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走到李府的時候,顧舜頓時雙目一縮,他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在李府的門前遇到這個人。
八大胡同的老不死。
他家的花農(nóng)推著他,兩人站在李府門前,似乎已經(jīng)站了很久。
顧舜最開始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平靜了下來,他知道這個老不死的來路不小,炎城之內(nèi)的大小事情,他知道的多了去了,像這種事,肯定第一時間就聽到了風(fēng)聲,只不過他跑到李轅的家門口,是打算干些什么?
顧舜心中非常明白,自從自己的丹田碎了之后,這炎城之中大部分盯著他的目光,紛紛把視線調(diào)轉(zhuǎn),只是眼下看樣子,似乎那些眼睛,都盯上了李轅?
不過既然對方在這里,不打招呼也會顯得太沒禮貌。
于是顧舜便走了過去,和老不死的打了招呼,然后便裝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沖他恭恭敬敬地說道:“干爺爺,您來這里干什么?”
花妖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老不死的扭頭看他,露出了一個自認(rèn)為和藹的笑容,“原來是小溪啊,這時間跑到李府來干些什么?”
顧舜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說:“我是來叫李轅出去玩兒的,而且不是聽說他在城里出了什么事情,也想著來看一看他?!?p> 顧舜非常清楚,這炎城之類所有的事情是瞞不過這個人的,所以他也就沒有撒謊,直接實話實說,但卻隱瞞了白袍相關(guān)的部分。
一見他們?nèi)齻€人,李府的門衛(wèi)自然也是不敢怠慢,連忙把眾人請進(jìn)了府中,只不過這老不死的和花農(nóng),紛紛去到了主人所在的正廳,只有顧舜繞路去了李轅所在的房間。
他來李府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自幼的交際,自然對路線非常的熟悉,而且最重要的就是,他也不想和長輩有什么直接的交集。
他總覺得像自己父親層次的那些人,不太好打交道。
等到去見到李轅的時候,顧舜才發(fā)現(xiàn)這家伙的精神可遠(yuǎn)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太多了,別說是受傷,整個人生龍活虎,簡直要不了太瀟灑。
李轅見顧舜來看望自己,緊接著便露出了慣有的壞笑,“你小子還記得來看我?怎么,自己去范家堂口探索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就不帶我去了?!?p> 聽他這么一說,顧舜倒是沒有意外,“你怎么知道我去范家堂口?”
“我怎么會不知道,這城內(nèi)的事情還沒有能瞞得了我李轅的?!?p> 顧舜笑了笑,說道:“當(dāng)真?”
“那還有假?”
顧舜揚(yáng)了揚(yáng)眉毛道:“那說說昨天的事情?為什么出城?對手是誰?那大坑是怎么回事?”他想了想又補(bǔ)了句“你可別說你現(xiàn)在的功力能砸出那么大的坑?!?p> 李轅有些愣了愣,半天才憋出來一句話,“你要是想知道我就告訴你,但是不能讓別人知道。”
“別人?別人是誰?”
李轅面色凝重的回道:“所有人?!?p> “也包括你的父親?”
李轅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顧舜便沒有再去問了。
顧舜知道,李轅的父親一定知道此事,他想要告訴顧舜的只是,不能把他告訴自己的這件事告訴他父親,僅此而已,顧舜不是那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對于李轅的遭遇,不問也無妨。
而與此同時,和他們?nèi)谇夥詹煌氖?,在正廳,那老不死的和花農(nóng),正在和李轅的父親李星勝成對峙狀態(tài)。
李星勝有著一雙清澈的眼眸,身著一件蒼藍(lán)綢衫,看起來如同一介文弱書生一般,不認(rèn)識他的人絕對不會知道他是李家家主。
他的能力出眾,可不僅僅在于有多么強(qiáng)大的武力,而在于他擁有著非常好的人際關(guān)系以及圓滑的頭腦。
“倒真是稀客,沒想到你們會到我這里來,屈尊前來,所為何事?”
李星勝端坐在正位上,這樣子大大咧咧,不拘小節(jié)。但其實他已經(jīng)覺得對方來者不善,做足了準(zhǔn)備了,稍有不對一定先發(fā)制人。
老不死的瞇了瞇眼睛,吊著嗓子開了口,“昨天下雨了?!?p> “是啊,還挺悶的?!?p> “雨很大,但奇怪的是雷就一道?!?p> “那一道雷正正好好打在了我的面前,勢很猛,力道很足?!?p> 李星勝看了他片刻,沒有說話。
“李府從外面看還蠻大的,實際走進(jìn)來感覺卻如此之小。”
老不死話題轉(zhuǎn)的很快,但李星勝還是不為所動,兩人之間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老不死笑了笑,道:“介意我參觀下府內(nèi)嗎?”
“雖然我知道勞老先生定是有身份的貴人,但我并不打算請你們參觀?!?p> 老不死直直地盯著他,道“你知道我來找你是為了什么?!?p> 李星勝應(yīng)道:“我還真是不太清楚,”
他頓了頓,繼續(xù)說道:“我們李家向來好客,再加上勞老先生你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我當(dāng)然要開門迎接?!?p> 聽他這么一說,老不死的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什么叫有頭有臉的人物,什么時候他做事還要給人頭臉看了。
“我覺得你要給我個交代。”
“跟你有什么交代?”
李星勝笑了起來,“就當(dāng)你們是從上面下來的人,可我李星勝為人光明磊落,李家從沒在這朝廷上當(dāng)過任何命官,一直是本本分的小老百姓。”
“小老百姓?”
聽他這么一說,老不死的也是稍稍往后靠了靠,露出一抹有深意的笑容,“你可不是小老百姓。”
他調(diào)整了下姿勢,語速加快,不再如剛才慢悠悠的樣子,“如果你現(xiàn)在不早點跟我坦白的話,到時候盯上你們的人,可就是你沒辦法應(yīng)付的了?!?p> 聽他這么一說,李星勝正了正身子,心中有了計較。
他嘿嘿一笑,然后說道:“這可就沒意思了,我確實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有什么話,擺到明面上來說嘛,為什么要像審訊一般試來探去?”
“另外我還不知道閣下到底姓甚名誰,又叫我如何相信你呢?”
說起來,他也不知道確切的是什么事情,只是知道李轅這人必須帶回去。
花農(nóng)一直沒有開口,他看著李星勝,眼前這人雖說看似無害一般,但其實他能夠察覺到這人的身上潛藏著一股讓他也感覺到有些危險的氣息。
老不死再次往后靠了靠,繼續(xù)轉(zhuǎn)動自己的身體,擺出了一個相對比較舒服的姿勢,拿出了以前上位者的姿態(tài),然后便對李星勝說到,“這件事情也可大可小,說到底也確實沒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你要把……”
他瞇起了眼睛,“其實吧,這可不是我們所能涉及的層次,如果一旦更高層次的勢力直接入手,到時候,就當(dāng)你哭著喊著要來告訴我們怎么回事兒,只怕都沒有人愿意聽了?!?p> 這時候他才收起了剛才那一敷衍的態(tài)度。
說實話,能夠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使得李家成為除了寧家以外在炎城最大的家族,他李星勝確實不是一個多么好相與的人,所以許多事情更加不能給外人道也。
“實在不知道勞老先生想知道什么,若是您坦誠相告,在下必會回答?!?p> 坦誠?怎么坦誠?莫非要鬧到人盡皆知他才會坦誠?老不死絲毫不懷疑李星勝能干出那種事情。
他心中也非常明白這人確實人老成精,他這番話說得非常圓潤,簡直沒有一絲一毫不合道理的地方。
心知不能從李星勝這里得到什么有力的信息,于是他便對李星勝說道:“空話大話誰不會說?不管你態(tài)度如何,我的態(tài)度已表明,既然談不下去,那就沒什么好談的了?!?p> 于是說完之后,他便示意花農(nóng)推他出門。
花農(nóng)推著輪椅往前走,在即將出門的時候,他回頭看了李星勝一眼。
他的眼神中好像察覺到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沒有表達(dá),只是淡淡地回頭看了一眼,但李星勝這時候才隱約感覺到,面前這個人明明好像是仆人一般,但卻給了他更大的威壓。
李星勝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兒,只是皺了皺眉,再也沒有開口了。
他們即將出門口的時候,老不死忽然揮手示。
他示意花農(nóng)停止推車,然后緊接著,便扭頭沖李星勝淡淡的說道:“反正不管如何,你都要知道一件事情,李轅我會帶回京城去的,上面的通知,你可能很快就會收到了?!?p> 李星勝半邊臉隱在陰影里,沒有表情,說不出來是什么情緒。
剛走出李府大門的時候,老不死摸了摸下巴,有些凝重的說道:“花妖,這事情沒有咱們想象的那么簡單,這家伙圓滑的很,什么話都套不出來?!?p> 花妖點了點頭,目光沉沉。
“我覺得我這次的目標(biāo)并不是這個李星勝,雖然我能感覺到,他很強(qiáng)......他的氣息像頭猛獸一般,但卻感覺不出威脅。”
“拓木,我感覺事情不對勁,如果炎城最大的威脅不是幾大家主,那會是誰......”
兩人同時看向?qū)Ψ健?p> “陰燭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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