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映軒中,沐垚和宇文翼相對無言,冬至和夏至眼見著眼前的氣氛冰冷,便自覺的退了出去。宇文翼緊緊地盯著沐垚,目光片刻不曾離開,這二十幾日他每日都會在漓映軒的門口徘徊,無數(shù)次想踏進屋內(nèi)將她牢牢地鎖在懷里,一輩子不撒手,但卻始終沒有勇氣。如果說那日壽宴上那滴酒灼傷了他的心,不如說自己懊惱仍然不能將宇文晉徹底的從沐垚心中祛除。他怨恨沐垚么,怨恨她嫁給自己仍然在意他人么?他在深夜中不停的問自己,后來發(fā)現(xiàn)他怨恨的是自己,竟然就那樣丟下她,讓她苦苦的熬著,可是越是這樣,越是不敢見她,就這樣硬生生的拖到了今日。
沐垚低眉斂目,頭上的玉蘭步搖紋絲不動,仿佛石化了一般,看不出到底在想些什么,兩人之間只剩下呼吸之聲。就這樣,足足呆坐了半日,宇文翼才深深嘆了口氣,走上前去,想去拉住沐垚的手,卻猶豫著,只得說了一句:“對不起,惹你生氣了。”這一句剛落,沐垚卻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淚光,簌簌的落了下來。
宇文翼連忙將她攔在懷里,抱得死死的不肯撒手,她落淚的那一刻宇文翼的呼吸凝滯了一瞬,心仿佛都要被揉碎了,自己曾經(jīng)發(fā)誓絕對會寵愛呵護她一生,不曾想才僅僅幾日便惹得她如此傷心難過,滿心只剩下對自己的怨恨。將她的頭深深地埋在自己的懷中,自責(zé)的不停的撫著她的背,口中喃喃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讓你如此傷心的,是我的錯,再也不會了,此生僅此一次。我會用我這一生一世的每一刻補償你,可好?如果我再做出讓你如此傷心之事,將我的命都給你可好?”
沐垚本意并不想落淚的,她的骨子里有將門之女的傲骨,可一聽到那一句對不起便再也忍不住了,仿佛這二十幾日的委屈一瞬間被磨平了一般,暗道自己沒出息,只能任由他攬著,將眼淚都浸在他寬闊的臂膀中。
宇文翼見她沒有動,心中更是難過。幽幽的說:“沐垚,你知道么?我并不是怪你,我是怨恨我自己,我知道你之前的傷心、難過和委屈,我恨曾經(jīng)的自己不夠優(yōu)秀,讓你將心落在旁處,受到傷害。也恨現(xiàn)在的自己如此懦弱,不敢去探究你的心。這二十幾日就像過了多年一般,其實我每日都會過來,遠遠的看著你,仿佛回到了幾年之前,遠遠的望著你,卻一直駐足不前,因為我害怕,我害怕你不愿意我靠近。今日你的話我聽得明白,我知道此刻的你心中最在意的人是我,一心一意的愿意將我當(dāng)做你的依靠,可我卻如此這般讓你傷心。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從頭至尾沐垚都沒有一句話,任由他這么攬著,想要開口卻不想所有道歉的話都被他說了,沐垚一顆心上的蒙塵逐漸被掃落,裹在身上的溫度熾熱而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