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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命宙

第一百三十八章

長命宙 花不花 3041 2020-03-16 22:27:34

  鏡子里的小女孩矮矮的,看起來不過四歲的樣子,臉頰有些瘦削,像是營養(yǎng)不良。

  難怪她去買拖鞋收銀員都看不到她,褚墨玉看到她也沒有驚訝,因為她又變回來了!

  那點兒糖是摻了假的吧?

  事實上,徐娜娜給她買的是雪花酥,里面加了許多堅果和水果干,純糖的部分還真是不多。

  以為糖摻了假,氣急的金枝坐立難安,恨不得馬上出去買糖吃,哪里還睡得下去。

  等褚墨玉辦完事來看兩個小姑娘時,床上只有一處隆起,窗戶大開著,窗臺處還有一個小腳印。

  他當(dāng)即就派人去查監(jiān)控,看到金枝抱著窗戶外的排水管滑下去的時候,心跳都慢了一刻,回過神來更是又驚又怒,趕緊派人去找。

  金合歡處于鬧市,不像金枝所住的居民小區(qū)那么寧靜,在這里即便是凌晨,路上也有不少人。

  附近有許多燒烤店和深夜酒吧,通宵達旦玩兒的人不少。街頭醉漢爛醉如泥,走一步晃三晃,看得摸黑起早掃大街的老大爺都心驚不已。

  一個喝醉的男人握著酒瓶仰頭灌了一大口,腳下步子一歪,撞上無辜路人。那人不知躲避,反而站在原地慍怒道:“想死嗎?”

  男人醉醺醺地抬起頭,罵道:“嗝~你誰???好狗不擋道,滾!”

  路人冷哼一聲,拽住他的衣領(lǐng)左右看了看,趁沒人看到飛快地把男人拖進了黑暗里。

  金枝正好看到這一幕,好奇地跟了上去。那個路人身上有她討厭的味道,比前幾天在小樹林遇到的那三個男人的味道還要重。

  陰暗的角落里,醉酒的男人瞪著死魚一樣的雙眼,皮膚迅速干癟下去。他驚恐地大張著嘴,口中熱氣漸漸消散,在冬日的溫度里,唇齒很快變得冰冷。

  伏在他脖間的男人抬起頭,饜足地舔了舔尖利的獠牙,肌膚紅潤得像是剛蒸過桑拿一般,嘴唇更是朱紅如血。

  “可惜味道差了點,”他理了理衣領(lǐng),站起身自言自語道。

  “你又私自捕獵了。”從黑霧之中走出的男人腔調(diào)怪異地說,“齊霖,金大人的話你是忘了嗎?”

  “我需要你來提醒?”齊霖嫌惡地看了他一眼,“一個血脈卑賤的外族人,你有資格提醒我嗎?”

  新井俊雄面色陰沉:“我堂堂言靈世家傳人,天賦血脈,跟你這種殘次的改造人相比,怕是沒有你卑賤?!?p>  “呵,說得好聽,咒術(shù)本是我黑巫一族巫術(shù),你改個名字,就好意思說自己是世家傳人還天賦血脈?”齊霖輕蔑地看著他,“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血脈怎么來的,你說要是我告訴你那單純的妹妹真相,你還能站在這里跟我說話嗎?”

  “你敢!”新井俊雄氣得臉色鐵青,“壞了金大人和呂大人的事,你我都得死!”

  若是告訴新井葉子他一直在利用她,以她那種性格,很可能會跟自己反目成仇,甚至跟神會作對。

  葉子還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若是知道了,只需一句話就能把他的所有能力收回,那他所做的一切都功虧一簣了!

  “就算壞了事,也是你沒用,死的人也只會是你?!饼R霖根本不怕他嚇唬,反而譏笑道,“你這么怕死,只怕死得更快。”

  “是嗎,那就走著瞧吧!”

  齊霖吸收呂大人發(fā)明的藥劑后實力大漲,可他這人激動易怒又狂妄自大,偏偏金大人十分縱容他,新井俊雄只能暫避其鋒芒。

  “聽說那個可惡的女人沒死透,還有了轉(zhuǎn)世?”齊霖踢了一腳地上的尸體,眼中閃過怨毒的光。

  提起這件事,新井俊雄一臉冷著:“李大人在查,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p>  “她是誰,在哪兒?”齊霖沒把他的后半句話聽進去,管他確不確定,只要可能是那個女人,他都要她死,以報地底監(jiān)獄受辱之仇!

  “聽說是一個叫金枝的小丫頭?!毙戮⌒垩壑樽愚D(zhuǎn)了轉(zhuǎn),欣然將實情告訴了他。

  那個女人睚眥必報,要是哪天回來了,就憑他以前做的那些事,她就不會放過自己。讓齊霖這個張狂的蠢貨擋在他前面,替他把危險拔除,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金枝?”齊霖果然露出了殘忍的笑,“世界上很快就沒有這個人了。”

  新井俊雄垂下眼皮暗笑,殊不知他們這一席話,被藏在拐角處的金枝聽得清清楚楚。

  他們想要殺她?

  金枝驀地沉下臉,目光如芒地看向他們的背影。

  黑霧漸濃,兩人的身影隱隱約約,幾秒后消失不見,只余地上猙獰丑陋的尸體。

  金枝跑過去,小手掀開了尸體的衣領(lǐng),看到他左側(cè)脖子上有兩個小小的血洞。

  血被吸干了!她皺著娟秀的眉,若有所思。

  “原來是個小崽子啊!”

  后領(lǐng)一緊,一只手將她提起來轉(zhuǎn)了個向,飽滿立體的俊臉湊上來緊盯著她:“我道是誰膽子這么大偷聽我們說話呢,瞧瞧,一只可憐的小老鼠?!?p>  金枝冷冷地看著他,突然兩手伸到他臉上猛地一抓,指甲連皮帶肉撕下六道血痕。

  齊霖不防被抓傷,臉上火辣辣地疼,他用力一甩,將金枝摔到地上發(fā)出嘭的一聲。

  “嘶——”他捂著臉,鮮血從臉頰的傷口處滲出,左右各有三道抓痕,看起來倒十分對稱。

  金枝從地上爬起來,看著他的花貓臉抿嘴笑了。

  “還真是小瞧你了,原來是只有爪子的老鼠?!饼R霖氣得雙眼發(fā)紅,走過去抓起她的一只胳膊惡狠狠道,“這兩只爪子不需要留了!”

  金枝嘗試掙扎,卻掙脫不了,她一把抱住他的手腕,張開嘴用力咬了下去。

  “??!”齊霖又是一聲慘叫。

  誰能想到這么小的孩子居然能傷到他?他經(jīng)過兩次改造,皮糙肉厚,居然還會被人輕易咬傷。

  金枝趁此機會掙脫他的桎梏,一溜煙逃跑了。雖然力氣不在,她依舊能跑得很快!

  齊霖捂著手腕,才追了幾步就疼得直抽氣,憤恨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朝身后作壁上觀的新井俊雄怒吼道:“你是瞎了嗎!追啊!”

  冬天天亮得晚,凌晨五點半,四下里還是漆黑一片。

  弄巷深處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嗚咽,驚得樹上休憩的鳥兒也低鳴了幾聲。

  一會兒后,云消霧散,沉沉天幕之中漸漸浮現(xiàn)出一輪圓月,拋撒下清冷的月輝。

  一雙毛絨絨的拖鞋沾了泥水,被人胡亂地扔在墻角,凄涼無助,就跟它的主人一樣。

  此時的金枝已經(jīng)被人扼住了命運的喉嚨,即將奔赴地府黃泉。

  新井俊雄將她往地上一扔,和齊霖對了對視線,俯首向上位的老者請罪。

  “就因為這么一個小丫頭,你們耽擱到現(xiàn)在?”金律瞥了他們一眼,不悅道。

  當(dāng)然不止因為這么一個丫頭,還因為齊霖那個蠢貨沒忍住饑餓去進食了,但在當(dāng)著他的面,新井俊雄不能這么說,只能低頭默認。

  金律闔上眼:“罷了,把這丫頭處理了埋花園里吧?!彼f完,兩個罩著金屬外殼的仆人立刻把金枝拖了下去。

  齊霖張了張嘴,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心里嘆道:真是可惜了,小東西聞著就很香,不知道她的血會是多么美妙的滋味。

  如果現(xiàn)在在首位的人不是金律,而是呂梁平,他肯定就敢開口要人了。

  呂梁平心里尚存人性,他希望人也能擁有動物的優(yōu)勢,所以提出了生物改造人計劃,可再怎么折騰,生物改造人畢竟還是人。

  金律卻是個瘋子,他手下的機械改造人喪失了人的感情,甚至以完全脫離人類模樣而自豪。機械改造人把金律當(dāng)做神明,只要他一句話,就會毫不猶豫地去死。

  齊霖進神會這么多年,能讓他看一眼就害怕的人不多,金律就是一個。

  能把自己親兒子變成一個怪物的人,自己也是個怪物,他惹不起。

  花園里長滿了蝴蝶花,綠油油的葉子吸足了水分,每一片都下彎著優(yōu)美的腰弧。

  肥厚的花苞含羞帶怯地藏在葉心中央,零星綻開的幾朵白中帶紫、紫中帶黃的花兒,迎著晨間的冷風(fēng)輕輕搖曳著,舒展的身姿活像只只展翅欲飛的蝴蝶。

  即便蝴蝶花耐寒耐濕,可花開得也過早了,不知道地下埋了多少人的尸骨。

  金枝被仆人一手刀砍在了脖子上,那人甚至沒有探她鼻息確認她是否死亡,就直接把她埋到了新挖的坑里。幾株長勢喜人的蝴蝶花,被移栽到了松軟的泥土中。

  活埋人的動作如此熟練,想必他們已經(jīng)做過許多次了。

  “金大人又種花了嗎?”

  天亮了,穿著冬裙的小女孩經(jīng)過花園時,看著剛翻過不久的一小塊土壤問道。

  “巫小姐,您該回房聯(lián)系術(shù)法了?!逼腿死浔卣f,“再過幾日,您便會被道學(xué)總會和特調(diào)局‘找到’,以免泄露身份,您最好掌握巫長命的所有習(xí)慣?!?p>  “我知道?!毙∨⒌鸵髁艘痪?,“巫長命,這個名字可真難聽?!?p>  她用手指卷了卷額際垂落的幾縷白色發(fā)絲,神情憂慮。要裝成巫神的樣子還不能被人發(fā)現(xiàn),倒是個挑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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