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微心中如被刀絞,看向她的眼神充滿悲傷痛心。
“小羽兒,你知道的,我不要別人,我只要你?!?p> “你想問那只小玄鳥,我可以告訴你,她就在宸華宮,離暮身邊。
那日她在無望海渡劫,被天雷所傷,又被魔獸侵染靈體,離暮路過隨手撿了她,這些時日一直在天宮養(yǎng)著,要完全恢復(fù)還要些時日?!?p> “人就在離暮那,要與不要在你?!?p> “我今日亦有一句問你,是與不是你給個準(zhǔn)話。”
靈羽扭頭,水潤的大眼中滿是渴求。
“清微,有些話說出口后,便不能挽回,若不點(diǎn)破,還能維持現(xiàn)狀。
這般,你還要問嗎?”
清微看著她,瞇起的鳳眼中泛著晶瑩的光芒,憂郁的氣息浮起。
空寂的涼亭沉靜許久,一聲輕嘆伴隨悠悠低語。
“好,不問,我會等下去的?!?p> 翹著二郎腿仰躺在宸華宮后院的紅果樹上,越劇優(yōu)美動聽,凄婉典雅:“鴛鴦成對又成雙,梁兄啊~英臺若是女紅妝,梁兄你愿不愿配鴛鴦?
配鴛鴦~~配鴛鴦~~”
“我竟不知,你在這天宮如此愜意,幾月不見,都要配鴛鴦了?”
耳熟,絕對耳熟的聲音如一記悶棍敲打湮若迷蒙的鳥頭,鳥身一歪,落下之際展翅穩(wěn)住,身形一扭,驚出天際。
“阿姐——”
響徹云霄的聲音,震耳發(fā)聵,靈犀雙手抱胸似笑非笑站在不遠(yuǎn)處的回廊下,眼角眉梢或怒或喜。
如打了雞血般的鳥兒,扇動翅膀的速度絕對達(dá)到人生峰值,鳥頭長冠隨風(fēng)后仰,直沖向廊下墨黑勁裝女子而去。
在鳥兒將要沖入胸懷前,靈犀信手畫出一道術(shù)法,掌心展開接著那被綁的結(jié)實(shí)的黑鳥,隨意掂了掂。
“嗯,重了不少,看來離暮上神對你不錯,玄鳥都養(yǎng)成肥雞了?!?p> 湮若一聽,鳥嘴一癟,黑亮的小眼中使勁擠出幾顆水珠。
“阿姐,幾月不見,湮若日日思念你與族長,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明明瘦了不少,你看我這個頭連以前一半都無,怎會胖呢?”
靈犀看著她,唇角抽了抽。
“那是,我掂的不準(zhǔn)?”
湮若笑的諂媚。
“不是,不是,是湮若變小了,個頭小了肉都縮到一塊,稍有誤差也是自然,要不阿姐你先給我解開,小妹活動活動,你重新掂掂?”
“罷了,你莫繞的我頭暈,我且問你,為何不回丹穴山,你可知族人幾乎要把六界翻了個遍,卻沒曾想你在這處躲懶。
這宸華宮有何魅力,勾的你樂不思蜀,家都不回了?”
說起這個,湮若瞬間如霜打的茄子,整個鳥都蔫了,管不得周身束縛,耷拉著鳥頭半天沒能言語。
“難道——”看到這幅模樣,靈犀心中忽的浮起一個大膽的猜測。
“難道是離暮上神拘了你?”
?!?p> 腦中精光一閃,低垂的鳥頭瞬間變臉,黑豆小眼使勁眨巴幾下,鳥冠軟弱無力的搭在背上,湮若覺得自己脫罪的機(jī)會來了。
“對,對,阿姐,就是離暮那廝,他鎖了我的靈力,湮若無法恢復(fù)真身,是以,是以才不得不留在這宸華宮,為奴為婢,受人壓榨還半句怨言不敢有?!?p> “嗚嗚嗚,阿姐,湮若,湮若好可憐啊!”
不說還好,聽完她的控訴,靈犀心中立刻否定方才的想法。
“看來與上神無關(guān),定是你自己出了毛病?!?p> “??!”臉上悲痛之色僵住,湮若不懂阿姐為何突然變臉。
“好你個小黑,看來是本尊對你太好了,如此胡言亂語,污蔑本尊。”
長廊盡頭,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嚇了兩人一跳,接著月白廣袖長衫,身形俊雅的男子緩步走來,視線移到靈犀身上時,劍眉冷對,言辭犀利。
“本尊不知,這宸華宮何時成了外人想進(jìn)便進(jìn)之地。”
鋪天蓋地的殺氣迎面而來,靈犀一個不查被壓得單膝跪地,卻也知自己此番行徑犯了大忌,順勢行禮,恭敬請罪。
“拜見離暮上神,靈犀憂心幼妹,無意擅闖宸華宮,還請上神責(zé)罰!”
周身被綁,湮若鳥身結(jié)實(shí)摔的透徹,離暮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在看到她身上的仙鎖時,精致的眉眼皺的更緊。
“我宸華宮的人,豈是你說綁就綁的?”
直面撲倒在地,湮若急忙昂起鳥頭,吐出鳥嘴中的塵土,雙目緊盯對面那人。
“上神,她是我阿姐,來尋我的,不是壞人,您大神有大量,可否放過阿姐這次?”
“您若要罰,就罰湮若吧,湮若愿代阿姐受罰!”
纖長如玉的指尖,一道青光飛來,除去她身上的束縛,亦把她帶了過去。
左手抓住鳥身,右手輕拍了下那垂頭喪氣的黑頭,離暮頗有些嫉妒羨慕。
“小壞蛋,養(yǎng)不家的白眼狼,本尊待你不薄,你倒好,分分鐘把本尊賣了不說,還對外人如此掏心掏肺,你這是要?dú)馑辣咀饐???p> 湮若垂眸不敢看他,嘴上卻不由分辨。
“阿姐不是外人?!?p> “她不是外人,本尊是外人?”
鳥頭正要點(diǎn)下,忽的一頓仰頭露出她自認(rèn)為帶著笑容的臉。
“不,不,上神您是內(nèi)人,內(nèi)人?!?p> 對這個怪異的回答有些不滿,但想著意思不錯,離暮也就不再與她計較,捏了捏飽滿柔軟的鳥腹,轉(zhuǎn)身欲走。
“也罷,你既知錯,看在湮若與靈羽的面上,本尊這次就饒過你。
若有下次,別怪本尊手下無情?!?p> 捏著鳥兒束于胸前,離暮頭也不回邁步離去。
直到一人一鳥兩道人影徹底消失,靈犀身上的壓力才慢慢散去,望著那處拐角若有所思片刻,凝神聚氣念了個咒法消失不見。
在花園中尋到靈羽后,簡短的把方才之事說了一遍,清微扭頭看了她一眼。
“他那怪脾氣,能放過你已是開了天大的恩,本帝去宸華宮尚且要正門通報,何況一個你!”
靈羽轉(zhuǎn)頭打量她片刻。
“可有受傷?”
靈犀搖搖頭。
“并未?!?p> “罷了,她既在離暮上神身邊,便無甚可煩憂的了,留她在天宮學(xué)學(xué)規(guī)矩也好?!?p> 靈犀抬眸,看向她的眼神帶著驚訝與不解,卻也未當(dāng)場發(fā)問。
復(fù)又回看了清微一眼,掩在衣袖下的柔荑漸漸握緊,靈羽起身恭敬行了一禮。
“天帝陛下,湮若初來天宮,行為無狀,失禮之處還請您多加擔(dān)待,您事物繁忙,靈羽便不多做打擾,在此告辭?!?p> “你,這就要走了?”
靈羽點(diǎn)點(diǎn)頭,復(fù)又行了一禮。
“告辭。”
說完,轉(zhuǎn)身往天門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