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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風云

第四十四章 浮山與鬼域

禍風云 魚雁豐年 3012 2019-06-15 23:13:50

  “你?為何?”

  李清流點頭:“我不確定自己能救回素小姐,但我的確不能沒有墨形針,不怕告訴你,如果今天我沒有把握能勝之,那我絕對會轉(zhuǎn)頭就走。你也不必因有愧而送我此扇。說不定待了見了素小姐,殺了我的心都有?!?p>  她將扇遞回,素稟賦卻沒接。

  “這話什么意思?”

  “她被人所害,已經(jīng)毀容。”

  “什么?怎么回事?誰做的?是魔教做的?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

  “不是魔教所為但與其也脫不了關系。我已經(jīng)穩(wěn)了她的傷勢,具體詳情你前去客棧問素小姐,這扇你不必送我?!?p>  素稟賦聽到素盈心毀容之言,頓時心急如焚,道:“墨形針是救回盈心的謝禮,這扇是你救我出困的謝禮,我素稟賦一生不喜欠人,你偷不偷的,終歸是完成了任務,不算失約。這扇無論扇骨扇面皆是堅不可摧,行走江湖,沒有武器有時候是會吃虧的。”

  話落,他人已躍出幾丈外向客棧而去。但他這話倒是沒錯,雖然武學至高講的是無用之用,萬物皆為器之理,但她離這境界還遠著呢,沒有武器確實不太方便。只是她平日慣用掌法與指勁,偶爾使的花零劍法也是現(xiàn)尋到什么就拿什么當劍了。

  擦了唇角的血跡,她握緊了那扇骨,心中若有所思。

  與此同時,浮山之上兩名白衣男子正襟相對而坐,燭光相印,兩人皆是正色嚴肅,竹林晚風從窗口吹進,坐在主位上的梅止伸手擋了擋風,案上的燭火輕晃了晃,穩(wěn)住了苗光。白袖一拂,撐窗的竹節(jié)頓落,那扇窗也“啪嗒”一聲蓋了起來。

  凌錫坤蹙了蹙眉,出口道:“梅先生思考的如何了?”

  “梅某若應,不知凌帆使可能也替在下做一件事?”

  “什么事?”

  “魔教的辟行魄鮮露行蹤,幾個月前,手下的人查到他在梁州附近活動,雖派了人手,但卻只得皮毛之訊息,難有所獲。我尚有他事,無法前往,不知凌帆使可愿跑一趟梁州,查出辟行魄在那兒欲行欲得何事?”

  凌錫帆思了半刻,道:“嗯??梢??!?p>  “凌帆使不問問在下都知道些什么嗎?”

  “你都知道什么?”

  凌錫坤發(fā)問,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讓梅止反而有些尷尬,他抬手給自己添了杯茶,笑道:“凌帆使真是一點都沒變。擘濤天這幾年一直沒有在江湖中露過面,五年前那場圍戰(zhàn)雖我們未勝,但也不算敗,他本就有舊傷,那之后更是舊傷加重。雖武功仍于江湖為頂,但已無昔日光彩。除了尋找《苦真鬼訣》,更需恢復自身傷勢?!?p>  “你認為辟行魄在幫他恢復舊傷?”

  “很有可能。而且除了辟行魄,魔教四大護法還有一人尚未現(xiàn)身?!?p>  “會不會是棄上龍?”

  凌錫坤搖了搖頭道:“魔教所有的護法都帶有腰牌,我曾問過門內(nèi)弟子,他并未有戴?!?p>  “此事還需再留心。陸掌門失蹤一事,梅某定當全力找尋。帆使可有尋過或有疑的地方,不妨先透露一二,以免在下重復找尋?!?p>  “我請玉色伏羲棠暗中查詢,但尚未收到消息。巴東耀陽樓也已問過,并無訊息。前日我欲尋無鏡派相助,但登門數(shù)次,皆未能得見孟當家?!?p>  梅止聽到此處,微微一笑,道:“孟老爺子初回歸,他對你我相助周姑娘之事極為不滿,自然不會讓孟當家相允任何幫助?!?p>  凌錫坤點頭,他沒想太多這其中的彎彎繞繞,陸正平失蹤是大事,門內(nèi)雖暫以其養(yǎng)傷為名掩了其不在門內(nèi)之事,但終不是久計。若四方分堂得知此事,難免個別不安份的人重揭舊事,到時,必將又是一場動亂。

  “另外,梅止尚有一事告知。”

  化三清與魔教沆瀣一氣之事需盡快告知昆侖,其精于陣法,梅止有預感,擘濤天打算對昆侖動手了。五年前,昆侖山下陣法他無力可破,只能差手下魔兵將整個昆侖圍起。而現(xiàn)下有了化三清,難保他不會破陣入山。

  “清流武藝突進之事帆使不愿告知,但必定清楚。如果當真是有人助她,那此人對于醫(yī)脈藥理之研究定已超梅某。擘濤天舊傷在身,這么多年來皆未能尋得良方醫(yī)治,一旦他察覺清流姑娘之身份,必定攻向昆侖,拿下為她調(diào)理體脈之人。”

  也就是慕佛子。

  凌錫坤輕嗯了聲,道:“前些日子我從昆侖下山之時,山下陣法已改?!?p>  “昆侖中人,果然皆是善謀?!?p>  “不是慕佛子,是李師妹交代的?!?p>  真說謀的話,慕佛子可能是昆侖四個弟子中最不善謀的一個了。梅止有些意外,她現(xiàn)在總有股讓人看不透的感覺。凌錫坤忽略了他臉上這沉思不定的表情,道:“關于棄上龍,還有一件事?!?p>  將從霍九天那里得來的消息告知梅止,這幾年來,他往昆侖山去的不多,但對于李清流為什么武功突飛猛進的原因卻也知道的七七八八,剩下的二二三三,慕佛子不知道,他也不知道。李清流在回到昆侖的兩年后就出了山,雖常回來,但所行何事他們都不知情,但就在她出山后不久,凈世天華便遭了滅門之災,或許,根本不需要什么證據(jù)他們便已經(jīng)知道這是誰做的。

  告訴梅止,不過是希望他能多對李清流顧及一些罷了。

  對于這個結(jié)果,梅止早有所察,并不驚訝。李清流還是李清流,卻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那個李清流。

  “多謝你,凌帆使?!?p>  凌錫坤點了點頭,道:“我明天便出發(fā)去往梁州,正平的事,有勞梅先生?!?p>  見他起身欲行,梅止道:“天色已晚,凌帆使不如在此歇下,山上雖只有竹屋三兩,但客居還是有的?!?p>  “不了。多有叨擾。告辭?!?p>  “好吧。請。”

  凌錫坤起身出了門,夜色如墨,他白色的衣衫轉(zhuǎn)眼便消失在了夜色竹林中。屋中瞬間又冷清了下來,梅止敲了敲案桌,從案下扯了張地圖鋪在案上,心里開始思索著如何尋找陸正平。

  鬼域幽所外,許九留萬分懷疑枯十雅的目的,雖是懷疑,他卻也憋著疑惑將事情全部辦完了。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他終于憋不住了,問道:“鬼主,您確定我們要這么做嗎?”

  黑林之中,半晌無聲。

  “鬼主?鬼主?”

  “在呢在呢。別這么大聲,我又沒老得聽不見?!?p>  林中聲音蕩蕩而出,隱約間似還有瓷器相撞“叮鈴當啷”的聲音,許九留眉頭一緊,問道:“你在干什么?”

  “沒干什么,事情做好了?”

  “已經(jīng)安排好了。鬼主,萬一那些人真攔了她,萬一她被殺或被阻,無法破陣,那咱們豈不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你得相信她。”

  許九留:“相信?她?”

  枯十雅:“沒錯。相信她們之間的感情。給你打個比喻,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不會費心費力甚至不要命的為你報仇浪費時間。但是在他們江湖人的心里,感情這東西尤其珍貴,父母血親之仇是一定要報的。周鏡蘭對于李清流來說,無異于其血親,只要她的骨灰在這兒,別說那些江湖人,就是梅止親自來了,她也會破了這陣把我們放出去。這就是所謂的感情。更況且當年周鏡蘭死的那么慘烈,唉,說起來她到底為什么提前告訴我們?nèi)ソo她收尸,真是奇怪的女人?!?p>  許九留不知該怎么再接這話,或者說,從枯十雅說“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不會費心費力甚至不要命的為你報仇”這句話時,他的神思就斷了。

  “讓你放李清流毀陣的消息出去,就是為了要她與江湖樹敵。只要你按我說的,掌握好這放消息的時機,讓那些江湖人雖知道這消息卻已難以阻攔,最好是讓他們看著李清流把我們放出來,效果才最好。知道為什么嗎?”

  許九留:“…………?!?p>  “因為這樣,李清流就再一次的成了眾矢之的,她恨那些江湖人,那些江湖人也不喜歡她。咱們鬼教眾人被困這陣中時日太久,功力大多受制,陣法破了之后需要些時間修養(yǎng)。而這樣一來,李清流與那些江湖人都忙著對付對方,對咱們的注意力就小一些。江湖一亂,梅止和魔教都會跟著動作。明白了嗎?”

  許九留:“鬼主,如果屬下被殺,您真的不會為我報仇嗎?”

  枯十雅一聽這話,有些意外,道:“啥?”

  “您不會為我報仇嗎?如果我被人殺了?”

  “呃,會啊。當然會,你可是我最得力的手下,這幾年要不是你在外斡旋把持,本鬼主哪能知道這么多消息,現(xiàn)在也不會有出陣之機,是吧?等出去了,我……呃……要好好的獎賞你。升你升你做什么呢?我……呃……得好好想想?!?p>  許九留蹲下,拿樹枝戳了戳身旁的篝火堆,道:“鬼主您一說謊就會結(jié)巴?!?p>  枯十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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