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夏從戚凝的屋子里走出,一路翻墻而出,面色陰郁,直接回了晏家大宅。
“這么急匆匆地,去哪兒?”突然有人截住了他。
鐘夏腳步頓住,抬頭一看,原來是沈臨川,“沈哥?!?p> 鐘夏的情緒不高,沈臨川意識到。
他走到鐘夏面前,打量著他,“臉這么臭,誰惹你了?”
鐘夏抿了抿嘴,眼睛微閉,再睜開,“沒事,被女人騙了?!?p> “哦?”沈臨川看著他,調(diào)侃道,“你還能被女人騙呢?你不騙人家就不錯了?!?p> 鐘夏搖了搖頭,語氣傷心,“不是,這次真被騙了?!?p> “戚小姐?”沈臨川試探著問。
鐘夏聽到這個名字,臉色倏地一沉。
“我猜對了。”沈臨川挑著眉頭,若有所思,“她把你甩了?”
鐘夏黑著臉,不說話。
沈臨川看著兄弟的臉上,一絲半點(diǎn)也沒有往日的燦爛笑容,看出來他受的打擊確實(shí)不小。
“喝兩杯?”沈臨川提議道。
鐘夏想了一下,點(diǎn)了點(diǎn)頭。
沈臨川帶著鐘夏去了段家茶樓的二樓“心有余香”。
“她睡完我,就翻臉不認(rèn)賬,始亂終棄的女人?!辩娤淖硪庋藓薜卣f著埋怨那個女人的話。
沈臨川聽他這么說,差點(diǎn)一口茶水噴出來。
這像是濟(jì)南城招牌笑容,晏家門面該說出的話嘛?
他甚至懷疑鐘夏受了愛情的打擊,一時間神經(jīng)錯亂了。
“我鐘夏為了她,甚至都打算放棄一切離開濟(jì)南了,她呢?她呢?”鐘夏紅著眼睛,“轉(zhuǎn)頭就要嫁給別人。”
“她要嫁給誰?”沈臨川心里不免有些驚訝。
鐘夏想了想,擺出一副不屑的姿態(tài),“溫師行?!?p> “溫家三少?”沈臨川確認(rèn)道。
鐘夏點(diǎn)點(diǎn)頭,一臉不屑。
沈臨川心里疑惑,戚凝為何突然要嫁給溫家三少?
溫師行在濟(jì)南城,可是出了名的敗家子,不務(wù)正業(yè),游手好閑,溫家每年一小半的花銷,都要花在他身上。
這等無能之輩,比起鐘夏,簡直一個地下,一個天上,戚凝也會瞧得上?
沈臨川眉頭微皺,正沉思中,段玉簫走了進(jìn)來。
“沈兄,鐘夏兄弟怎么了?”段玉簫心下有些好奇。
沈臨川聳聳肩,“失戀,借酒澆愁?!?p> “哦?”段玉簫坐了下來,“為了溫家大少夫人?”
“恩,”沈臨川點(diǎn)頭,“段兄是怎么知道的?”
段玉簫輕笑出聲,“剛剛在門口聽到了?!?p> 隨后他把扇子打開,徐徐扇著,悠悠開口,“況且段家茶樓迎來送往,沒有什么是我段玉簫不知道的?!?p> 沈臨川看著他一臉得意的樣子,也輕輕笑了一下。
“段公子,陪我,陪我喝兩杯?!辩娤囊呀?jīng)喝的七葷八素,拿著酒杯就往段玉簫面前送。
段玉簫看看拿扇子遮住,“得得得,你自己喝吧。喝完了好好睡一覺,醒過來你的心上人婚禮都辦完了。”
鐘夏一聽“心上人”、“婚禮”這樣得字眼,頓時勾起了他的悲憤,“都是騙子,騙身騙心?!?p> 說完這句話,他身子一軟,醉的直接倒在了桌上。
沈臨川和段玉簫看著他憤憤不平得狼狽樣,活像一個女子被男人拋棄了的委屈模樣,一時間都哭笑不得。
“昨天晚上,溫家三少來我這喝酒了?!倍斡窈嵧蝗婚_口。
沈臨川聞言,“哦?”
“在樓下,和他那幾個狐朋狗友一起,喝到半夜?!倍斡窈嵰荒槄拹?。
“那是不是耽誤段兄,芙蓉帳暖了?”沈臨川打趣他。
段玉簫輕輕一笑,“不打緊。不過我倒是聽說了一件事。”
“什么事?”沈臨川順勢問道。
“溫家三少好像要迎娶溫家大少夫人。”段玉簫語氣平靜,字字清楚。
沈臨川挑著眉頭,“你怎么知道?”
段玉簫拿著扇子,扇啊扇的,“溫家三少酒后胡言,說自己的大嫂和別人私通,讓他抓個正著。為了名聲,他大嫂答應(yīng)嫁給他?!?p> 沈臨川聞言面容笑意全消。
“這個溫三少,盡會顛倒黑白。”沈臨川冷哼一聲,替自己的兄弟憤憤不平。
不過,他突然意識到了什么,抬頭看著段玉簫,瞇著眼睛,開口問道,“你的意思是,溫家大少夫人也許是受了溫師行的威脅?”
段玉簫看著他,面容篤定,點(diǎn)了點(diǎn)頭。
二人相視一眼,神色里盡是了然。
突然,在他們旁邊趴著喝的爛醉的男人突然動了一下,嘴里溢出一句話,“戚凝你這個騙子?!比缓髶Q了一個姿勢,繼續(xù)睡了。
沈臨川和段玉簫看著他,若有所思。
“這小子看來,還什么都不知道?!鄙蚺R川說道。
段玉簫贊同地點(diǎn)點(diǎn)頭。
“你打算怎么幫他?”段玉簫問他。
“讓他帶著戚小姐,離開濟(jì)南?!鄙蚺R川神色充滿凝重。
“這可不太好辦?!倍斡窈嵢鐚?shí)相告。
沈臨川眉頭皺著,長舒口氣,“確實(shí)?!彪S后他抬頭看著段玉簫,“所以,可能還得麻煩段兄。再聽到什么消息,及時告訴我?!?p> “好說。朋友之間,不說麻不麻煩?!倍斡窈嵨⑽⒁恍Γ稚绕鹆怂男∩茸?。
沈臨川朝他點(diǎn)頭示意,微微道謝。
沈臨川扶著爛醉如泥的鐘夏小朋友,坐上馬車,回到了晏家。
安頓好鐘夏后,沈臨川沒有再去商鋪,而是直接回到了芳菲閣。
時候還早,晏菲園在芳菲閣的房間內(nèi),安靜地給自己涂著藥。
脖子上和左手腕上的傷口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點(diǎn)點(diǎn)輕微的疤痕。
沈臨川走進(jìn)來時,看到他的小妻子就是這樣,一副認(rèn)認(rèn)真真給自己涂藥的樣子。
陽光尚在,照射進(jìn)房間內(nèi)的美人身上,臉龐,甚至眼睫毛上。
“傷口還痛不痛?”沈臨川不知何時坐到她身邊,拿過她的手腕仔細(xì)查看。
“早就不痛了?!标谭茍@仰著小臉,笑意盈盈。
“那這里呢?”沈臨川的手撫上了她的臉。
晏菲園往后退了一下。
“還痛是不是?”沈臨川心里愧疚。那日她同他吵架,他拂袖而去,留她一個人在房間,扇自己巴掌,懲罰自己。
“也不痛了?!标谭茍@聲音小小的,頭低低的。
“說謊?!鄙蚺R川對晏菲園再熟悉不過,她微小的動作所泄露的情緒讓他敏銳地感知。
晏菲園的頭仍舊低著,“痛也是我自己的錯?!?p> 沈臨川把小女人攬進(jìn)懷里,他的小女人,就是喜歡胡亂自責(zé)。
“是我的錯?!彼⒕伍_口,“我不該讓你一次次陷入危險,不該縱容欺負(fù)你的人,不該讓你,這么委屈?!?p> 晏菲園一聽這話,心里發(fā)酸。抬起頭來,看著他,“我也不該,胡亂吃醋,口不擇言?!?p> 沈臨川輕笑出聲,“我喜歡你對我吃醋?!彼檬终戚p輕撫摸著她還有微微紅腫的臉,“只是以后,不許再這么傷害自己?!?p> 晏菲園感受著他手掌心微熱的溫度,仿佛那里盛滿了他對她的疼寵,心里又酸又甜。她眼眶微濕,點(diǎn)了點(diǎn)頭。
沈臨川趁勢又說道,“也不許再寫休書?!?p> 她猛地點(diǎn)頭,“我才不寫,不能把臨川讓給別人。”
“小東西,算你聰明。”沈臨川寵溺地說。
他將她再次輕輕抱住,輕聲地說,“別怕,你受的傷,我會替你很快討回來的?!?p> 為了你,我可以不顧道義,背棄救命之恩。
只因?yàn)檫@世上,誰都沒有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