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茫茫,墨雪樓也染上了一層白色。
更加悲涼。
衛(wèi)玉妍,這樣青春明媚的女子,在這個后宮的囹圄中,就這樣與世長辭。
為了家族安危,全然放棄了自己的一生。
從此,這個后宮再也沒了寵冠六宮得到衛(wèi)夫人,只剩下了冰冷的尸骨。
陵闕好像因為失去了衛(wèi)玉妍,而傷心難過已久,親自寫了很多悼詞,燒給衛(wèi)玉妍。
這個世界本身就不值得,這一遭,你受苦了,下輩子再也別生在帝王家。
成安回稟陵闕,“回皇上,和順貴妃的葬禮已經(jīng)辦妥,皇上節(jié)哀?!?p> “罷了……朕赦免衛(wèi)家,讓他們回鄉(xiāng)務農(nóng),再也不許進京,子孫后代不許為官。”
“是,奴才這就去辦。”
成安看著近日的皇上有些心慈手軟,真是有些變了性子。
這位和順貴妃的死,若是真能換來皇上的一絲溫情,也真的死得其所。
衛(wèi)家,終究沒了殺身之禍,而茍且偷生的活了下來。
只要活著,就有重頭再來的機會,這一切都未可知。
后宮如今真是沒了生機,看著昔日高高在上的衛(wèi)夫人如今也不得不放棄生命,換來家人的命,如今后宮的妃子哪有像衛(wèi)玉妍或者傅臻臻那般得寵,已經(jīng)是自身難保,更別提為家族爭光了。
如今后宮眾妃人心惶惶,沒人能來給他們安心。
上朝時,有大臣了解到后宮情況,很是憂心,便進言道,“啟稟皇上,如今后宮高位空懸,眾妃沒有一個首位,恐怕會人心不穩(wěn),對皇上沒有助益啊?!?p> 陵闕果真沒想到這一層,畢竟后宮的女人,自己從來沒認真的思考過,只不過當他們是玩物罷了。
如今高位的衛(wèi)玉妍和傅臻臻都已經(jīng)不在了,沒有一個主心骨,這群女人恐怕都會惴惴不安,難以平復。
可是如今的后宮都是一些不起眼的低微的才人,選侍,真是挑不出來能擔當大任的人選。
陵闕便準備含糊過去。
可是剛想說,便有個大臣啟稟道,“皇上,臣以為后宮如今妃嬪難以成事,不如皇上重新選秀,來充實后宮也好,選擇佳人也好,都是有所助益的。”
“朕說過,不會選秀的?!?p> 陵闕冷冷得說,語氣不容置疑。
“那不如命內侍局來在王公貴族中,選幾個能成事的,來幫助皇上管理后宮?!?p> “嗯……命他們看著辦吧?!?p> 陵闕嘆了口氣,又有多少女子要往這個火坑里跳?
這深宮中的女人,是將這一輩子都給了這個煉獄,生死已經(jīng)置身度外,只有那僅存的情分罷了。
陵闕回了宮,只是懷念著衛(wèi)玉妍。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她嬉戲游玩,看著就讓人歡喜。怎么能知道,是今日這個下場。
她去了,可是把我的回憶也一同帶去了。妍兒……我多想再叫你一聲……可是你再也聽不到了……
和順二字是你一生的寫照,你地下有知,可還喜歡?
如果可以,我真的愿意和你重新來過。我知道你的真情實意,我知道你的任何心思,我懂你,你也知我。就夠了。
人生在世,沒有什么迫不得已,只有你情我愿。
我知道你的一生給了朕,朕卻沒有珍惜。這大概是橫在我們之間最大的溝壑了。
如果我生在一個普通人家,一定能與你長相廝守。可是奈何我生在帝王家,目睹了太多的不堪入目的事,有太多不堪回首的往事。我內心的痛,你可曾知道。
朕知道你會怪朕,可是我覺得我為了讓你們能獲得安穩(wěn),過的平和的日子,我寧愿一個都不寵愛,一個都不放在心上。
如果你真的懂我,應該也會原諒我吧。
衛(wèi)玉妍的手在陵闕手里逐漸變冷,逐漸沒有了生氣,當時自己的心里竟然有了一絲不舍。
原來這種難過,這種感情,對自己來說那么奢侈。
陵闕看著內侍局送來的王宮貴女的名冊。
看著一張張嬌艷欲滴的面容,一雙雙清澈動人的眸子,就覺得可悲。
而一雙似曾相識的眸子引起了陵闕的注意。
那是一個充滿眼睛里充滿渴望,充滿向往的眸子,那樣清麗脫俗,那樣溫婉動人。
好似……衛(wèi)玉妍……
陵闕轉眼看下面附著的名字,——緹落,赫舍里氏。
曾經(jīng)輩出皇后的姓氏。
不過自從數(shù)朝之前,這個姓氏已經(jīng)不復存在,不知怎么又出現(xiàn)了……
成安在一旁看到陵闕在關注這個女子,便提醒說,“皇上有所不知,這位小姐是宋大人收養(yǎng)的義女,曾經(jīng)寄養(yǎng)在鄉(xiāng)下,近幾年才進京?!?p> “義女?”
“奴才聽聞,是之前族人留下的遺珠,正巧被宋大人撞見,便留下了。”
“嗯?!?p> 陵闕知道之前的黨爭之亂,也知道之前的后宮潰敗,如今來看,這個女子是在亂世之中活下來的,想必非同一般。
陵闕示意將冊子送給王爺,由王爺親自挑選幾人,而這個緹落就留下了。
凌麒殿。
陵氏瀧正在抱怨這幾日沒有去冷宮探望傅臻臻,不知道情況怎么樣了。
陵氏瀧是一個重情重義的,自然也心疼自己的小侄女。
想求三哥允許她去探視。
可是陵殤別軟硬不吃,自然不想讓陵氏瀧去觸犯陵闕。
“三哥,赤兒也是你的侄女,你怎么這么狠心?”
“瀧兒,不管赤兒是什么人,那是二哥的忌諱,當時傅臻臻待產(chǎn),有心無力,你去照顧,情有可原。如今她已經(jīng)過了待產(chǎn)期,已經(jīng)順利的生下孩子,是生是死,已經(jīng)是上天做主了,你也無可奈何?!?p> “三哥,再不濟我也可以收養(yǎng)赤兒……”
“住口!你以為你想怎樣就怎樣??!你是堂堂長公主,你要以什么身份去收養(yǎng)一個棄妃的孩子,況且還是二哥的親生骨肉?!?p> “不管,我只想讓我的侄女以后好好的……”
“瀧兒,三哥知道你重情重義,不想讓三哥骨肉流落在外,可是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只有看她自己的了,若是她是個有福之人,自然能照顧好赤兒,如果無福,自然誰也救不了……”
陵氏瀧看著三哥這樣說,心里不是滋味,為什么自己是皇室之人,高高在上,掌握實權,卻連一個孩子也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