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淵之中有十三重山門。
一到十二重山門盡皆有長老,唯獨第十三重山門是一個人的山門。
易水寒失蹤了。
十幾年前就失蹤了。
無人知其生死,也無人見過他。
如今出來一個人告訴在場的各位面前這個少年是劍淵十三重山門的長老親傳弟子?
聽到了這句話,在平時看上去似乎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此時卻沒有人笑,因為沒有人笑的出來。
只因為說這句話的人是秦薄衣。
秦薄衣是什么身份?
陽鼎天的親傳弟子。
陽鼎天是劍淵第十二重山門長老,說白了,第十二重山門便就是兩個人的山門。
王彥看著場間的洛寧,臉色變化了幾下,一開始是疑惑,然后疑惑變成了興奮,緊跟著興奮變成了激動。
剛剛在和洛寧比劍的時候,他感覺到了自己的莽荒劍意被壓制。
當然他也感覺到了洛寧的劍意有些熟悉,熟悉在哪里,他不知道。
但是聽到秦薄衣這句話說出口,王彥的眼中有淚涌出,“這莫不是易先生的易水劍意?”
洛寧聽著周圍的議論,看著秦薄衣的眼睛,感受著這些長老的懷疑。
他正色轉(zhuǎn)頭看著王彥平靜說道,“正是易水劍意?!?p> 王彥身子顫抖了一下,險些摔倒。
洛寧微微抱拳,看向了臺下的人群,“在下僥幸,誤入第十三重山門,取得了易水寒先生的真?zhèn)鳎m未曾見過他的本人,但是想來也應該算是他的親傳弟子。因為這易水劍意,除了我之外,天下再無人會用?!?p> 易水寒留在青石上的那道劍痕已經(jīng)被他完全參悟,而自己體內(nèi)的風蕭劍訣也是和易水劍意合二為一。
這便是完整的易水劍意。
洛寧站在臺上,木劍在手中。
身上一陣縹緲如云的劍意沖天而起。
似乎是一條大河出現(xiàn)在了眾人面前,相比較著剛才王彥的莽荒劍意,這道劍意之中的多出了很多的決絕,但是又是那般的干凈純粹。
一往無前的純粹和干凈!
洛寧未動。
人群皆靜。
第十一重山門長老是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頭,他佝僂著背,拄著一只拐杖,他叫做井中天,也是當年見過易水寒劍意的人。
他的眼中忽然有了些懷念的淚花。
他激動說道,“這是易先生的劍,這小子果然是易先生的弟子?!?p> ……
秦薄衣淡淡的看著李連晝說道,“李長老,不知道現(xiàn)在他的資格夠了嗎?”
李連晝回答不上來她的話,低頭沉默不語。
其余的長老都低下了頭。
只有王亮看著洛寧的眼神有些驕傲,“他是從我們第一重山門出來的,只可惜楊木白不在了?!?p> ……
陽鼎天極為滿意的點了點頭,因為這正是他要達到的目的,然后他清了清嗓子說道,“既然如此,今日我劍淵第十三重山門,重新開啟!”
塵封了數(shù)十年的山門,在這一刻,注定將不會再塵封。
陽鼎天看著洛寧說道,“洛寧!”
洛寧收了劍意,抱拳行禮,“弟子在?!?p> “從此以后,你便是我劍淵的第十三重山門長老,你可愿意?”
洛寧微微皺眉,“愿意是愿意,只不過長老這個詞有些難聽。”
眾人嘩然,有的人這才說道,“這洛寧如此年輕,便是叫長老,確實是有些不妥?!?p> 陽鼎天問道,“那你想叫什么?”
洛寧想了想問道,“易水寒在時,你們都怎么稱呼他?!?p> 那十一重山門的長老含淚顫抖說道,“我們都叫他易山主。”
洛寧沖著井中天也微微抱拳,他又看了看周圍的弟子,“那我便叫——洛山主?!?p> ……
陽鼎天說道,“順便再說一句,洛山主已經(jīng)與秦姑娘結(jié)成道侶?!?p> 山門之中一片寂靜,然后便是無限的祝福之聲。
在這些祝福聲之中,秦薄衣平靜的臉上有些嬌羞,然后她看著洛寧,低下了頭。
……
周圍弟子齊聲贊喝道,“恭喜洛山主!”
……
陽鼎天極為滿意的點了點頭。
然后秦薄衣微微的笑了,因為洛寧成了十三重山門的長老,也便是說明,他將來要搬到第十三重山門去,到了那里,離自己便是更近了。
山間松柏如霧,落葉如雪。
劍淵最年輕的山門長老,誕生了。
劍淵之中最的一對情侶,婦孺皆知了。
……
……
洛霧霧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她能聽出來那個不斷幫著洛寧說話的聲音是秦薄衣。所以她始終都沒有抬頭,因為她不想看見秦薄衣那因為幸福害羞低下去的臉,然后她聽見了那句恭喜洛山主。
她面無表情,看不出來是傷心還是憤怒,她仔細想了想,然后自言說道。
“她真幸福?!?p> 旁邊有一個弟子聽到了這句話,然后看到了洛霧霧,他不認識洛霧霧,但是也興高采烈的說道,“這小子能有秦姑娘這樣的伴侶,還能當上十三重山門的山主,確實幸福?!?p> 洛霧沒有理他。
因為他說的他,是她不是他。
洛霧霧轉(zhuǎn)身離開了。
她手中拿著氣虛液,走在山路上,身后傳來了劍王久河的聲音。
“小姑娘,想好了嗎?”
洛霧霧極為認真的看著他說道,“我跟你走?!?p> 久河說道,“我會盡量維持你的性命?!?p> 洛霧霧說道,“我不是為了性命,我只是不想呆在劍淵?!?p> 久河怔了半晌,然后臉上變成了堆笑。
“師父開句玩笑,你不要介意,那我們明日出發(fā)?”
洛霧霧搖頭。
“現(xiàn)在就走,我回去拿些東西?!?p> 她轉(zhuǎn)身離開了山路,一路喝著氣虛液下了山,準備回到家中拿些東西,因為她有些很重要的東西在昨晚上走的時候落下了。
她推開了柴門,走到了屋子之中。
看到了地上那已經(jīng)粉碎的桌案,她的表情有些憤怒,“生氣就生氣唄,你砸東西干嘛?”
她有些遲愣,然后意識到自己以后都不會再住這間屋子了,這桌子的好壞跟她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
洛霧霧平靜了下來,然后從地上撿起了洛寧昨日早上照的那片銅鏡仔細照了照。
她平靜的看著鏡子之中的自己說道,“你喜歡他,可是你又得不到他,你明知道他對你不是那種喜歡,可是你還是喜歡。”
“你不該喜歡,這件事情就是你做的不對,你這么做太傷他的心了?!?p> 然后洛霧霧又安慰自己說道,“可是畢竟是他先傷我的。”
……
她放下了那面鏡子,從床下找出了兩瓶氣虛液,然后伸手從床上拿起了自己塞得鼓鼓的枕頭。
“我被子留給以后秦姑娘來住的時候讓她睡吧,不算好被褥,但是卻十分干凈?!?p> 她喃喃的說著:
“秦姑娘不會做飯,以后他還是要給兩個人做飯,但是秦姑娘吃的比我少,可以少買些柿子,別時間長放的壞了?!?p> 洛霧霧又看了看,然后把自己的床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推向了洛寧的床。
把兩張床合二為一。
“讓他看著她睡去,這樣也許很幸?!?p> 洛霧霧仰起了頭,推床這個動作極為簡單,卻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她看了一眼已經(jīng)完全布置妥當?shù)奈葑?,然后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總給洛寧讀的那些本劍訣上。
——
自己以后都見不到它們了。
然后洛霧霧走出了屋子。
……
欲甜
我?guī)е鴾I…… 在深夜寫完了這章…… 我也想說一句…… 她真幸?!? 他也好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