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后,路邊的桐樹蔭里站著一男一女一匹駿馬。
“我們要在這里歇多久?”
趙瑗朝旁邊斜一眼,沒接話。
郭思謹(jǐn)有些焦慮:“還有三十多里吧,再歇下去,天黑前趕不到杭州了?!?p> “一匹馬馱兩個人,多累??!你有沒有憐憫之心?要不剩下的路,你自己走?”
郭思謹(jǐn)閉嘴不說話了。
停停走走,走走歇歇。
天黑了,離杭州還有將近二十里。
郭思謹(jǐn)站在路邊,望著初升的月亮,極是擔(dān)憂,這狗男人在打什么主意的吧?該不會,想把她扔這里吧?
在她心慌慌時,聽到了趙瑗悠悠蕩蕩的聲音:“今天道歉的誠意不夠,把你最近做的錯事,一一說來,仔細(xì)認(rèn)錯,并且保證以后不再重犯。否則,我就自己走了。”
趙瑗早就想好了,郭思謹(jǐn)說了她自己的錯處后,他大度地說,以前的事,都過去了,我也不同你計(jì)較了,以后別有事沒事的往府外面跑,每晚在門口等我,向我回報(bào)這一天都做了什么。
尤其是最后一句,他覺得很重要。
規(guī)矩要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教,至于都有什么規(guī)矩,他一時也想不起來,等聽了她的回報(bào),再判決,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
趙瑗正在暗自感嘆,自己的決定英明時,他聽到了這樣的回答:“你走吧。”
他不能置信地問:“你再說一遍?”
“你走吧?!?p> 他咬著牙說:“知道你說的是什么吧?”
“知道?!?p> 這個死女人!她不是怕黑嗎?
趙瑗抬頭看看懸掛在夜空里的月亮,月亮呲著牙沖他笑,他突然發(fā)覺,這個亮東西很討厭。
趕快收工回去,摟住星星睡大覺不好嗎?
照什么照。
伸手不見五指,她肯定害怕了。
……
十六的月亮比十五的更圓,毫不理會人間的喜怒哀樂,肆無忌憚地照著大地,把四周樹木莊稼變得影影綽綽,恍恍惚惚。
郭思謹(jǐn)聽到越來越遠(yuǎn)的馬蹄聲,靠著路邊的一棵大楊樹坐了,把頭埋進(jìn)了膝蓋上。
不看就不害怕了,有什么害怕的?又死不了人。所有的害怕,都是自己嚇自己。夏夜里,涼風(fēng)習(xí)習(xí),還怪舒服了,眨眼間天就亮了,有什么好害怕的。
可是,天亮之后,朝哪個方向走呢?
這個狗男人,一邊對爹爹的態(tài)度大轉(zhuǎn)變,一邊欺負(fù)她。這世上怎么能有如此道貌安然的人呢?
他究竟在盤算什么?
路邊的高梁地“沙沙”地響,原本就驚慌的心,更驚了。
里面是有什么東西嗎?
難道,難道是鬼?
想到鬼,郭思謹(jǐn)?shù)暮姑Q了起來。并且感覺到有東西靠近了她,坐在了她身邊。
“你想不想知道,被人寵著是什么樣子?”
高高揪起的心,“撲通”一下子落在了地上。郭思謹(jǐn)抬起頭,望著坐在身邊的狗,不,是人。
呵,這是引導(dǎo)自己另嫁呢!
她不動聲色地說:“不想。”
“一個男人對你特別好,你想在他面前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讓他往東走,他只會往東走,東北,東南都不會去。”
“不想?!?p> “你想要什么,他都會給你。想讓他抱你,他隨時都會抱;想讓他陪你睡覺,白天晚上都能睡。”
“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