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退回到清晨,伊萬推開占卜師的房門,仿佛也推開了命運的大門。
映入眼簾的還是和十年前別無二致。
伊萬并非第一次來這里了,當(dāng)他曾經(jīng)還不是侯爵的時候,他曾跟隨父親來過這里,也正是因為那一次占卜師給出的答案,塞西爾家才由伯爵晉升侯爵,在王爵之手中占據(jù)了一席之地。
這也是他對于晨星占卜師極為推崇和信任的原因。
這里果然和十年前一樣,一成不變的棕紅色的木質(zhì)家具,仿佛從來不熄滅的噼里啪啦燃燒的壁爐,昏暗的房間中有濃茶的香氣在微弱的燈光下繚繞,還有坐在桌旁的那個看不清面目的人——晨星占卜師。
即使一向極為驕傲跋扈伊萬在這里,也不得不底下頭顱,擺出謙恭的姿態(tài)。
“尊敬的閣下,我是……”他向著對方鞠躬行禮。
“坐?!弊谧琅缘娜撕敛豢蜌獾卮驍嗔艘寥f的話,自顧自開口。
但伊萬卻毫不在意,極為聽話地坐了下來。
“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誰。”對面看不清面孔,仿佛籠罩在迷霧中的人發(fā)出難以分辨男女的聲音。
他雙手捧著茶杯:“邀請函,報酬,和你的問題?!?p> 伊萬明白他的意思,急忙將金卡還有那耗費巨量財富才換取的天外之石、傳說中天上星辰墜落的殘骸擺在桌上,恭敬地推給對方。
然后開口:“泰勒,泰勒·塞西爾,君士坦丁的泰勒塞西爾,他被抽取了權(quán)柄,但……”
“我只需要知道您的問題,先生。”占卜師開口。
“抱歉,閣下。”伊萬臉色有些尷尬,但還是繼續(xù)開口:“我想知道,是誰為他賦格?”
占卜師點了點頭,收起伊萬的報酬和金卡,然后從背后掏出一個金色球體,雙手捧著它。
金光綻放,許久之后,占卜師開口:
“不知道?!?p> 伊萬:“……??”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先生?!闭疾穾熇^續(xù)開口:“即使有,我也不知道?!?p> 出人意料的坦然。
看著伊萬有些呆滯地神情,占卜師終于多說了幾句:“先生,并非所有的問題都有答案的,或者說,并非所有答案都能被人知曉。”
頓了頓,他掏出報酬,“占卜失敗,如果您同意,我會退回您的報酬。”
沉默。
就在身后的黑棘想要說點什么的時候,伊萬開口:“那,我換一個問題可以嗎,尊敬的閣下?!?p> 占卜師點頭。
“嗯……”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伊萬斟酌言辭:“請您告訴我,泰勒賦格的那一刻,他在哪里?”
占卜師重新開始占卜,幾乎瞬間,金色的球體就給出了答案,在其表面出現(xiàn)了一個字符,
“辛辣?!?p> 正當(dāng)伊萬想說點什么時,有一個字符重新出現(xiàn):
“醇美?!?p> “這就是答案了?!闭疾穾熼_口說道。
“好?!币寥f若有所思地點頭,然后恭敬告辭后離開了占卜師的小屋。
歸途中,
“老爺,恕我直言,就那“辛辣醇美”,就值……”黑棘終于忍不住了。
伊萬嘆了口氣,黑棘始終是自己最為信任的死侍,強大,忠誠,從不抱怨,但就是腦子不太好使……
“黑棘,預(yù)言從來都不會將答案擺在你面前?!彼麌@了口氣:“但是如果將預(yù)言和已知的信息放在一起,答案就呼之欲出了。最后,辛辣和醇美,你想到了什么?”
黑棘沉默半晌,然后猶疑這開口:“紅……紅燈區(qū)的姑娘?”
伊萬:“……”
果然跟他說這種事情還是太深奧了嗎?
伊萬搖搖頭,開始思索,毫無疑問,辛辣和醇美在他腦子里第一時間想到的絕對不是什么紅燈區(qū)的姑娘,而是酒。
而他詢問占卜師的問題是“泰勒賦格的那一刻在什么地方”,那么如果要以酒來定位一個位置的話——只能是酒館,酒窖,而不可能是餐廳,商店之類能跟酒扯上關(guān)系的地方,否則預(yù)言不會只和酒有關(guān)。
然后,關(guān)于泰勒這段時間活動的軌跡在他腦子里反復(fù)閃爍著,一個無數(shù)次被他忽略的信息浮現(xiàn)出來。
泰勒在被發(fā)現(xiàn)賦格之前,曾在兩天晚上連續(xù)去到一個酒館,這是街邊的流浪漢們無意中透露的信息。
那么就合上了。
事情的經(jīng)過有沒有可能是這樣的呢?
某天,泰勒因為什么原因來到了一家酒館,然后因為某些原因和某位神秘顧客對上了眼,隨后對方告訴他第二天再來一次,然后就在第二天晚上,那位神秘顧客給予了泰勒賦格。
想到這里,泰勒的心頓時涼了一截,畢竟酒館這種人流混雜的場所,想要找到一個人是多么困難?
不過還有機會!只要找到那個神秘人的線索,就還有機會接觸對方!那么對于那天晚上的情況誰最清楚呢?
毫無疑問,酒館的老板!
于是他掏出傳訊水晶,“現(xiàn)在,立刻,馬上,去泰勒去過的那家酒館,找到它的老板!審訊出泰勒前去的那天晚上,酒館里有什么人跟泰勒接觸過!”
水晶內(nèi)傳來聲音,言簡意賅:“是!”
過了一會兒,伊萬再次開口:“算了,避免節(jié)外生枝和記憶混淆,不需要審訊了,直接讓艾薩斯動手讀取他的靈魂?!?p> 頓了頓,他補充道:“最后,做得干凈點兒,明白吧?”
對面依舊是極為果斷的回答:“好!”
吩咐完畢后,伊萬和黑棘離開藍血區(qū),踏上了回歸之旅。
不得不說能爬上侯爵之位的伊萬雖然不像賽切爾那么老奸巨猾,但也是一般人無法企及的睿智了。僅僅從需要給出的兩個詞匯就大概還原了泰勒賦格事件的一大半真相,只是他沒想過,那個神秘人會不會就是酒館老板呢?
不過這也在情理之中,在之前調(diào)查到泰勒前往過那個酒館時,他們就以最快的速度把這座酒館主人肖恩的祖宗十八代資料都翻了一遍,最后的調(diào)查結(jié)果是——毫無異常。
所以肖恩就自然而然被排除嫌疑了。
但他現(xiàn)在重新出現(xiàn)在了伊萬的視線中,不過卻不是目標,而是作為一個工具人,一個提供消息和線索的工具人。
而在抽取他的靈魂和記憶后,為了不泄露關(guān)于神秘人的線索,就只能麻煩這種要多少有多少的平民去死一死了,
畢竟只是個平民而已,不是嗎?
……
肖恩等人離開盧恩莊園時,已經(jīng)是黃昏時刻了。
冬日的天黑得有些早,加上飄舞的大雪,街巷行人不多。
愛德華在他們離開之前就送西萊回了鐵斧的本部,據(jù)他所說,他還不想被克里斯提著斧頭追殺至死……
于是只剩下肖恩和伊卡兩人獨自回來,伊卡和比爾約好,以后每周一到周五的下午去盧恩莊園學(xué)習(xí)煉金,肖恩則看得出,看得出小姑娘對“這種很做飯差不多的的事”顯然挺有興趣,這是一件好事兒。
當(dāng)他們回到酒館時,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
肖恩推開門,
“呼!”
迎接他的是數(shù)道劃破空氣的聲音,隨后,一柄柄閃爍寒光的黑色劍刃宛如閃電一般侵襲而至!
橫在肖恩和伊卡身前不足一尺的位置。
“啥玩意兒啊!”咸魚老板當(dāng)時就蒙了,一把抱住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小姑娘,看著近在咫尺的利刃和圍繞著自己的七八個盔甲大漢,吼了出來:“大哥!別沖動!自己人!”
而執(zhí)劍的黑甲劍士一個個都帶著漆黑的金屬面具,對肖恩的騷話也不為所動,只是宛如囚籠一般,鎖死了他任何退路和活動的余地。
“呃……”肖恩見對方不為所動,突然抬頭看著酒館吊頂:“看!大眼珠子!!”
沉默,仍然不為所動。
劍士首領(lǐng)心中冷笑一聲,
還來還是個相當(dāng)活躍的平民??!辛苦讓自己從上午等到現(xiàn)在飯都沒吃一口,那就在艾薩斯大人來臨之前,讓你嘗嘗苦頭吧!
畢竟只要目標還沒咽氣,對于艾薩斯大人來說都沒差吧?
另外那個不知所措小姑娘……看起來好可愛的樣子,
抽一鞭子能哭好久吧?
一念閃過,他對同伴點點頭,大家都是一起行動過無數(shù)次的戰(zhàn)友了,僅僅憑借一個動作就能讀出對方的意思。
于是,他們執(zhí)劍的手猛然向前,刺向肖恩五肢等不致命的部位。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那咫尺的距離仿佛天塹,無論如何催動手臂,都無法馭使黑劍前進半分!
緊接著,一股僵硬和冰冷的感覺從每一個劍士身體內(nèi)部傳來,然后他們看見,一縷縷紫色的光芒從天而降,宛如陽光,雨露均沾般映照在他們身體上。
劍士們愕然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那平民沒有騙他們,上方的空氣中,不知何時多了一直巨大的虛幻紫色眼瞳,柔和的紫色光芒自眼瞳中發(fā)散而出!
然后是更加的僵硬,全身麻痹,耳畔忽然傳來類似石頭生長的詭異聲音,他們的余光暼見,自己執(zhí)劍的手臂開始閃爍著石頭的粗糙光澤,意識也漸漸模糊,感知愈發(fā)遲鈍……
怎么回事?要死了嗎?
在最后即將陷入黑暗的那一刻,劍士們聽到耳邊傳來那個平民的無奈的嘆息聲,
“真的,我沒騙你們吧?真的有好大一眼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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