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重三人終于回到家,相迎回到家中與父母見面不必細(xì)說,單說莊重,他把好逸帶到自己家把她介紹給父母認(rèn)識,義湖和季雨都很喜歡懂事的好逸,把她視為女兒般的照顧,好逸也感到除師父以外再無有過的溫暖,此時她感到無比的幸福和快樂.
這日,莊重和萬俟雨榭被總鏢頭劉興龍叫到跟前,他吩咐道:“今日老夫接了一趟鏢,命你二人一同前往洛陽,這是地址.”他把一個字條遞了過去.萬俟雨榭看完后問道:“師父,不知是何鏢?”老鏢頭一指院中停著的一口棺材說:“就是它.”萬俟雨榭不解地問:“師父,咱們從沒接過此等生意?”“哎,我也沒見過如此蠻橫的兩人,他們把棺材放在院中,付了定金,說了地址,轉(zhuǎn)身就走.攔也攔不住,后來想想:咱們是開門做生意的,哪有不接的道理,如若不接便砸了招牌,日后也就別開鏢局了,再者看在定金的份上,他們給的是旁人的兩倍,應(yīng)也就應(yīng)了,好在路途也不算甚遠(yuǎn),你們準(zhǔn)備一下,明兒個出發(fā).”
第二天清晨,莊重辭別父母和好逸,收拾好行裝,和萬俟雨榭把棺材放在馬車上,二人騎馬,幾名趟子手護(hù)車,一人駕車剛要出發(fā),只聽身后傳來一聲:“重哥,等等我.”莊重一回頭原來是冷相迎,見她一身翠衣,身背包袱,不覺問道:“迎妹,你這是要去哪?”“和你們一起押鏢呀!”“胡鬧,我們要去洛陽,非一日之功,路途坎坷,你還是回去吧.”“不,我要和你們?nèi)?,我還沒去過洛陽呢,況且我和你們一起闖蕩也好見見世面,重哥,你就答應(yīng)我吧?”一旁的萬俟雨榭笑道:“賢弟,我看就讓相迎妹妹和我們一同前往吧,有她在我們也不覺得無聊.”莊重拗不過她,只好同意.一行人護(hù)著馬車上了大道.相迎坐在車上,看到棺材詫異地問:“押的鏢是棺材?”莊重打趣她說:“怎么樣,害怕了吧?”沒想到相迎笑道:“有趣,有趣,我平生從沒見過押送棺材的,我定要看個究竟.”她藝高人膽大,坐在棺材旁手拍打著棺材蓋道:“不知里面裝著什么人?”莊重答道:“死人!”
剛走出十里地,迎面就見站立一人,眾人為之一震,剛出來就遇劫道的了?大家手摸兵刃準(zhǔn)備應(yīng)戰(zhàn),可走近一瞧,此人乃是一位老叫花,他手拿酒壺,仰脖喝著酒,相迎從車?yán)锾筋^一看不由叫道:“爺爺!”原來是丐幫長老—展則綿.他看到相迎問道:“乖孫女,你也和他們一起押鏢呀?”“是呀,要不然也不會遇到爺爺了,您這是從哪來?”她邊說邊跳下馬車,莊重也跳下馬,過來見禮,然后把展則綿介紹給眾人.展則綿擺擺手示意讓眾人繼續(xù)前行,他坐在馬車上,回答相迎的問話:“爺爺從丐幫來,上次辭別你們,回去見了幫主,雖然幫主病重,但內(nèi)功根基深,經(jīng)過調(diào)養(yǎng),不幾日病情減輕,后來逐漸康復(fù)了.”“那就好,可爺爺為何在此,難道是刻意等我們不成?”“不錯,我聽江湖上的朋友說‘興隆鏢局’近日接了一趟鏢是一口裝著死人的棺材,讓他們護(hù)送去洛陽,我就在此等候,因這里是去洛陽的必經(jīng)之地,我想探個究竟.”萬俟雨榭聽完問道:“老爺子,您想探個什么究竟呀?”展則綿一拍棺材說:“想看看是不是我的老朋友——糊涂仙.”莊重詫異:“糊涂仙?爺爺為何認(rèn)定是他?總鏢頭交待我們把這口棺材送到目的地,并沒說里面躺著的是誰.”“我也不愿意是他呀,但還是不放心,故而與你們同行,看看到了洛陽后是誰接貨給你們結(jié)錢.”相迎問:“爺爺,糊涂仙是誰?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展則綿述說了糊涂仙的故事.據(jù)說:糊涂仙本名叫陸平川,河北保定人,一生慷慨仗義,深受高人指教,后成為俠客,只因他教訓(xùn)下五門的人得罪了他們,這些人不敢與他直接接觸,但又不想就此罷休,故而從蓮花門中挑出一位才色俱佳的女人,在他們設(shè)計好的騙局中與陸平川相識,這個女人不簡單,她的才氣使陸平川不能自拔,與之結(jié)為夫妻.一次外出后,見賊人搶去他的愛妻,于是應(yīng)約去救她,不想中了賊人的鬼計,先迷了他的雙眼,借機(jī)除之,但因他武功高強(qiáng),一一被他擊敗,他救下愛妻,卻不想被這個女人暗算受了重傷,此刻,這個女人才露出真相,陸平川被眾人擒住欲殺之,萬萬不料,他瘋了一般掙脫眾人,帶著重傷跳下河去……眾人聽完,沉默良久,一名趟子手問:“那后來呢?”展則綿說:“后來有人看到過他,說他瘋了,可武功還是了得,也有人說他沒瘋,是裝瘋賣傻.自此,江湖上再也沒有陸平川這個名字,取而代之的是‘糊涂仙’這個稱號,因為眾人都說他糊涂,一世英名卻被一個女子所誤,不是糊涂是什么,我中年時與之結(jié)交,此后過去一﹑二十年再沒見過面,此次聽說有人要‘興隆鏢局’押的鏢就是裝糊涂仙的棺木,把他送至洛陽他仇人的手里,想必是讓他的仇人驗證是否屬實,賣個人情罷了.因為誰也說不準(zhǔn)他是否真的死了,看來就算他真的死了,還是有人畏懼他的威名,你們說他的一生是可悲呢,還是可笑呢?”莊重默默言道:“看來這位前輩也真是個情種.”
一路之上,大家小行夜宿,這日,馬車正在道上緩緩而行,突然,從道旁竄出十來個彪形大漢,為首的一人喝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萬俟雨榭勒住馬韁繩道:“朋友,我們是杭州‘興隆鏢局'的,借路而過,不知朋友是哪個山頭的?還請各位行個方便,待我等回轉(zhuǎn),定去拜山.”匪首怒道:“少廢話,你等留下車上的東西,留你們個全尸,要不別怪俺們不客氣.”莊重說:“你們要知道車上是何物,也不會說此話了.”“走的鏢自然是值錢的東西.”“可我們此次押的是裝死人的棺材,你們還要嗎?”莊重問道.其余的漢子哈哈大笑,匪首說:“你看就連我的弟兄們也不信.”
莊重跳下馬,來到馬車前一掀車簾,眾人看的真切,車?yán)锕皇且豢诎撞绻撞?,賊人先是一愣,后又說道:“那么就讓俺們看看里面裝的是死人,還是財寶?”說罷,他一躥身來到馬車前,莊重放下車簾,攔道:“那要看看爾等的本事了.”說完,二人在步下打在一處,雙方都給自己人觀兵助陣,十招過后,莊重來了一招“順?biāo)浦邸眴握拼蛳驅(qū)Ψ?,匪首被一掌擊中,只覺胸口隱隱作痛,后退幾步,剩下的賊人紛紛與鏢局人戰(zhàn)在一處,就在眾人打得不可開交之時,有個賊人逼向馬車,他一拉棺材想給扯下來,突然,聽到棺材里發(fā)出‘咯,咯'的聲音,大家聽得真切,紛紛停手,賊人們?nèi)珨?shù)受傷,又見此狀,嚇得各自逃竄,口中不住喊道:“鬧鬼了!”
打走賊人,大家上馬的上馬,上車的上車,繼續(xù)前行,坐在車上的一個趟子手問其他人:“你們剛剛聽到從棺材里發(fā)出的聲音嗎?”“聽到了,聲音還挺大,要不也不會把賊人嚇跑.”“我也聽到了,要不咱們打開棺材看看吧?”莊重喝道:“不行,不到目的地不可開棺,總鏢頭交給我們的是這樣.”萬俟雨榭也說:“是呀,規(guī)矩不可破,不要壞了興隆鏢局的名聲.”大家一聽只能作罷,不過眾人心中似有疑惑.
簡短截說,這日終于來到洛陽地面,找到地址,把棺材從車上卸下,有家人陪著一位中年婦人走了出來,她后面還跟著幾名打手,見到棺材對眾人言道:“幾位辛苦了,咱們先開棺驗貨,然后再到賬房結(jié)清鏢銀如何?”征得同意,她來到棺材前,見封條完好,她吩咐手下人開棺,幾人打開棺材,眾人一看,不由一驚,棺材里只放著幾塊青磚,哪有什么死人.
看到此景,中年婦人把眼一瞪問道:“給我個解釋吧?”萬俟雨榭說:“我們一路上從沒動過,想必棺材里放的就是這些.”“一派胡言,我得到的信兒,里面躺著的應(yīng)該是陸平川,怎會變成青磚了,想必是興隆鏢局好奇,私自開棺了吧?”“就算我們開棺了,也不會對一個死人怎樣,不會像你們這般殘忍,人死了還不讓其安息.”莊重道.中年婦人看看莊重道:“殘忍?他陸平川就不殘忍嗎,想當(dāng)年他殺了多少江湖人,害了多少我的同門,如今他死了,大家寬慰想驗證一番有錯嗎?”“單巴掌拍不響,你們只說陸平川的不是,可曾想過你們的所作所為,我聽說他是一位除惡揚善的大俠,你們的名頭倒不怎么光彩.”中年婦人看看說話人,是一個毛丫頭,她身邊站著個老叫花,心想:他怎會在這兒?這時氣氛驟然緊張,只要婦人發(fā)話,她手下人立刻動手,婦人想了想說:“算了,定金已付,貨雖然不是我要的,但我也不想追究了,放你們一馬吧.”相迎卻說:“哪有這個道理,我們千辛萬苦從杭州來到洛陽,把棺材送來,你一句話就打發(fā)了,不把鏢銀結(jié)清,我們不走了.”
“我看你們是找死.”婦人一揮手,她手下人各自拔兵刃和鏢局人動起手來,展則綿則打開酒壺,一邊喝酒,一邊說:“老伙計,不管你是否死了,總沒落到你仇家手里,我這趟也算沒白跑.”婦人問:“丐幫長老和陸平川是朋友?”“然,如果我沒猜錯,你就是當(dāng)年害陸平川險些喪命的那個蓮花門的女人吧?”“然,只可惜當(dāng)年沒要了他的命.”“他對你可謂情深意重,你卻恩將仇報,還有沒有良心?”“他殺了我最愛的男人,我替他報仇有何錯?”此刻,她眼中含淚.展則綿拋開酒壺說:“我也要替陸平川報仇.”
說罷,二人戰(zhàn)在一處,動起手來展則綿才意識到這個女人不簡單功夫不弱,幾十個回合過去,就在二人難分勝負(fù)之際,突然,一人左右開攻擊向他們,二人只覺一股力道逼近,不由各自后退十幾步,他們剛要怒罵,展則綿叫道:“老伙計是你?”婦人也驚道:“陸平川?”聽到他們所言,雙方都跳出圈外,朝此觀瞧,只見一個身穿灰衣,頭發(fā)凌亂的六旬男人站在那里,他看看婦人對她柔聲道:“沒想到你這么恨我,當(dāng)年我為了救你卻被你暗算,那時我的確癡心瘋了,跳下了河,當(dāng)我飄上岸清醒后,一直想不明白,你為何這樣對我,這些年我一直打聽你的音訊,為的就是問問你,后來我托朋友散出話說我死了,托興隆鏢局把裝我的棺材送到洛陽,為的就是引你現(xiàn)身.”“如今我就在這,我自知不是你的對手,你殺我吧.”說罷,她閉目等死,耳畔邊聽到陸平川說:“我已知道真相,不會殺你的.”她睜開眼,已不見了陸平川和展則綿.
原來在她閉目等死時,陸平川拉了展則綿走了,婦人默默獨自離開,越走越遠(yuǎn).她手下人也跟著跑開了.只剩下‘興隆鏢局’的人傻傻地站在那,萬俟雨榭說:“大家也別愣著了,咱們也回吧.”路上,莊重埋怨相迎道:“迎妹,你剛才不該說那話,要不雙方也不會動起手來.”“你是埋怨我了,就算我不說,你以為他們就會罷手嗎?我知道你是不愿我跟著你,好,以后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說罷,她轉(zhuǎn)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莊重在后喊道:“迎妹,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