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氣定神閑,搖著蒲扇,“景昀這篇文章的確存在許多不足,還有待改進(jìn),蘇子諾分析的也都對,句句切中要害,真知灼見,深入骨髓,還對癥下藥,沒有任何偏差,小小年紀(jì)竟有這般透悟,實(shí)屬令人欣慰?!?p> 爺爺,你是欣慰了,可我就聲名遠(yuǎn)播了,指不定背后又默默樹了多少敵。可那又怎樣,人活一世,苦多樂短,招搖幾回又何妨?
站在一旁的蘇燁,見夫子神情疲憊,忽然靠近他耳邊,低低說了些什么,然后夫子點(diǎn)頭,他抬眸看向眾人,“好了,今日議會到此為止,大家要沒事都散了吧!”
走出閣樓,蘇子諾突然被元景昀叫住,“小丫頭,對不起,昨天是我冤枉了你。我承認(rèn),學(xué)習(xí)方面嘛,你的確挺有天賦,我自愧不如,甘拜下風(fēng)?!?p> 蘇子諾輕盈轉(zhuǎn)身露出一行潔白的牙齒,笑笑說:“沒事,不打不相識。以后,有什么不懂得,盡管請教我。”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嘛,她還是很喜歡和平的,只要別人不冒犯她。
元景昀稍稍一頓,打趣道:“你還真不謙虛!”
“那有什么,我若不會,大不了我再去請教別人,比如你哥,我哥,或者夫子?!碧K子諾指了指后方的元景奕和蘇燁,倆人正在高談闊論中,“學(xué)問,學(xué)問,有學(xué)才有問嘛!況且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才是大智慧,不懂裝懂才丟臉?!?p> “沒想到,你還挺有自知之明,不會因?yàn)榉蜃与S便夸獎了幾句就得意忘形,目中無人?!?p> 額,他是從哪個角落冒出來的?蘇子諾望著元景霖痞痞一笑,順?biāo)浦郏骸拔易约簬捉飵變桑疫€是能拎清的?!?p> 她是在暗諷他嗎?元景霖也不惱,蘇子諾說話總愛夾槍帶棒,他早已習(xí)慣。
“云舒,我們走?!?p> 元景昀盯著元景霖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半晌才慢慢回過頭,“九弟好像有些生氣了。”
“他不一直那樣嗎?臭德行?!?p> “你好像和九弟,關(guān)系不太好?”元景昀似乎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副好奇寶寶,“你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他了嗎?”
蘇子諾沒好氣的回道:“你怎么不問問他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我?”然后黑著臉扭頭就拉著瑪哈往和元景霖相反的方向走去。
“喂,我只是隨便一問,你還真當(dāng)真了?也忒小氣了吧!”元景昀愣在原地,一臉霧水,“我招誰惹誰了?”
“小姐,小姐,你慢點(diǎn)?!碧K子諾走的很快,瑪哈根本追不上,林間石階一梯接著一梯,在蘇子諾腳底如履平地。
“郡主,那個蘇子諾太討厭了,竟三番四次讓你當(dāng)眾出丑?!?p> 蘇子諾耳尖敏銳,遠(yuǎn)遠(yuǎn)便聽到湖邊有女聲在議論自己,她倒退了幾步,“噓!”用手抵著瑪哈的嘴巴,示意她安靜,“前面有人?!?p> 瑪哈識趣的趕緊用手捂著自己的嘴巴,小心翼翼緊緊跟隨在蘇子諾身后,生怕弄出一點(diǎn)聲響扯了小姐的后腿。
蘇子諾和瑪哈漸漸靠近湖邊,找了處隱蔽的地方匍匐躲藏在草叢里,眼神犀利的朝前方探去。
是她。蘇子諾心中一驚,造謠的幕后者竟是她,果真陰險(xiǎn)。
杜雁菱惡狠狠的說:“她不是喜歡扮男孩嗎?我就偏不如她愿,我要讓整個書院人盡皆知她是一個女娃。她不是喜歡天天往夫子那跑嗎?我就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才是夫子最喜歡的學(xué)生。她不是喜歡出風(fēng)頭嗎?那我便要讓她成為所有人的眼中釘?!?p> 女子前一秒還囂張霸氣十足,后一秒就如泄了氣的皮球垂頭喪氣,“可夕妍,之前的謠言,似乎對她沒什么影響,她好像一點(diǎn)也不在乎什么叫人言可畏?!?p> 婢女夕妍大杜雁菱幾歲,她理性的分析道:“郡主,會不會是因?yàn)樗€小,很多事都不太懂?畢竟只有五歲。”
“當(dāng)初,她狠心的扔了霖哥哥送給我的七彩石鏈,這筆賬我遲早要找她算?!倍叛懔獠蛔杂X的咬緊了唇,她不甘,不甘自己就這樣被蘇子諾打敗。
“小姐,她們太可惡了,竟這般陷害你?!倍阍诓輩怖锏默敼嫣K子諾打抱不平。
蘇子諾低頭不語,往荷塘里丟石鏈那件事,她好像的確做得有些過火,畢竟是人家心愛之物,換誰誰心里也不得勁兒。
聽娘親說,這個雁菱郡主其實(shí)身世也挺可憐,是個戰(zhàn)亂遺孤,年幼就喪親,被姑姑顏妃接入圣宮親自撫養(yǎng),元帝念她命運(yùn)多舛,其父功勛卓著,特封她為圣元郡主,盡享尊榮。自己之前的魯莽肯定在她心里留下了陰影,再次傷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