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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漫記

第六章 矛盾重重

三生漫記 執(zhí)筆咸魚 2866 2019-08-07 10:27:21

  “好吧,真是個好理由。”

  裴世鑫搖了搖頭,一頭的血點還是甩不干凈,黑發(fā)混雜著血色,再配上他面上的刀疤,眉目間倒是顯出了幾分殺伐之氣,不過更多的是無奈,“是我輸了,就告訴你吧?!?p>  他食指點地,指著凌亂的步伐:“雖然這里已經(jīng)是滿地狼籍,但我可以肯定在咱們來之前,有兩個人比我們更先到了這里?!?p>  “至于證據(jù)——”

  墨清目光一橫,開口答道:“尸體左半側(cè)身體沾了大量污泥,顯然向左傾倒過,推測和被切開的靈石有關(guān)——死者因為靈石破損摔倒,所以左半邊的身體都沾滿了泥,但掉在地上的頭,卻是兩面都被污泥糊住,也就是說——”

  裴世鑫聞言,伸手挑起了地上的頭顱,穩(wěn)穩(wěn)的放在了脖頸的切口上,分毫不差!

  “這個人的頭顱,是被殺后又被人推掉的?!?p>  楊叔贊許的一點頭,沒有阻止墨聞的搶答。

  “「九」的手很快,這一點我們已經(jīng)有了共識,傷口可以紋絲合縫的放回頭顱,更是佐證了他被「九」殺死的時候,雖然已經(jīng)被斬斷,但頭還沒有掉落地面!”

  被搶答的裴世鑫也不生氣,反而是樂于有人代自己說話,嘴角勾起:“而「九」本人,是不會多此一舉?!?p>  周圍的「錦衣」聽了,心里倒是有幾分疑惑,膽大的一個直接開口問了:“俺尋思,那這腦袋有沒有可能是砍下來的時候就掉了,然后滾了幾圈粘上的泥呢?”

  “可能性并非沒有?!蹦迕嗣约旱南掳?,“但由于頭部的位置和站立的尸體的偏移距離不大,我更傾向于我和裴世鑫得出的推論?!?p>  “不……完全沒有那個可能?!?p>  裴世鑫一語驚人,那被反駁的「錦衣」也沒有難堪的意思,反而是一副虛心請教的樣子,連帶著同伴,又湊上來兩步。

  “「九」殺人留字之處,既不是草木之上,亦非房屋泥地,獨獨是在人體的右側(cè),而且……”

  裴世鑫不著痕跡地掃視了周圍「錦衣」一眼,“必定刻在人體最顯眼的位置——先前十五起,八起刻在尸體的右臉,五起刻在右鬢角,一起刻在女性右胸,以及最后一起……刻在目擊者的右眼皮上?!?p>  楊叔周身寒氣一涌,刀刃橫在胸前,阻住幾個想要再靠近的「錦衣」,對方訕笑幾聲,挪開些距離,眼神卻是驚懼而非尷尬。

  看著幾個「錦衣」退下,裴世鑫面上神色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繼續(xù)說到:“而刻在這一位身上的,卻是跳蹺,接下來的線索就比較重要了?!?p>  說到此,裴世鑫住口,看了一圈四周的「錦衣」,楊叔便立刻提著劍開口了:“哈哈哈,我這朋友脾氣古怪,能煩請各位同僚饒幾分清凈嗎。”

  “可以可以,自然是可以的。”

  幾個「錦衣」識趣的退下,踩出泥濘的腳步聲,到最后盡數(shù)退到止雨棚的邊緣,三人都等著沒有開口,一時間,只剩下雨打棚頂?shù)穆曇簟?p>  直到墨清壓低了聲音開口:“那這一次,偏偏刻在跳蹺靈石上,不就證明不是全都刻在人體上嗎?”

  楊叔回口:“那也就是證明:兇手僅僅是把標(biāo)記刻在最顯眼的地方而已?!?p>  裴世鑫自信的看了二人,突然哈哈大笑,笑聲卻讓剛剛的「錦衣」都不自覺的壓低了頭,眼睛則是偷偷瞟向這一邊。

  “所以實際上——”

  他一指如劍,點在尸體頭顱的右臉上,一層細密的內(nèi)力激蕩,將凝結(jié)的泥層盡數(shù)震開,露出右臉上——清清楚楚一個「九」字型傷口。

  “不過是前人留下的障眼法?!?p>  “但……這只能說明有一個人來過啊。”楊叔愣了一下,細細思索,然后再一次提出疑點,但他自己隨后看向被震碎的那層泥。

  雖說沒完全凝固,但也相差無幾了。

  而刻在靈石上的血跡,只是薄薄一層,厚度遠低于臉上的那一層泥,卻還沒干——那刻字的人,估計都還來不及跑。

  “把那幾個「錦衣」叫過來。”裴世鑫話音未落,墨清已經(jīng)戴著手銬走過去了,遠遠的正看著似乎是飛魚官著裝的人正在訓(xùn)斥剛剛的膽大「錦衣」,最后,突然一拳把自己的部下砸暈了過去。

  接著那飛魚官似乎是用余光瞟見了墨清,便立刻迎了上來,滿臉堆笑:“卑職管教不嚴(yán),剛剛真是讓您見笑了。”

  “老侯,咱倆這交情,你這么跟我說話是不是有點太客氣了?”

  被稱作老侯的飛魚官臉色一僵,眼睛瞪大,隨后壓低聲音說到:“這不是看你上峰也在嗎……”

  “也對……不愧是你,還是那么心細如發(fā)?!?p>  墨清邊說著,邊微笑著掃了一眼對方身上的物件:歪掛的腰牌、沒扣緊的前襟、沾著酒漬的刀柄……

  真是,心細如發(fā)。

  “你這是要捧煞我啊……”老侯尷尬的應(yīng)和半句,眼睛閃過慶幸的光芒,墨清又搶先開口了。

  “老侯,往日里你不是愛兵如子嗎?今天怎么說打就打,還下那么狠的手?!?p>  “這……”

  “老侯”索性不再解釋了,挺拔的身子突然一軟,像是被抽了骨頭的樣子,緊接著從他背后飛出一件棕色的東西,速度極快,眨眼間已經(jīng)消失在一棟民居的窗口了。

  墨清緊接著感覺左肩一重,全身一寒,楊叔已經(jīng)踩著自己的肩膀躍過,墨清回頭,發(fā)現(xiàn)裴世鑫也已經(jīng)到了。

  “叫個人去了那么久,我們兩個自然要來看看?!?p>  墨清眉頭一挑,再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手銬:“他可追不上?!?p>  “可他帶著鑰匙?!?p>  隨后,裴世鑫踢了一腳地上的飛魚官:“你真的認(rèn)識這人?”

  “不認(rèn)識,只是看他訓(xùn)斥下屬的時候并無肝火,那「錦衣」態(tài)度也是恭順,但他突然出手,力道就是要下死手的,絕不是簡單懲戒,心里就起了疑?!蹦謇溲劭粗饾u散開的雨云,回憶著剛才的情景。

  “想必,剛剛靠過來發(fā)問的那個「錦衣」,就是第一個被那東西控制的人,猜出我的意圖后,便轉(zhuǎn)移到了飛魚官身上,擊暈「錦衣」不讓他說出實情?!?p>  “是個傀儡師,手段還極為精妙,老楊那種動了內(nèi)力就不動腦子的,肯定追不上?!迸崾丽蔚贸鼋Y(jié)論,不過倒是一副樂得偷閑的樣子,而墨清則皺了皺眉,從這種奇特的手法中感覺到一絲熟悉的味道。

  于是他開口:“可惜經(jīng)驗不足?!?p>  “經(jīng)驗不足?這傀儡師撤退的干凈利落,沒留下不得不追殺的深仇,也沒留下太多給我們的線索,何來經(jīng)驗不足一說?”

  “我是說,她操偶的經(jīng)驗不足?!?p>  “你說一個可以控制一個人體幾乎全部反應(yīng)的傀儡師操偶經(jīng)驗不足?”

  “是啊……是很矛盾,但,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傀儡師,不單單是技藝的高超,更是在很多細節(jié)上:

  她沒有隨時用微量內(nèi)力烘干自己的傀儡線,導(dǎo)致傀儡洗濕水顯形,被我發(fā)現(xiàn),用傀儡線控制飛鳥官喉舌時,大概是因為慌亂,勒住唇側(cè)皮膚,留下了明顯的白色痕跡,而且,她明明沒有控制人體聲音的必要,只需要一根人體染色線輕輕搭在對方喉嚨上,然后用傳音線威脅對方說話就好了,花了大力氣完全掌握喉舌,卻又在對方眼睛這種傳遞信息的地方忽略了,就像是一個門外漢拿著大師的作品一樣。”

  “是很矛盾啊……還有呢?”

  “還有什么?”,墨清有些迷惑,他并沒有聽出來對方指的是什么。

  “她為什么是個女孩啊?!?p>  “我跟一個技藝高超,有點小聰明的女傀儡師對上過一次?!?p>  “你就覺得是她?”

  “是?!?p>  “算了,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迸崾丽嗡α怂κ?,“她是「九」的可能性很低,而且,不能因為剛剛這些事情就證明她經(jīng)驗不足?!?p>  “為什么?”

  “萬一是她故意讓你發(fā)現(xiàn)呢?”

  墨聞沉默,裴世鑫不語,二人齊齊望著已經(jīng)散開的云霧。

  “你還是沒解釋為什么有兩個人,推頭的和刻字的完全可以是一個人?!?p>  “不,絕對不是。掉落的頭顱過于容易引人起疑了,他這樣做反而讓自己的偽裝沒有意義了。”

  案發(fā)現(xiàn)場處處都是矛盾,和「九」的干脆利落,什么痕跡都不留完全不同,現(xiàn)在新加入的對手似乎喜歡留下很多明顯矛盾的線索。

  二人尋了一個茶攤,各要了一杯清茶。

  ……

  “哈哈哈……老子把這玩意兒追上了!”

  裴世鑫愕然,看著眼前楊叔拎著的機械結(jié)構(gòu)。

執(zhí)筆咸魚

上峰:現(xiàn)實中有上級長官的意思   本文中亦然,出自教國地方教會對于峰頂教會的稱呼,之后將上峰泛化為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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