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果然在之后的一次小常朝上拿了折扇，沒來小朝會上沒什么事情，尚書令馬鈺與皇帝之間默契十足，兩人相互眼神一對便各知心事。
談過幾件小事，馬鈺便對著皇帝請教手中是何物，皇帝笑著令眾臣傳閱。
皇帝此次手中拿的是上題“數(shù)風流人物，還看今朝”的那把扇子，馬鈺笑著說字好，物也好。
皇帝又介紹說是齊王府的人琢磨出來的物件，齊王重孝，覺得此物手中執(zhí)著還算雅致，便送來了宮中。還讓周數(shù)言拿出了另一把扇子，也讓一群大臣們看了看。
大臣們也都喜歡，當然不管真喜歡還是假喜歡，既然皇帝頗為推崇，還特意加了父慈子孝的戲碼，眾臣也都樂意陪皇帝將戲唱完。一時間，眾臣都開始為稱贊劉諾，恭喜皇帝。
折扇只在當日就在京城扇起了一股風，這是劉諾看在心里樂見其成的場景。
……
不過劉諾開始忙碌起來了，他要在年后正式發(fā)展商事，不限行業(yè)，但目前自然是以酒為主，還要將炒茶推出于世，所以他要有完整的計劃書。而且，劉諾覺得年后皇帝便會為他安排差事了，那時候他應該沒有那么多時間思考商事了。
趙朝的皇子制度很有意思，開府實封親王之后，會有少部分安排去封地，并且會管理封地相應事務，而相應的州刺史也是實權，這就有了交疊，親王府和刺史衙門分屬不同體系，極為容易產(chǎn)生矛盾，最終只是與國無力，半點益處也無?？哨w朝就是實行了這種制度，劉諾了解到，趙朝立國之初，本沒有刺史官職，分封親王皆有實權，如同封國。而且過去是所有親王皆有封地，京城逐漸失了對封國的掌控，趙朝第四位皇帝趙睿宗鐵拳重擊，設立刺史，限制各親王權利，并拿了他們的兵權。
劉諾覺得遺憾的一點是，趙睿宗并沒有做到更多，或許限于當時情形、為了朝局穩(wěn)健，害怕各親王合力反彈，那么便是大廈將傾、國將不國了。
劉諾心中明白，自己肯定不會去往封國，而且或許會在朝廷擔任實職，開始積累經(jīng)驗。皇帝雖然年齡還不太大，儲君之事可以暫緩考慮，但朝廷眾臣可不想要等，他們也等不得，這關乎前程。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提前投資，新帝登基他們便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若是不這么做，或許便逃不掉被拋棄的命運。所以朝臣必然要推動立儲的事宜，皇帝若要追求主動，肯定會早做準備。而他劉諾，無論是否符合皇帝心中對儲君的要求，他都逃不掉目前被百官當做是一只腳邁入東宮的命運。
這些東西劉諾也不會多想，太子自然是要做的，可這不是他能左右的，只能隨著時局變動而考慮自己。時間，還很多。
……
折扇確實是大火，劉從和曹允已經(jīng)來過多次?？蓜⒅Z畢竟是準備年節(jié)禮物的，不備足數(shù)量，他不好送人。劉諾本來是不樂意出府的，畢竟再過三日，朝廷便要舉行各種活動慶祝年節(jié)，他要休養(yǎng)生息，更重要的是他要在部分折扇上做些詩詞，不然怕是會顯得禮物太輕。還有就是，他的炒茶已經(jīng)在嘗試進行制作，搞了好幾次，也初見成效了。
總而言之，他很忙，不想有人打擾。甚至劉諾特意制作一塊木板置于府門外，上書“主人事忙，難以見客，先遞名帖，年后再見”，惹得荊王劉從差點砸他的門。但如今皇帝召見，他不得不入宮請見。
“這些日子在忙什么？”甘露殿內(nèi)，皇帝一身常服半臥著看書，劉諾見過禮后也沒抬頭，直接問道。
劉諾瞅了瞅周數(shù)言的神情，原本微微笑著的周大監(jiān)看到了劉諾試探的目光，迅速低下了頭，并未有旁的表現(xiàn)。不過看到周數(shù)言在笑，便想著皇帝應該心情是好的，而且自己也沒什么過錯，便想著如何回答。
“回稟父皇，兒臣這幾日忙于折扇題字，故而不曾出門?！?p> “你要做多少?。窟@幾日都忙這個。”
“哎，父皇實屬不知兒臣難處。前幾日兒臣讓人核算府中家財，頓感窮困，可年節(jié)在即，兒臣雖剛剛開府，可也省的各種人情往來禮物怕是奢靡巨費。這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兒臣難呀！”劉諾一頓哭窮賣慘，周數(shù)言似乎聽得都有些肩頭聳立、難忍笑意了。
皇帝也抬起了頭，“果然，你上次送給朕的那兩把折扇就是沒安好心呀。竟然在這算計朕呢?！?p> “父皇此言真是令兒臣惶恐！父皇富有四海，兒臣府上所出折扇是新鮮物件，自然要父皇最先使用才好呀，兒臣送來此物，純屬孝心?！眲⒅Z嬉皮笑臉的說道。
皇帝斜睨著雙眼，哼哼冷笑，“倒是看不出你這惶恐何在？”頓了頓，又說道：“好了，不說這個，你那折扇抓緊送些到京中權貴各府，已經(jīng)有不少大臣上朕這要了?！?p> “呃，那好吧?！眲⒅Z只能答應，一邊卻嘀咕著，這玩意兒就這么招人喜歡嗎，寒冬臘月的拿個扇子也不覺得奇怪。
皇帝一雙虎目直直瞪在了劉諾臉上，大怒道：“你這逆子，別人拿著奇怪，朕拿著便不奇怪了嗎？”
劉諾心說壞事，怎么自己小聲嘀咕也能被人聽到，這是什么耳力，也太好了吧。“父皇，兒臣只是覺得這等風雅之物不能被那些個世家門閥給污了，故而不樂意送與他們?！?p> “呵呵”，皇帝被劉諾的話逗得頻頻冷笑，“你母后說你想要在年后售賣折扇，是不打算賣給他們不成？”
“呃，出了錢自然不一樣，那便不是兒臣主動給他們的，不算玷污了風雅。”劉諾狡辯道。
“滿嘴銅臭，還妄言風雅高潔，當真可笑！”皇帝倒是不留給他半點顏面，狠狠斥責諷刺。
不過一旁只有一個周數(shù)言，劉諾才不再乎他的看法。但是皇帝這樣子卻是讓他有些捉摸不定，總是不太理解為什么今日皇帝詔他沒有說什么安排，反而和他一起瞎扯。
其實哪里是皇帝非要這般態(tài)度，分明是問劉諾忙于什么之時，他卻說是在制作折扇。好家伙，你自己這是忘了自己是老子的嫡長子了不成，以前生病也就算了，朕也束手無策?？扇缃衲悴『昧耍@儲君之位朕便要考慮何時加在你身上，你竟然終日沉迷于旁的勞什子折扇，張口閉口錢財商事，毫無學習進取之心，當真不想要太子之位不成。所以皇帝才如此，不打劉諾一頓怕已經(jīng)是皇帝忍耐了。
“年后我會安排差使給你，你自己準備著，到時候在這般跳脫性子，看朕怎么罰你！”皇帝怒氣沖沖的說道，“好了，回去吧，朕便不耽誤齊王府開源了！”
這時劉諾自己便能猜到了些原因，皇帝此時怒氣沖沖的告知到讓他心里突然領悟，怕是皇帝這般生氣與自己的態(tài)度有關。沒有學習，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情況。
劉諾自顧自退出宮殿，行走在宮中，忽然覺得這個時代的能力不是看你能賺多少錢，而是看你能否擔得一任主官而不落部下百姓口實，能否在政事上有自己的見解而得到百官認可贊同。
但是，這并沒有改變劉諾先賺錢再其他的根本部署，他才不在乎誰看輕他的能力，只要在我身上一直擁有，你們卻輕視，我越能悶聲發(fā)財，也并不只是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