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湮若!”
伸手指著她,清微長腿一邁,幾步走到她身邊蹲下,隨意給身邊的仙侍使了個眼色,便在湮若身邊尋了個位置坐下。
神圣莊嚴的光華殿內,墻角稍陰暗處,一白一粉兩人促膝而坐,對視傻笑,相顧無言。
就這般笑了好一會兒,清微鼻尖一抽,伸長脖子吸了好幾下,終于發(fā)現了件不得了的大事。
“你,你,小湮若,這桂花酒,這是那桂花酒——”
雙頰泛著潮紅,湮若歪頭對他傻笑。
“對呀,天帝陛下,是桂花酒!”
清微瞪大雙眼,不可置信。
“離暮竟準你抱這大一壇虎飲?”
說著更覺痛心疾首,當即仰面朝天,欲哭無淚。
“想那日在鴻鈞老祖處聽法,他也只是拿了一壺出來,分了一杯與我,還一副剖心剜肉的摳門像——
可今日卻,卻給你一壇,一壇啊,可是整整一壇??!”
越說心中越是委屈,狹長的鳳眼微紅,晶瑩的淚珠溢滿。
“沒曾想我們十幾二十萬年的交情,竟還比不得你一個初出認識的小丫頭!
果真再鐵的情誼都比不得想要脫單的光棍??!”
邊說,邊一把搶過湮若手中剩下的小半壇酒,仰面痛飲了口后,大聲怒吼。
“見色忘友,見異思遷,見風使舵的卑鄙小人!
嗝,好酒——”
被他這一番接連動作弄的暈頭轉向,湮若使勁甩甩頭,掙了掙疲累的雙眼,探身向前,單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天帝陛下,您說什么呢,他如何見風使舵了?”
“?。 鼻逦⒁粋€未反應過來,愣了一下?!耙婏L使舵就是湊數的,你不覺得連說三個同樣開頭的成語很厲害嗎?”
湮若搖了搖頭。
“不覺得!”
得不到認同,清微一臉痛心疾首望著她,拿起酒壇復又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而湮若一貫酒量淺淡,能撐到現在已是極限,仰頭靠著柱子將要睡去,卻在迷茫中忽吐了句。
“天帝陛下,那,那桂花酒,是,是我給他的?!?p> 說完,一個點頭沉沉睡去。
抱著酒壇清微當場怔住,腦中停頓半分。
再回過神時,見身邊女子已然靠著柱子微酣,當即痛恨錯失良機。
仰頭頓足悔了好一會兒,順道把酒壇中最后一口飲盡,接著伸手欲抱起面前女子,計劃著待她明日醒來,再好好討要辛苦費。
纖長如玉的手還未伸出,便被忽來的一道冷影搶了先。
“你,你,你當我這光華殿是何地方,想進便進,想出便出?”
動作輕柔的抱起沉睡的女子,離暮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如水般寂靜的夜里,忽的飄來一句。
“我家后院!”
一路抱著睡相極為不好的某女子回了紫云殿,也不管身后清微如何跳腳,當把人兒放到偏房內的架子床上,伸手拉過被子為她蓋好,離暮坐在床邊,濃黑的眉頭緊鎖。
“沒心沒肺!”
這一覺睡得昏天暗地,再次醒來卻發(fā)現自己睡在那間讓她厭惡的房內,當場想要爆發(fā),臨到當頭族長溫柔的話語忽的出現耳邊。
那日在云英殿,族長單獨與她說了很久,其中不乏枯燥無味的大義職責,族規(guī)天道,她聽得昏昏欲睡,直到說起離暮此人。
‘他數萬年冷清寡淡,少與外人接觸,唯一能說上話的,大概也就一個天帝,與我司戰(zhàn)一族不過點頭之交,也全是看在族人為六界安定舍身赴死。
那日他能出手救你,縱然是有咱們丹穴山的情義在,但更多的還因看重你。
半數靈力說舍便舍,這決計不是一般交情能做到的,你既得此大恩,自要舍身相抱,方才不枉我司戰(zhàn)一族清正威名?!?p> 如是一想,冒了三丈的大火瞬間熄滅,連朵火星都不剩,一個翻身打滾下了床,穿上鞋子開門出去。
住的近自然是有好處的,出門走了兩步,便是那人書房,站在門外穩(wěn)了穩(wěn)心神,抬手正欲推門,卻被身后傳來的聲音打斷。
“湮若,你可是要找上神?”
轉身一看,正是平素在離暮身邊伺候的小仙侍,她記得好像叫元純。
“啊,是元純啊!”
那喚作元純的小仙侍,相貌清秀,身形瘦小,只比湮若高出些許。
“真是元純!”
走進幾步,湮若問道。
“你方才說上神不在?他去哪了?”
元純手上捧著果盤,看向她的目光有些驚訝。
“你不知嗎?說是去東海土神隱居的仙洞了?!?p> “土神?”
這大概是湮若最少聽說過的六界尊神了。
“她老人家還健在?”
元純白了她一眼。
“土神乃大地之母,天地在,土神在,這點兒常識你都不知?”
湮若吐了吐舌頭。
“那不是聽說秋神,春神早已殞身,萬年來土神又鮮少露面,我便以為她也殞身了?!?p> “也是?!痹凕c了點頭,“若非在上神身邊伺候,怕是我也會以為土神殞身了?!?p> 人既不在,湮若也就懶得再去多想,伸手從元純端著的果盤中拿走一個果子,邊啃邊往殿門跑去。
“他既不在,那我先走了,等他回來再來伺候?!?p> 看著那漸行漸遠的背影,元純撇撇嘴。
“你到底是來做客的,還是來做仙侍的!”
目的很明確,出了宸華宮直接往茅草屋跑去,還未走兩步,便看到一個縮手縮腳的黑影躲在墻角偷窺。
手心仙鎖猛一發(fā)出,對著那處黑影鎖個正著。
“哎喲!”
黑長身影被強拉出來,湮若立刻上前飛躍跳起來了個泰山壓頂。
“喔——”
“何方妖孽,膽敢在宸華宮外偷窺?
算你倒霉,遇到我戰(zhàn)無不勝,神勇無敵的湮若仙上,還不速速報上名來,有何陰謀從實招來——”
“湮若,是,是我——”
額,這聲音有些熟悉。
一個翻身蹲下,使勁托起那黑影。
“啊,炎鳳!”
黑衣男子面色痛苦的點了點頭。
“快給我解開,差點被你壓死!”
收回仙鎖,趕忙扶他站起,湮若抬手拍了他一把。
“你不是一貫白衣似雪嗎,怎得突然換了風格,害我認錯!”
炎鳳嘟嘴瞪了她一眼。
“你不知白衣易招人眼,我看人界那些刺客,暗衛(wèi),殺手都是穿黑衣夜行潛伏的,便去下界置了一身,這剛出門來尋你,便被你給打了,哎喲,我的老腰,斷了,斷了斷了——”
聞言湮若直接被氣懵。
“大哥,這天宮無邊白晝,怕是你一身黑衣才更打眼吧!”
炎鳳一愣,將要被自己蠢哭。
湮若也是無語,卻覺要出聲安慰下他。
“沒事,智商這東西是天生的,你腦子不好不是一天兩天了,回去多吃幾日核桃,以形補形吧!”
絆兮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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