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中）

　　破相這種事，

　　真的很令人在意嗎？

　　關注你本身的人自然不會走，而只看外表的家伙更沒必要留，說實在的，不是什么特別需要記憶的事。

　　不過嘛，對于格外臭美的四歲小女孩來說就成了另一種意義。

　　“媽媽！我要喝豆奶！”

　　腿邊圍繞著一個小豆丁跑跑跳跳的，可愛活潑是真的，但總聽總聽也就煩了，年輕的母親不厭其煩，終于在這種攻勢下妥協(xié)：“好好好，給你沏。”

　　那個年代的豆奶多是粉，至少在梁涼小時候是如此，也就是豆奶粉，甜甜的卻不膩人，喝上那么一碗，接下來一整天的心情都會變得超級好。

　　不過嘛，對于當時的梁涼而言，喝不喝豆奶都是個自娛自樂型選手，根本不存在無聊一說。

　　這不，瞧見母親無奈地搖了搖頭起身向廚房走去，梁涼咧開嘴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也跟著跑到廚房拿了一個鐵碗回來。

　　碗上帶了濃濃的年代印記，印著無數人腦子里都會不住出現的六個字。

　　為什么是鐵碗？

　　曾經不小心拿掉過幾次……母親不讓用小瓷碗了。

　　但是沒關系，都是碗嘛，換成小鐵碗還禁摔了，再也不用擔心被母親數落了。

　　陪伴她童年不是很多的母親，從小拉扯她到大的奶奶，顯然梁涼更尊重和依戀前者，大概原因解釋不清，可能只是因為孩子心底里希望得到父母更多的關注，也可能是母親皺起眉來叫她犯慫。

　　物理攻擊終究是比不過精神攻擊啊，即使雞毛撣子常常是拿在奶奶手中。

　　“嘿嘿……喝豆奶！喝豆奶！”

　　一邊樂著，一邊嘴里念叨著‘喝豆奶’，然后又由于這孩子一高興就喜歡原地轉圈圈，母親沒走多久，這處就多了只話嘮小陀螺。

　　“豆奶！豆奶！”

　　陀螺繼續(xù)旋轉著。

　　這時正在廚房忙碌著的母親回了頭，看見梁涼這好動的孩子又開始鬧了，沒好氣一笑，然后無奈地囑咐道：“別轉了，小心一會兒把自己轉暈了?！?p>　　認真是好事，但玩耍起來太過認真可不見得了。

　　梁涼聽到了母親的話，然而轉圈，尤其是越轉越快，可不是想停下來就能很快停下來的，再者說她本來也沒想停，也就應了一聲而已。

　　周圍的景色幾乎只剩下了一片白光，是頭頂的燈光在發(fā)揮著它的作用，旋轉著的梁涼已經完全看不清屋子里家具的擺放，正準備思考一下待會兒沖哪個方向停下腳步。

　　就在這時。

　　耳邊響起了不知誰家老人對自己的評價‘這孩子靈氣外漏恐怕……’

　　腦袋里只剩下了轟轟地悶響。

　　周圍終于變得清晰了，雖然停下來之后還是暈得厲害，一雙大眼睛里堪堪能夠看到向自己飛速接近的椅子。

　　四歲的孩子，能有什么力氣呢？

　　旋即，下一刻左眼便覺得濕乎乎的，眼前如蓋了一層厚重血色紗，耳邊傳來母親的尖叫聲。

　　再下一刻，梁涼失去了知覺。

　　等她睜開眼的時候，右眼依稀著能半瞇著知道自己被父親抱著在馬路上跑、母親在一旁焦急地攔車，躺在父親的懷中——顛顛的，很暖，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沒恢復多久的知覺再次歸零。

　　世界變得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