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在馬背上的人依然有序地朝著前方駛著,時不時會搭上幾句話。
話最多的要數墨染宣,只是蕭夭不在,他說的話很多也就沒了人回。
嘆了口氣,這一路簡直是太沉悶了,這一群沒意思的人。
蕭夭所在的馬車就位于隊伍前頭的后方一些,沒有人在馬車外看守。
她醒過來的時候,看著周圍陌生的環(huán)境,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她這是……到了什么地方?
感受到身下馬車傳來的動蕩,她一時更迷茫了。
不就是睡了一覺嗎……難不成她這是被綁架了?居然還有人敢綁架她,這得是多大仇啊。
伸了個懶腰,蕭夭發(fā)現(xiàn)自己的頭疼得厲害。
掀開窗戶的簾子,刺眼的陽光灑了進來,她小心翼翼地朝窗外打量著。
跟在馬車外的侍衛(wèi)還未發(fā)現(xiàn)她已經醒來,依然恪盡職守地目視著前方。
黃沙遍地的荒漠,蕭夭心中一驚,這地方怎么瞧著就那么眼熟呢。
拍了拍腦袋,突然想起來了這是慕慈原特有的地貌特征。
她怎么會無緣無故跑到這來了?
又是誰把她帶到這來的?
她已經疑惑得眉頭都擰成了一團,沉思著是不是趁她睡著的時候,言吟風將她給弄了出來。
可是這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間就來到了這個地方,他們是飛過來的嘛?
而且別說是言吟風了,就連蕭義銀川他們的身影她都沒看見。
這是被挾持了吧?
定是有人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計劃,夜里將她偷偷綁出來了。
只是她什么時候警惕性低到,別人入室都察覺不到了?
隊伍前的幾個領隊人還在談笑風生地前進著,絲毫沒有發(fā)覺身后那架馬車的異常。
“銀川,那處懸崖還有多遠?”
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墨染宣抬頭看了一眼這糟糕的太陽,實在是有些撐不下去了。
銀川自己也是滿頭大汗,剛經歷了雪山中的寒風刺骨,這會身體顯然是接受不了這個巨大的轉變。
“快了,就前邊不遠處了?!?p> 因著上次他們也是第一次來,所以是以探查尋找的心態(tài)走的這個地方,并沒感覺到慕慈石碑離那處懸崖有多遠。
但現(xiàn)在他們已經走了小半日,前方還是一望無際的荒漠。
墨染宣已經到處在向別人討借扇子了,櫟止手上時常都帶著一柄折扇,這會就給墨染宣盯上了。
“櫟止大哥,您能把折扇借小人一會嗎?”
這為了一把折扇,墨染宣連面子都不要了。
櫟止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扇子,二話不說遞給了他。
“櫟止你真是好人,真是好人!”
打了將近十年的仗,墨染宣就從來沒覺得櫟止這個人像今日這般順眼過。
櫟止眼角含笑地看了他一眼,隨即慢悠悠地從身上背著的日用荷包中,又拿出了一把新的折扇。
墨染宣看得眼睛都直了,怪不得他就說好端端一個男人,身上背著個小女生的荷包作甚,現(xiàn)在看來是有大用處??!
用佩服的眼光看了他一眼,墨染宣在心底默默為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犧牲自己,成全他人,真乃大人物。
而就在此時,已經悄然醒來的蕭夭,心中在盤算著如何才能脫離他們。
看了一眼身后浩浩蕩蕩的隊伍,一時間有些慫了。
帶那么多人來這個地方,是全都想留在這兒不想回去了是吧?
那么傻的一伙子人,她才不要跟著他們去送命呢。
她沒看見前方不遠處,騎著馬領頭的那幾個人,所以一時半會沒想到這是言吟風帶的隊伍。
找了個沒人看見的空隙,她一瞬間閃出馬車內,趴到了馬車底下。
這會前前后后都有人,她也不好直接離開,尋思了一下,趴在原地沒有動作。
這時周圍似乎有什么人因為一點事情起了爭執(zhí),場面瞬間有些混亂。
蕭夭瞧著時機到了,一個翻滾就轉到了離馬車有些距離的后方。
而那些人因為湊著看熱鬧,也沒有人發(fā)現(xiàn)她是從那輛馬車中滾出來的。
用手臂將臉擋住,蕭夭繼續(xù)朝著隊伍的后邊走,她倒要看看,這隊伍到底有多長。
她剛離開,就有人走過來。
“吵什么吵,不知道嫡小姐在里邊休息嗎,腦袋還想不想要了?”
她走了許久,發(fā)現(xiàn)這隊伍還是密密麻麻地向后面延伸著,看不到盡頭。
“我去,這是什么情況?”
這一排如長龍一般的人群,哪怕就是他們將軍府也一時半會湊不出吧。
“難不成是那些人?”
她一時間想到了前日,在議事閣看到的那幾個國家。
在她的意識里,一直都以為她自己只是晚上睡了一覺,醒過來就變成了這個樣而已。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她打算去尋找一些熟悉的面孔。
剛好看到周圍有一匹沒人騎的汗血寶馬,蕭夭偷偷地東張西望了一下,翻身騎了上去。
“駕。”
這人剛醒過來迷茫不識周圍環(huán)境,說話的氣勢也就小了很多。
她駕著馬逆著方向行駛,卻絲毫沒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因為蕭夭看到了有很多巡邏的侍衛(wèi),也一直在不停地晃悠著,所以眾人都習慣了這來來往往駕馬的人。
驅馬剛走了一會,她就發(fā)現(xiàn)了幾個眼熟的人,蕭南杉正坐在馬車外,臉上面無表情。
看著她那個樣子,蕭夭心中有些好笑,剛想駕馬走上去。
“喂,你個小賊,居然敢偷大人的馬!”
一道聽起來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看來是追了挺久。
應該是馬的主人來了,蕭夭干凈利落地翻下馬,轉過身去。
“不好意思,借個步?!?p> 她已經確認了這是自己人的隊伍,態(tài)度也就好了許多。
誰知來人并不打算就這么善罷甘休。
“什么不好意思,你知道這匹馬是誰的嗎?”
那人看起來是不認識蕭夭,蕭夭一下就猜出了這不是古國的人。
因此她還是好聲好氣地應和著他。
“你家大人,是誰呀?”
蕭夭就瞇著眼睛笑,看起來一副很好欺負的樣子。
“哼?!?p> 見她服軟,那人以為她是怕了,氣焰也就不自覺地囂張了起來。
“這可是楚大人的馬,你一個小下人懂點什么,識相的,趕緊給本大爺道歉,本大爺……說不定就會放過你了。”
他看清了蕭夭的模樣,一時間被驚艷到了,表情也不自覺地猥瑣了起來。
蕭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樸素的著裝,笑得還是那么和藹。
“楚大人是誰呀?”
“你居然不知道楚大人的名諱!”
那人趾高氣昂地看著她,驕傲地說。
“楚大人可是太子身邊一等大紅人?!?p> 看著他鼻孔翹上天的樣子,蕭夭滿頭黑線。
“這個……你家太子又是誰?”
這來的幾個國家當中,太子還挺多的吧……
聽她這樣說,那人滿臉憋紅,感覺自己是被狠狠地羞辱了一番,不經有些惱羞成怒。
“櫟止太子都不知道,你今日是一死也解不了老子心頭之恨。”
蕭夭頓時覺得眼前這個人有些傻,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他們?yōu)槭裁纯偰敲聪矚g喊打喊殺,明明也知道自己其實沒那個能耐……
嘆了口氣,真的是鬧心,一覺醒來的心情就這么給破壞了。
“在本小姐沒發(fā)火之前,趁早滾蛋。”
她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眼中已經起了一絲殺意。
“喲喲喲,還自稱起大小姐來了,請問您是哪家的小姐啊?”
看了眼蕭夭身上那身不值錢的衣著,那人確定了她只是在逞一時口快。
“叫你們楚大人過來,看我怎么教訓他。”
蕭夭這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來到陌生的地方,心情本來就不怎么好,居然還有人自己一直往槍口上撞。
心中的怒火不知怎的,就嘩嘩地往上竄。
“你以為你是誰啊,我們大人日理萬機,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
說著看著蕭夭絕美的臉龐,他笑容猥瑣,語氣中是滿滿的惡意。
“你該不會是……想爬上我們大人的床……”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咻”的一聲,那個人已經倒在了地上,胸口插著一把精美鋒利的小刀。
那人可能臨死前都不知道,這個人居然敢在這種地方殺人,還是明目張膽之下。
看著躺在血泊中的人,蕭夭眸中的血色漸漸散去。
她蹙眉,不明白剛剛自己為什么會有那么大的殺意?
“啊!死人啦!”
馬上有人發(fā)現(xiàn)這里發(fā)生的事情,向著周圍大叫著,馬上就有周圍的衛(wèi)兵過來,將她給層層圍起。
這時,從隊伍前頭那邊也有匆忙的馬蹄聲,伴隨著一道呼喊。
“嫡小姐不見了,大家快尋找——”
結果那馬上之人來到這個地方,與蕭夭的眼神對上,整個人全都愣住了。
吶吶著差點說不出話。
“嫡小姐……”
銀川差點哭了出來,沒有她在的這些日子,沒有主心骨的夭之軍,委實受了太多委屈。
這聲“嫡小姐”一出,周圍的人都不自覺地全身顫抖起來。
這前段時間,才剛發(fā)生過不久的岳池樓事件,讓大家對這個嫡小姐望而生畏。
沒想到這在光天化日之下。
嫡小姐,又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