“別亂想……你只是太擔(dān)心埃爾叔叔了!”。
“才不是!”小琉璃掙開了薩摩的雙手,漲紅了臉,激動地反駁:“琉璃沒有亂想……琉璃真的看到了!”
小琉璃緊握著雙手,像是試著想證明什么似地繼續(xù)說道:
“以前……以前琉璃看到小黃生病死了,隔天小黃就不見了!后來……后來琉璃看見爹爹媽媽被火燒死了!然后……然后……不久爹爹媽媽就死了!是……是被…被火……”說到這里,小琉璃淚如雨下,抽抽答答地。
“琉……琉璃……沒有……嗚……沒有亂想……嗚嗚……叔叔……嗚……叔叔就要死了!……嗚……”說完又無助地抱住雙膝,抽抽噎噎地哭泣。
薩摩看著小琉璃,他想到小琉璃有著預(yù)言的能力,雖然還不成熟,但,想來她應(yīng)該可以預(yù)言身邊親人會發(fā)生的事。
想到這,薩摩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只得將哭泣的小女孩抱入懷中誘哄似地拍拍背。如果是真的,那他絕不會開口說出虛偽的安慰。
“琉……琉璃是壞孩子………琉璃不想看到的……,琉璃不想看到……,如果……如果琉璃沒有出生就好了!這樣小黃,還有爹爹媽媽都不會死了!?!毙×鹆Q緊了薩摩的上衣,抖著聲音道。
薩摩聽到這,緊張地將小女孩推離懷中,金色眼眸專注地看著小女孩:
“琉璃不能這么說!如果沒有琉璃,誰來幫我?”
小琉璃抬起淚眼汪汪的藍眸,有點疑惑,也有點期盼。
薩摩見已經(jīng)引起小琉璃的注意力了,立即續(xù)道:
“琉璃是一個好孩子,只是有看到未來的能力而已?!?p> “可是琉璃不想看到………”小琉璃低聲嘟噥。
薩摩對著小女孩笑了笑:
“……琉璃應(yīng)該高興你可以看到未來才對!”
小琉璃不解地看著薩摩。她不明白,當(dāng)她所看到的都是不幸時,有什么值得高興?她幾乎以為,她的身邊只會有不幸,不會有幸福!
“因為,假如說,你沒有看到埃爾叔叔就要死了!那么等到埃爾叔叔死的時候,你會很后悔的!”薩摩解釋。
小琉璃的眼中露出深思的神色……
“因為,你會發(fā)現(xiàn)你還有好多好多話沒有告訴他,有好多好多事沒有幫他做!”
薩摩一邊說一邊想起了去年水精靈長老去世的情景。
“如果知道他就要死了,你可以把想說的話都告訴他,還可以多陪陪他!讓他在到另一個世界之前可以快快樂樂的!這樣……就不會那么遺憾……那么思念……”他多想預(yù)知水長老的死亡,那么那天,他一定會來得及見他最后一面。
一雙小手爬上了薩摩的肩,薩摩回過神來看到的是琉璃擔(dān)憂的美麗藍眼睛。
“你在擔(dān)心我嗎?琉璃?”薩摩微笑問。
小琉璃輕輕點頭,接著將頭靠上了薩摩的肩:
“琉璃覺得摩哥哥的心在哭………”琉璃道。
薩摩笑了笑:
“摩哥哥已經(jīng)沒事了!只是想到水長老,會有一點點傷心!只是一點點喔!”薩摩擠眉弄眼地解釋。
見狀,琉璃噗滋一聲地笑了:
“嗯!只是一點點!”帶著淚的笑容顯得格外燦爛。
兩人互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夜色,已經(jīng)降臨………
“琉璃懂了!琉璃以后不會討厭看到未來了!”小琉璃擦干了笑出的淚水,這樣回答。
薩摩露出了開朗的笑容,拉起琉璃的小手:
“走!我們回去陪埃爾叔叔?!?p> 琉璃抬頭看著薩摩,肯定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