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nèi)一片安靜。
寧語靜靜地看著倒在自己腳下的刺客,角落里的寧淑靜靜地看著她,林穹靜靜蜷曲在地上。
寧淑反應(yīng)過來,小心翼翼地走向?qū)幷Z,“長姐,你……沒事吧!”
“啊,沒事,沒事……”寧語回過神來,踢開腳邊的尸體,抓住了寧淑的肩膀,關(guān)切地問道:“你怎么樣?你沒事吧?剛才有沒有誤傷到你?”
寧淑抿著嘴,眼里的淚都閃著光,“沒事,沒事,淑兒沒事,長姐,你怎么會……武功?”
“別說這些了,一會我把人叫來之后,咱們要咬定這個人是豫王干倒的!”
“呃……長姐,這個人……是死了嗎?”寧淑害怕地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人。
“是的,不過你不用傷心,是他想傷我們在先,死有余辜……”即使這樣,寧語還是不敢看向地上。
“嗯嗯,淑兒知道了,淑兒不會亂說的?!?p> “嗯,來,你坐到角落去,我要去喊人了。”
說著,寧語把青云收到腰間,打開房門,驚慌地大喊:“來人??!來人??!”
門外瞬間聚來了人群,一個小二率先跑了過來。
“怎么了。小姐?”
“剛才有個刺客……”寧語看似害怕地顫抖著指著里面,頭卻不敢往后看,聲音都嚇得打結(jié)了。
那小二往里面看了一眼,立馬大叫,“??!死人了!快叫離掌柜!快!快!”
這邊,寧語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地扶起角落里的寧淑。
不一會離歌就趕到了,“這是……有刺客?”
“嗯嗯,誰知道好好的小二就變成刺客了,幸而豫王殿下他神勇……對了,豫王殿下!”寧語好像才想起來林穹。
“來人,通知官府,再來個人將豫王殿下抬到樓上廂房,找最好的廂房!再去把大夫叫來!”
“是!”
“寧小姐,你們二位也移步上樓稍事歇息吧!”離歌笑語相勸。
“多謝離掌柜了!”
等這屋里的客人都走了后,離歌無奈扶額,脾氣一下子就出來了,“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讓人混進(jìn)來了呢!妄我平時還找?guī)煾到棠銈冃┓郎淼墓Ψ?,怎么這么容易就被別人掉包了呢!“
“離掌柜……其實,這也怪不得……”
“閉嘴!你說不怪咱們,那王爺就不會怪我們啊?!哎!算了算了!先把這個刺客抬到后院吧!這次不知道會不會惹上官司呢!”
圍在周圍的小二一個個屏息斂氣,大氣都不敢出。
離歌越看越氣,“平時一個個嘴上就像抹了油似的,現(xiàn)在又都變成悶葫蘆了!別在這杵著了!趕緊去摟上好好伺候那位豫王殿下??!希望他不要一時氣盛牽扯到我們身上?!?p> 低著頭的伙計們,心里也都委屈,掌柜是想讓我們說話,還是不想讓我們說話啊?
算了,老板的心思,還是別猜了!
樓上,等大夫來了后,才知道豫王殿下這是被下了瀉藥……
寧語不語,但也難以掩蓋她嘴角強忍的笑意。
我說呢,他怎么一直捂著肚子,也是佩服他,竟然能忍著打斗,幸好最后他暈了過去,不然現(xiàn)在那一定是滿地菊花黃。
等林穹服下了藥,他的臉色也就慢慢好轉(zhuǎn)過來了。
“長姐,你說這豫王殿下不會有什么事吧?!好歹這豫王殿下剛才是因為我才會收手的,否則那個刺客早就死了。”
寧淑擔(dān)心的問到。
“不會的,你放心吧!只是我有一事想不通……”
“什么?”
“你說若是那個刺客知道自己有機(jī)會下藥成功,那他為什么不放致死的毒藥呢?這樣事發(fā)后,我們倆才是最大的嫌疑人,他也可以借亂逃走啊,為什么只是下了一個不痛不癢的瀉藥?。俊?p> 寧淑聽此,更是一臉懵,她一個大家閨秀,這些事情自然弄不明白,“淑兒也不懂……”
“你……以為,這是話本子里的戲啊?”沙啞的聲音從床上傳來。
“豫王殿下!”寧淑高興地坐到了床邊。
林穹自己坐了起來,“本王沒事,寧大小姐,這可不是話本子,那些烈性毒藥的味道是十分濃厚的,凡是有點腦子的刺客都不會冒險將毒藥直接摻在飯菜里的,那樣很容易暴露自己的?!?p> “這樣啊……小女鄙薄,多謝豫王提點?!?p> “寧大小姐謙虛了,還多虧了剛才小姐出手相救呢!”
寧語一驚,剛才……他看見了?
“多虧了寧小姐出手扔來茶杯?!?p> 聽到此話,寧語長舒了一口氣,“哪里,我也不過就是扔了一個茶杯而已,還是豫王殿下威武,即使身體不適,還是逼得那刺客迎劍自刎了?!?p> “……本王,怎么……不記得了?”
“哦,也許那時您的意識都模糊了吧,當(dāng)時您還讓那刺客放了小女,您不記得了嗎?”寧淑連忙幫腔。
“是嗎?也許真是本王不記得了……”林穹疑惑地?fù)狭藫项^。
“王爺,時間不早了,我們就先回去了?!睂幷Z起身辭行。
“好,寧小姐,您們慢走,這次因為本王讓你們受驚了。”
“無礙,對了,語兒有個不情之請?!?p> 林穹好奇,“什么?寧小姐請說?!?p> “此事雖說是這酒樓疏忽了,但是畢竟刺客詭計多端,這酒樓也是受害一方,還望豫王殿下高抬貴手,不要追責(zé)這萬宴樓?!?p> “可以是可以,只不過……寧小姐你與這酒樓有什么情誼嗎?”
“那倒也不是,只是和那掌柜認(rèn)識,算是好友。”
“這樣,好!本王答應(yīng)你了!”
“謝王爺!”寧語附身行禮。
這萬宴樓畢竟是七夜的心血啊,萬一豫王要追責(zé),蒙受了損失不說,萬一豫王從中察覺到什么……那就不好了。
走出萬宴樓,迎面就碰上了趕來的官兵。
按理說,這皇子私下里遇刺的應(yīng)該也有吧,這次放到明面上追查也是少有的了,誰讓他選在大白天的下手。
“淑兒,你先回去歇著吧,我去取咱們的衣服?!?p> “衣服?什么衣服?”寧淑似乎忘了。
“就是我們之前去逛的布莊啊,上次我讓老板做了兩套樣式一樣的襦裙??!雖然現(xiàn)在天氣熱了,但我們可以留到秋天穿?。 睂幷Z興致勃勃地說到。
“哦,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一個人去就好了,你先回去吧,要不然爹爹他們該擔(dān)心了,你先回去報個信。”
“好,那長姐你小心些,快點回府。”
進(jìn)了布莊,寧語拿出賬單,老板立馬恭敬地取了來,“寧小姐,您看這衣服可還滿意?若是有什么邊邊角角需要翻改的,只管送到小店,一定改到您滿意?!?p> “不錯,這腰身修的很好,我先拿回去試試,要是真有些需要改的,還真要回來麻煩您了!”寧語笑吟吟地說到。
“對了,老板,你這有沒有夏衣的成衣啊?給我家老夫人的,那個松鶴圖的還有嗎?對了,再給我來兩套男子穿的衣服吧,要那種沉穩(wěn)的顏色,要寬松一點的?!?p> “有有有!小店最近新趕制出來一批樣衣,本是不賣的,但您要真想要,我這就去給您包起來!”
寧語滿意地抱著懷里的新衣,轉(zhuǎn)身要出店門,與兩個婦人擦肩而過,余光見她們在指著自己。
寧語皺了皺眉,只聽見她們說。
“哎哎哎,你看那是不是寧語??!”
“是呀!就那個寧家大小姐,我聽說啊……哪里是什么紫妖星,分明是個掃把星。”
說著兩個人就扭著肥臀進(jìn)了店里。
寧語只道是有哪些小姐在散播自己的謠言,就不想和那兩個婦人計較,抬腳就走了。
回到府里,他們早已吃過飯了。
寧語讓韻兒把這衣服給寧淑送了過去。
自己親自去了丞相爹爹的書房。
扣了扣門,“爹爹,在嗎?”
“誰啊?”
“語兒?!?p> “哦,進(jìn)來吧!”
寧語推門而入,“爹爹,剛才我去布莊取我和淑兒的衣服的時候,順便給你和祖母買了一身成衣,不知道合不合身?!?p> 說著,寧語就把給丞相爹爹的那一身展開了。
“好?。∵@料子也不錯,爹爹甚是喜歡!語兒你怎么會想起來給你祖母買衣服呢?”
“祖母再怎么樣也是語兒的祖母,一家人嘛,成天別著眼也挺累的,語兒是晚輩,自然應(yīng)該關(guān)心長輩了?!?p> “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女兒!有胸懷,這時你祖母估計已經(jīng)睡了,你下午再去給她送去吧!”
“好!那語兒就先告退了。”
“嗯嗯,去吧!”
看著寧語掩門而去,寧致遠(yuǎn)的眉頭又鎖在了一起。
今日朝堂之上,他又被孫西豐咬了一次。
上次黃河洪澇的災(zāi)民在冀州起義造反了,最近好不容易平息下去,孫西豐竟然在朝堂之上大談神鬼之說,煽動官員說這一切都是紫妖星現(xiàn)世后發(fā)生的,說什么紫妖星可正可邪,還說語兒就是典型的邪星,荒唐!
就連大巫祝晉王殿下都當(dāng)堂澄清:最近星象穩(wěn)定,更何況自古紫妖星都是祥星,何來邪星現(xiàn)世。
一時間朝堂上又是一番爭執(zhí),真是讓人頭疼。
他不是貪戀紫妖星帶來的福貴,畢竟這只會讓語兒陷入權(quán)力的漩渦,他這一生關(guān)于兒女的愿望就是:女兒嫁給自己想嫁的,兒子做了自己想做的,無論是畫師或是武將。
眼下這局面真是不妙,語兒也到了婚配的年齡,這件事對她以后找婆家可是一個不小的阻礙?。∵€有這個孫西豐!他是有多想坐上我這個位置……或者說皇上……他不想讓我坐在這個位置上了。
寧致遠(yuǎn)回顧朝堂上皇上對孫西豐的一再偏袒,就一陣陣心涼。
正在思忖,門外響起了曹伯的聲音,“老爺,賈老爺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