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紅九兒走后,傅珩輕輕關上門,砰的一下倒在了地上,萬蟻噬骨般的疼痛讓他已經(jīng)到達了崩潰的邊緣。剛剛中的那根銀針涂有劇毒,若不是傅珩內力深厚又強行閉合了經(jīng)脈,此時他的已經(jīng)毒發(fā)身亡。
他雙目緊閉,眉頭微皺,控制體內一股強大的寒氣瞬間沖破閉合的經(jīng)脈,逆著毒針迎了上去。頃刻間又是大吐一口鮮血,這血卻是呈黑色,又一股黑血順著小腿緩緩流出。應是……成了……他暈了過去。
不知暈了多久,他幽幽轉醒。望了望窗外的月,已經(jīng)四更了吧。他從地上爬了起來,卻仍是虛弱的很,端起桌上的一碗涼透的烏龍茶,一仰頭喝了個精光,挨到床邊,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紅九兒把傅珩的房門拍的咣咣直響,“那小子,你起了沒?”“你睡成豬了?老娘叫你聽不見嘛?”“你再不開門,我就進去嘍!”紅九兒一邊拍門,一邊喊著。可如此大的陣仗,屋子里卻沒有一絲動靜。紅九兒也意識到有些不對勁兒,這小子,怕不是跑了吧?她氣沖沖的推門而入,卻見傅珩躺在床上和衣而睡。
“嘿,你這小子不對勁兒呀,什么時辰了怎的還在睡?”
傅珩還是沒有答話,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紅九兒心中一驚,上前一推,只覺得傅珩渾身滾燙。她連忙伸出兩指放在傅珩手腕之上,還好,雖然經(jīng)脈受損,短時間內不能運用內力,但修養(yǎng)上十天半月也就沒有什么大礙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治療這小子的溫病。
她喊來阿難把這小子的外衣脫了,自己也顧不得危險不危險就要跑出去找大夫。
“不必去了,只是中了毒,已經(jīng)被我逼出去了,修養(yǎng)一天即可?!?p> 紅九兒還要說些什么,傅珩搖了搖頭,“相信我,且不說大夫來了能不能治得我這溫癥,只說若你出去找大夫不就是明著告訴天河的人,咱們這邊的人病了,快來抓嘛?!?p> 關心則亂,紅九兒一心想著救傅珩,顧不得其他,此時聽傅珩一說便覺得方才自己的行為確是莽撞了?!翱赡闵碜舆@么燙,這樣下去怎么受得了呢?”
“放心吧,今日晌午便可大好。”
果然,臨近晌午,傅珩身上的熱漸漸退了下來,他恢復了些精神,“昨日抓的那人招了沒有?”他微微坐起身看著阿難說。
阿難一邊倒著水一邊說:“本來今日一早就想過來和你說,還沒來得及過來就聽紅九兒說你病了。一直沒顧上與你說這事。昨晚審了他整整一個晚上,天亮的時候他扛不住了就招了。紅臉漢子他二人果然還在這鎮(zhèn)子上。那群人原本打算從他二人嘴里翹出線索來再進入大漠,沒想到他們二人還沒招,咱們就來了?,F(xiàn)在他二人被押在一個賈姓的大宅子里??词氐娜舜蠹s有十來個?!闭f完把水遞到傅珩嘴邊。
“如今我這身子雖好了些,卻動不得內力,非十天半月不能恢復。要挨上那么久,這二人怕是熬不住啊。咱們要另做打算。對了,你這審人的功夫是和誰學的,當真是有效?!?p> 傅珩問完,喝了一口水,阿難老臉一紅別過身去,“也沒跟誰學過,昨天晚上沒讓他睡覺,還喝了一晚上的水。到了早晨他肚子快撐破了,就不得不招了出來?!?p> 傅珩哪會料到是這樣的原因,一時間嘴里的水都忘了咽,剛想笑,就把自己嗆到了,咳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有什么好笑的嘛。”阿難又窘又氣,朝著傅珩翻了個白眼,“我和紅九兒商量了,一日后,我們二人去那賈宅救紅臉他們,你就騎馬帶著阿沁在鎮(zhèn)子東頭等著。咱們一匯合就啟程?!?p> “不可,你又不會武功,紅九兒那三腳貓的功夫對付這些小嘍啰尚可,要是遇到那黑傘人,你們豈不是去白白送死?”
“誰說我們去送死?我們打算……智取!”只見紅九兒小腰一扭一扭的從門外走了進來,笑眼彎彎,眉目如畫。
一日后,鎮(zhèn)子往東一路邊茶攤。一模樣清秀的男子拿著茶壺,慢悠悠的給自己倒了一杯烏龍茶,嘴巴吹了吹,抿了一小口,咂吧咂吧,嗯,有些淡了。倒是有些懷念那日的桂花酒了。
與此同時,賈府。
賈家是鎮(zhèn)子上的為數(shù)不多的大戶人家,這院墻明顯氣派不凡。阿難一邊爬一邊朝著紅九兒說,“你確定他們都暈了?我只負責把人扛出來便可?”
“那是自然。昨日深夜,我偷偷往這宅子唯一的井里投了一大包蒙汗藥,這藥比往常的要兇狠多倍,只一點便可昏睡上一整天。今兒一早他們廚房的人來打過水,我盯著他們用這水做了早飯?!奔t九兒一邊說一邊朝阿難眨了眨眼。
阿難看了一眼,臉紅到了脖子根兒。“好,那我們現(xiàn)在去救人吧?!?p> “走。”
二人翻身下了院墻,也不敢太過大意,輕手輕腳的翻了幾間屋子,可除了發(fā)現(xiàn)有人倒在地上昏睡之外,沒有找到劉大直和趙亮的一點影子。
紅九兒歪著頭想了一會兒,朝阿難比劃著,柴房,去柴房看看,很多時候都會把人關在那里。阿難點了點頭,朝柴房摸了過去。
紅九兒卻不知不覺間摸進了書房,一身著青色錦袍大腹便便的男子趴在桌子上。她走近一看,一時間被那男子手上戴的扳指吸引了。這東西不知是哪種玉,晶瑩剔透不說,玉的中間還有一條極細極細的筆直的綠色紋路,好似有人在里面埋了一根線,很是別致。她輕輕的將戒指從男子身上摘下來,戴在自己手上看了看,越看越覺得這東西屬實不錯。
突然,男子動了一下,嚇得紅九兒往后一躲,碰到了桌子旁邊的一幅畫,那畫后面似乎藏了什么東西。紅九兒見那男子又一動不動了,便輕輕的將那畫移了開,按下了畫后面的機關。
地板上出現(xiàn)了一個僅容一人之身的洞口。紅九兒心中頓時了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呢。她朝外面學了兩聲貓叫,不一會兒阿難進來,朝紅九兒搖了搖頭。紅九兒指了指那個洞口,兩人一前一后進了洞。
這洞洞口隨小,洞內卻有另一番景象。只見一巨大的甬道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有些驚訝。
走了約五十步,便見到了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的四五名黑衣人和拴在柱子上被打的滿身是血的劉大直二人。他二人顯然是沒吃上早飯,還是清醒的,此時見到紅九兒也是一臉的懵。倒是劉大直先反應過來:“九兒……”剛一開口這紅臉漢子就嚎啕大哭,“老子以為你交待大漠了,以后再也見不到你了?!?p> “行了行了,老娘這不活的好好的,倒是你倆混得也忒慘了些。”紅九兒一邊給劉大直砍斷鐵鏈一邊說?!鞍㈦y,他倆這樣定是自己走不了,你扛著趙亮,拉著劉大直快走。我在后面盯著些?!?p> 阿難也不多話。帶著二人翻過院墻上了馬就往鎮(zhèn)子東頭跑去。不多時,紅九兒也追了上來。幾人與在茶攤悠哉悠哉喝茶的傅珩匯了合,也顧不得寒暄,一路向東行去。
一斗谷子
生病了,秋季過敏,渾身水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