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菲園悠悠轉(zhuǎn)醒過來的時候,耳邊是沈臨川與郎中的道別聲。
她緩緩睜開眼睛,心里暗自責怪自己,怎么好端端的,就暈過去了?
沈臨川送走郎中后,走了過來。
她看著他的臉,下意識地就要開口叫“臨川”,“臨”字剛出口,她猛地頓住,改口道,“沈公子。”
沈臨川看著她,眼里都是濃濃的失望。
晏菲園心里茫然,“沈公子,我怎么了?郎中,他是怎么說的?”
沈臨川目光發(fā)紅,仿佛胸腔里都是憤懣情緒,語氣冰冷,一字一頓,“你知不知道,你懷孕了。”
“你說什么?”晏菲園驚呼出聲,懷疑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
沈臨川眼神陰鷙,目光如弓箭一般銳利,“你懷孕了,兩個多月?!?p> 晏菲園內(nèi)心一陣狂喜翻涌而來,“真的?”她開口確認。
她心心念念很久的,和臨川兩個人的骨肉,終于到來了?
沈臨川看著她的反應(yīng),眼睛里都是失望,語氣滿是不堪,“你看起來很高興?!?p> 晏菲園聞言不以為意,因為她此時此刻,是真的很高興。她有寶寶了,她和臨川的孩子!
“郎東潮還不知道吧?”沈臨川冷冷開口,語氣里有著難掩的醋意。
晏菲園聞言愣住,隨即反應(yīng)過來,隨口搪塞,“哦,他,他應(yīng)該不知道?!?p> 沈臨川看著她,心頭一陣酸楚,“真想不到,你這么愛他?!?p> 若不是因為愛,哪個女子會愿意未婚先孕?可惜,那個幸福的男人,不是他沈臨川。之前不是,以后也不會是。
她既然懷孕了,他今后便再也沒有,染指她的理由。
心頭一股不甘,縈繞許久。
“他有沒有說過,打算什么時候娶你?”沈臨川忍下心頭的酸楚,開始不自覺為她仔細考慮起來。
“沒,沒有?!标谭茍@完全沉浸在有了寶寶的喜悅中,語氣絲毫沒有半點失落的情緒。
“你是傻子么?”沈臨川語氣突然變差,聲音帶著訓斥的嚴厲,“你和他有了夫妻之實,卻不在乎他娶不娶你?”
晏菲園愣愣地看著他,神識尚未從有了孩子的喜悅中出來,腦袋暈乎乎的,一點也不知道怎么反駁。
沈臨川看著她的樣子,心里卻理解成了另外的意思,他冷冷地開口,“還是說,這孩子,根本不是郎東潮的?你紅杏出墻?”
晏菲園的面容終于有了一絲變化。紅杏出墻這個字眼,刺痛了她。
從早上一來,他這是第幾次諷刺她了?就仗著自己失憶,隨便侮辱人么?
“我是不是紅杏出墻,關(guān)你什么事?”晏菲園心里發(fā)堵,恨恨地問。
沈臨川瞇著眼睛,語氣惡劣至極,“呵。這么說,還真被我說中了?”
他一想到還有另外的男人碰過她,比他更徹底,更深入,他的心頭就一陣說不出來的憤怒情緒。
“想不到,你真這么隨便?!彼诓粨裱?,“既然如此,我也沒什么好客氣的。”
倏地,他再次堵住她的唇,這次,是帶著懲罰和泄憤似的,生生弄疼了她。
她被他吻的滿臉淚水。嘴唇火辣辣地痛,心里血淋淋地痛。
直到吻到她的淚水,他終于從她的唇上離開,帶著微微急促的喘息。
“孩子的父親,是誰?”他捏著她的下巴,無視她的淚水。
她咬著嘴唇,心里暗暗糾結(jié)。
告訴他實話,恐怕會令他為難。他已經(jīng)失憶了,忘記她了,此時告訴他,只會讓他感到這是一種強加的負擔。他不會有任何,與她喜悅情緒的共鳴。
“不想告訴我?還是男人太多,你自己也不清楚?”他心里一陣疼痛,早已口不擇言。
晏菲園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仿若看著一個陌生人。
這是她從未見過的沈臨川。
原來,不是他本性溫柔,而是在她面前,他才會溫柔。
但凡換成別的身份,正如她現(xiàn)在,以郎東潮的未婚妻的身份,他絲毫沒有手下留情。
“臨川,你,你――”晏菲園語氣變得脆弱,仿佛隨時都會破碎。
沈臨川眼睛一下子瞇了起來,捏著她下巴的手,更加用力,“你叫我什么?”
晏菲園知道自己再次失言,眼神開始閃躲。
沈臨川狠狠地看著她,“看來你對我剛剛的吻很滿意。這么快,連稱呼,都變得親密了?!?p> 晏菲園心里的情緒終于爆發(fā),她看著他陰鷙的眼睛,直直地對上,“對,我就是你認為的那種女人,隨你怎么想。但是,你別忘了,是你強吻了我。你吻我的時候,把在家里等著你回去的夫人,放在了什么位置?”
晏菲園一口氣控訴了這么多,說完便一把推開沈臨川,埋頭哭了起來。
沈臨川被她推開,同樣被她的言語刺中。
她所說的,正是他所逃避去想的。
忽然,晏菲園的肚子痛了一下,身體猛地一下痙攣。
她縮成一團,眉頭緊皺,神色痛楚。
“你怎么了?”沈臨川變得緊張,“哪里痛?”
“肚子疼了一下。”晏菲園捂著肚子,對剛剛的痙攣心有余悸。
一定是肚子里的寶寶在告訴她,不要和爸爸吵架,他要他的父親母親恩恩愛愛。
晏菲園這樣想著,眼眶微濕,突然感到一張大手覆上她的肚子。
沈臨川在她小腹處輕輕揉著。沒有再毒舌,心里都是懊惱。自己剛剛是怎么了?為什么所有的理智冷靜,但她的面前,似乎都會被打破呢?
他看著她剛剛痛苦的神色,心里一陣疼痛,心底再氣她的不自愛,嘴里也說不出一句難聽的話來。
“坐好?!彼麛堊∷屗拷膽牙?。
“你的傷今日還沒有上藥?!标谭茍@心心念念,到底也沒忘了正事。
沈臨川輕笑出聲,心里一陣溫柔,“門口那么多你帶來的護衛(wèi)守著,我隨便叫一個進來幫忙不就好了?”
晏菲園的疼痛已經(jīng)過去,此時靠在沈臨川的懷里,一點也不想離開他的溫柔。
她嗅著他身上的味道,一股檀香的味道,這股味道,令她安心極了。
漸漸,不知不覺,她竟在他的懷里,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