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德華當(dāng)然沒聽懂。
在刺客先生目瞪口呆中,肖恩從懷里掏出黑書,在空中比劃了幾下,然后后退幾步,舉起黑書問道,
“這樣嗎?”
“都行?!避嚼傺胚@樣回答。
“好嘞!”肖恩應(yīng)了一聲,然后對愛德華說:“愛德華,你離遠一點,”
刺客先生雖不明就以,但還是縱身后退。
“再遠一點!”肖恩一邊喊,一邊自己也跟著后退。
愛德華又退了幾步。
“好了,可以了?!毙ざ髂繙y了一下距離,覺著應(yīng)該波及不到自己,然后將黑書拋向天空,
“去吧您嘞?。 ?p> 仿佛是回應(yīng)他的話,黑書升上高空,然后開始融化,宛如流動的水銀一般無所定型,然后轉(zhuǎn)化,凝固,化作漆黑的不規(guī)則圓形體。
它繼續(xù)升空,消失在肖恩的視線中。
有蜂鳴般的輕微聲響從上空傳來,就像與空氣劇烈摩擦那樣。
然后,一條漆黑的線貫穿了天地,悄無聲息。
寂靜之后,是如同天地怒吼般的恐怖碰撞聲,從接觸點中央爆發(fā)出來,掀起狂亂的烈風(fēng)和塵土!
巨大的聲響是肖恩的聽覺暫時喪失,他像看鬼一樣看著一片狼藉的平原,咽了咽口水。
待一切平息之后,刺客先生額角滲出冷汗,“老……老板……這……”
肖恩強作鎮(zhèn)定以維持自己矜持的姿態(tài):“別問,問就是開花!”
雖然嘴上說著不著調(diào)的話,但肖恩心里確實比愛德華還要懵,他看著眼前的平原,
一個巨大的深坑出現(xiàn)在平原之上,卷起的草根和塵土跨越距離沾了肖恩一身。而深坑正中央,一團黑色的光芒籠罩了原本黑曜石中樞的位置。
所以我只是出來找家里走丟的蘿莉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肖恩嘆了口氣,領(lǐng)著愛德華向前走去。
幾乎只用了二十秒的時間,黑色的光團就緩緩消失,露出其中飄蕩的黑書和……什么都沒有了,那被愛德華吹得神乎其神的黑曜石已經(jīng)不見了。
它晃晃悠悠地朝肖恩飛過來:“嗝……舒服。姐姐今天心情好,就不讓您多費功夫了——這平原地下有簇巨型建筑群,您在那大坑里挖個一兩米就能進去了?!?p> 一邊說著,一邊撞進肖恩手里,“姐姐吃飽了,暫時要休息了,別的事兒您自己看著辦?!?p> 肖恩:“……”
他向著愛德華揚了揚手中的黑書:“你聽到了吧?”
“聽到了……”刺客先生當(dāng)時就是一個激靈:“還有,你把那玩意兒拿遠點??!”
接下來的事就簡單多了,
——挖,挖就完事兒了!
這種事情當(dāng)然不能親自動手,于是愛德華又召喚出了他的小可愛——影狼,肖恩發(fā)現(xiàn),剛才帶路那只是第一個出來的,隨后拖家?guī)Э谟指∮砍鰜韼字淮笮〔灰坏挠袄恰?p> 當(dāng)然肖恩覺得狼這種生物帶路就算了,挖坑算怎么回事兒?
而愛德華的回應(yīng)是,他只會召喚影狼……
沒多久,當(dāng)頂層泥土被掀開,層層掩飾之下深埋的秘密終于在陽光……在黑夜下暴露出原本的模樣。
影狼的挖坑能力超乎預(yù)料的強,強到肖恩懷疑它們是不是披著狼皮的土撥鼠……總之短短的時間內(nèi),他們不僅下挖了近四米的深度,還將整個通道的輪廓都挖了出來。
這是一道兩米多高的橢圓形通道,它的一端往地下延伸,一端水平地通向平原的另一個方向——看樣子這應(yīng)該是進來這里正確的路,如果肖恩和愛德華走正常途徑應(yīng)該就會經(jīng)過這段通道。
但它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黑書砸毀了。
這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肖恩搖了搖頭,但突然反應(yīng)過來:
這又不是我房子我悲傷毛線啊!
于是他率先跳進通道中,愛德華緊隨其后,他們沿著斜向下的那一段,緩緩深入這個神秘的地下建筑。
甬道內(nèi)隔幾米設(shè)置有一個散發(fā)深紫色柔和光芒的怪異植物,有些像大型版的豬籠草。甬道不高,也不寬闊,卻逐漸的極為精致。光華的乳白色石頭光滑而平整,拼接成一階一階的階梯,墻壁上刻畫著精致的獸紋浮雕,龐大的如同章魚一般的軀體上是人影的身體,最矚目的是他的頭發(fā),是無數(shù)條狂舞的吐著信的毒蛇。
“老板……”愛德華突然出聲。
“怎么了?”
刺客先生指著墻壁上的浮雕,語氣凝重:“這就是福耳庫斯,無數(shù)魔怪糾結(jié)重生后化作的至惡天災(zāi)……”
肖恩腳步一滯,轉(zhuǎn)過頭,“那……那這里是……”
“福耳庫斯的修道院。”愛德華深吸了一口氣:“除了那群瘋子,沒人會把福耳庫斯的浮雕刻在墻上!”
肖恩:“……”
他的腦子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
這啥情況???
伊卡和西萊大半夜來這兒是干啥???
還有……再碰到耶律那樣的怪物怎么搞啊!
“愛德華……”顯得開口:“你……打得過耶律嗎?”
“嗯……一兩頭的話還勉強能應(yīng)付?!贝炭拖壬櫭迹骸暗珨?shù)量一多就麻煩了,畢竟一般的耶律就堪比白銀階的超凡者了?!?p> 一兩頭?作為天災(zāi)崇拜者那群瘋子的聚集地,怎么可能只有一兩頭耶律呢?
“但是,老板,”
刺客先生回憶起之前宛如隕石墜落的恐怖場景,仍然感覺脊背發(fā)涼:“如果您驅(qū)使那本黑書的話,再多耶律也不是問題?!?p>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肖恩有苦說不出。
因為黑書如今已經(jīng)變得非常難搞,在以前她還不會說話的時候,雖然也表現(xiàn)出來一些怪脾氣,但基本上還是肖恩望哪兒指她就往哪兒砸,就像在黑屋里幫他砸爆別人腦袋一樣。
但當(dāng)她找回書頁并為自己取名芙蕾雅后,就表示過僅僅會某些不影響平衡的程度上輔助肖恩,比如變成風(fēng)衣讓他裝逼,比如化作魔毯幫他逃命……但這些輔助中不包括直接傷害其他生物,說是不合規(guī)矩……
所以肖恩也沒辦法確定,在自己遭遇生命危險時,芙蕾雅會不會打破這規(guī)矩,他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試……
于是他搖了搖頭:“暫時別指望她了,情況有點特殊……”
情況差不多明確了,那么現(xiàn)在有兩個選擇擺在他們面前,
第一,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那么大動靜都沒驚動那群瘋子,但馬上調(diào)頭,打道回府才應(yīng)該是最好的選擇。
第二,繼續(xù)向前,直到找到那兩只蘿莉,然后把她們拎回去,或者……永遠留下來。
怎么辦呢?
按道理來說,大部分人都會應(yīng)該選前者,即使因為懦弱而愧疚一輩子,也好過一輩子都在這兒交代了,畢竟,大部分人都是怕死的。
但很明顯在場的兩位都不屬于那大部分人。
“老板,要不您先回去?”愛德華沉吟開口。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中,他明白肖恩雖然繼承了交易人的身份,但本質(zhì)上仍然是個菜雞,對付丹尼爾那種黑鐵超凡雖然沒什么問題,但面對恐怖的天災(zāi)崇拜者恐怕也只有跪的份兒。
“那你呢?”肖恩沒我正面回答,反而問道。
“我?”刺客先生搖了搖頭,露出微笑:“老板,其實有些事我沒告訴您——我是暗夜的代行者。當(dāng)然您可能不知代行者是什么,但我現(xiàn)在只能告訴您,即使無法對抗修道院的那群瘋子,我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肖恩確實是第一次聽到代行者這個名號,但這并不影響什么,他開口說道:“愛德華,我也不會死,我有把握。”
幾句話之間,兩人就放棄了風(fēng)緊扯乎的打算,繼續(xù)深入。
愛德華的底氣在于他的神秘和背景強大的身份,這無可厚非。
但肖恩的底氣呢?
他想的很簡單:我是主角我不可能死!
……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