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落梅“嗯”了一聲,聲兒溫軟,連鼻音兒都帶著絲絲痛楚的模樣。
看的示禾更難過了。
他淚眼朦朧的看著他的男人一副虛弱的模樣沖他笑,他從沒有見過顧落梅這副模樣,他一直都是一副沉默如山的樣子,堅(jiān)若磐石,好似這個(gè)世上沒有什么讓他感到麻煩。
“鶴山?!鳖檶④娨桓碧撊鯛畹臎_示禾示意,“你靠過來一點(diǎn),我沒力氣,你讓我靠一下?!?p> 示禾忙不送的靠在顧落梅的身前。
顧落梅心滿意足的把腦袋倚在他肩膀上,他此時(shí)面對著示禾而坐,卻是正面對著已經(jīng)目瞪口呆的玉簫與年兒兩人,他沖玉簫打了個(gè)眼色。
找個(gè)理由趕緊離開。
玉簫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做作的大聲道:“年兒,我記得以前你提過一嘴,你祖父是村子里的赤腳醫(yī)生?那你是不是跟著他學(xué)了些皮毛,大致也能辯識這山里解毒的草藥?啊,那我們快去找找吧?”
年兒被他抓著手臂,一頭霧水道:“我哪里會辯識什么草藥……”
“啊,那可太好了,我們快去吧,眼瞧著阿啞……不是,顧將軍已經(jīng)危在旦夕了,讓公子在這里照料,想必也比我們強(qiáng)。是吧,公子?”
示禾一聽,原本覺得天已經(jīng)黑了,不想讓兩個(gè)人摸黑入山,聽到玉簫后面那句話卻又將拒絕咽了下去。
是啊,顧落梅的傷不能拖。
他偷偷拿袖子抹了抹眼睛,輕聲道:“你們快去快回,也別走太遠(yuǎn),若是遇上什么危險(xiǎn),千萬要大聲呼救,我聽見就會來救你們的?!?p> 他最后添了一句:“注意安全?!?p> “是,公子放心?!庇窈嵗涿畹哪陜鹤吡恕?p> 顧落梅一直趴在他肩膀上,聽他兩人說話也不加入,示禾一時(shí)疑心他是不是暈過去了。
他輕聲喚他:“顧將軍,你還醒著么?”
顧落梅哪里是暈過去了,不過是聽著這溪水一般溫軟的男孩兒帶著濃重的鼻音講話吩咐,不愿打斷他而已。
不過,顧將軍是什么生疏又客套的稱呼???
落梅哥哥垂下的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流光。
他聲息微弱道:“鶴山……你,你喚我做什么?”
“?。俊笔竞蹄读艘幌?,然后覺得耳尖有點(diǎn)發(fā)燙,“顧,顧將軍啊?!?p> “呵?!鳖檶④姂K笑一聲,“便是我到了如此境地,你也不愿認(rèn)真叫我一聲么?”
“這有什么不認(rèn)真的?”示禾道,“這是我對二品風(fēng)虎大將軍的尊稱。難道不對么?”
“禾兒……你明知道我說的是什么?!鳖檶④姷拖骂^低低的咳嗽了兩聲,身子仿佛一點(diǎn)力氣也沒有一般倚在示禾的肩頭,“你曾經(jīng)是如何喚我的,再喚我一聲吧,我也不知道……能撐到幾時(shí),但至少……臨死前,我想要聽你再好好喚我一聲?!?p> 聽他說的這樣嚴(yán)重,示禾眼圈又紅了,他也顧不得別扭,握住男人纖長有力的手掌,捂在自己心口,垂下眼,輕輕道:“落梅哥哥?!?p> ……
天知道,落梅哥哥那一刻都要開心的蹦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