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前,天下間紛紛傳聞,神州靈脈之一的九華山,忽生奇象,朝有異光沖天,夕有漫天紅霞,反復數日之久。
如此異象正是驚世異寶將要出世的征兆,天降寶物,本是有德者居之。但既然是異寶,除了正道之人想要尋得寶物之外,妄圖染指的邪道妖人自然是數不勝數……
……
……
神州大陸的南疆,距離神都洛陽三千里外的北流城,沒有中原的喧囂,只有邊城小民的怡然自得。
北流城的名字,自然是來自城外那一條繞著城墻,從南向北流去的圭河而得名。
城外南邊走上一兩里的官路,便會尋著一處盛景,三條由不同方向過來的河流匯聚于此。
當地傳言百年之前,曾有人見天上神仙在此處相會,故這條河流交匯處又被稱為“會仙河”。
然此刻,河面上除了成群的水禽之外,只有一葉扁舟隨波逐流。
只見舟上站立著兩個青袍童子,而一頭戴青竹帽,白衣翩翩,氣度儒雅宛如仙人的男子,正對著黑白棋盤若有所思。
“古水,青井?!?p> “弟子在,師父有何吩咐?”
兩位童子一聽到師父的召喚,趕忙侍奉在那男子跟前。
“我們在這尋了數年,卻絲毫沒有找到洪葛大師的洞府。
數百年前,最接近飛升者的就是洪葛大師了??上?,前人也就只是在這會仙河得見大師一面。
而留下的線索也就是那‘榕樹仙橋’的傳聞。可惜了……”
男子在棋盤上落下了數子后再加一聲嘆息。
童子古水也不知道自己的師父是第幾次說這話了,但那北流城的一草一木幾乎都被三人尋了個遍,更不用提這城內外的古榕樹是哪年哪朝種上的,兩個童子早都了然于胸。
“師父,您說過,只有仙人能在仙橋上走,凡人修為不夠,只能穿過橋底??墒?,我們看了這北流城,哪一座橋上不都是行人遍布。
縱使是當年因為河妖作孽而無人行走的圭河大橋,在那河妖被師父降服之后,也恢復了通行。
這世間真的有這樣的橋嗎?”
另一邊的青井生氣地敲了敲自己師弟的小腦袋,說道:“要是沒有這樣的橋?師父干嘛要不遠千里到這里來?”
“哎……疼……”
男子看了看棋子,卻不似在下棋,反而是在用棋子做著某種占卜……
“這地上的橋找不到……莫非是在地下?”
男子正在自言自語,但忽地,河面上一陣水波蕩漾。
一股駭人的殺氣瞬間彌漫在整個河面。
古水和青井兩名弟子心生警惕,趕忙護衛(wèi)在男子的前方,同時密切地關注著前方的情況。
來者,是敵非友!
遠處河面的蒼茫水霧中,一陣狂風掠過,赫然出現了一只翼展達三丈的禿鷲黑影!
而禿鷲的背上竟然還站立著一人。
古水望著那邊,毫不畏懼地喝問道:“來人何人!”
那人見一個青袍童子也膽敢對自己發(fā)問,輕笑一聲,回道:“找你師傅,遠山喬!”
那人答完話后,水面上徑直傳來了一股邪勁直朝兩名童子沖來。
“妖孽,竟然敢偷襲!”
看著殺向自己而來的詭異邪勁,童子青井已經驚得顫顫發(fā)抖。
棋盤前的男子,看了禿鷲上的人一眼,不以為意地說道:“徒兒莫怕。”
眼看那邪勁已經沖到古水,青井的鼻翼稍遠處,只見不知何時,兩人的面前憑空出現了數顆黑白棋子。
棋子縱橫交錯,瞬息間已經形成了一張小巧的黑白棋網,把兩個童子護在了后面。
砰的一聲,邪勁撞上了棋網。
有了棋網的保護,兩個童子自然是沒有受到半分傷害,只是那葉扁舟的前頭卻是涌起了幾根水柱。
“這妖人,修為竟然如此恐怖!”
就在兩個童子感慨讓自家?guī)煾党鍪值难诵逓榈娜绾螀柡Φ臅r候,耳邊響起一陣風鳴,才幾息的功夫,巨鷲已破霧而至。
當巨鷲越過三人頭頂,那妖人便一躍而下,平穩(wěn)地落在了扁舟的前頭,一葉扁舟不曾有半點搖晃。
只是那人一開口,說話的聲音卻如同鬼魅。
“桀桀,遠山喬你倒是讓我找得辛苦啊。你在這不毛之地尋那仙家洞府之時,若還記得當年廈主對你的恩情,你便應該知道我今日來尋你所為何事?”
遠山喬清了清棋盤,望了一眼船頭的那人。
來者赫然正是統治著黑道的無常廈右護法——宇文宰!
“原來是宇文護法,你既然知道我和廈主的約定,那廈主想要知道什么?”
長發(fā)披肩如同惡鬼的宇文宰,居高臨下,看著端坐在棋盤前的遠山喬,繼續(xù)說道:“數月前,九華靈脈天生異象,天寶不久將降臨于世。廈主要問的自然是關于這天寶的歸屬?!?p> “呵呵,這奇珍異寶要是落在了你們無常廈的手中,可當真是為虎作倀啊。
當年,玄武湖那照亮了整個江東的漫天火光,可沒少你們無常廈的份……
不過,我終究是欠了廈主這個人情,即便是讓我窺探天機一二,那就不妨算上一卦吧?!?p> 只見遠山喬雙手各抓起了一把棋子,口中念念有詞,直到有所感應天機。
“九天在上,請賜弟子一線天機!”
黑白棋子灑落棋盤,星羅落子,自成天機。
宇文宰看著棋盤,只是看到天元處落下了一個白子,而其余棋子則是拱衛(wèi)在天元白子的四周。
“遠山先生,這卦象說明的什么?”
遠山喬想了想,指著棋盤說道:“天元落白,環(huán)宇拱衛(wèi),說的就是天命之人。”
“天命之人?”
宇文宰疑惑地看著棋盤半晌,突然靈光乍現,心里了然。這天命之人除了廈主還有誰敢居之?
既然問到了要問的,宇文宰便縱身一躍,回到了巨鷲的背上。
“那不可一世的前代神皇還不是乖乖隕落在廈主的手中?哈哈,看樣子得此異寶的是廈主無誤了!”
隨著巨鷲遠去,但宇文宰的狂妄笑聲在這會仙河上久久沒有消去。
青井在宇文宰離去后才總算松了口氣,但又憂心道:“師父,難道得天命的真的是無常廈嗎?畢竟連前代神皇都……”
“無常廈謀害神皇,殘暴不仁,這樣的人哪會有天命之數?只是……”
遠山喬沉思的時候,突然響起了噼啪的怪響聲,三人所乘的扁舟竟盡數破碎!
原來,宇文宰在離開的時候使了個小心眼,邪勁入舟,給遠山喬三人送了一點臨別禮,也算對之前古水不敬的報復。
“呵呵,給你們一點小教訓,以后見到爺爺我說話要注意點。斯……”
可是原本揚長而去的宇文宰看到了河面上的一幕后,卻是驚得冷汗直流……
沒有了扁舟,遠山喬師徒三人只得御空而行,可是跟隨著遠山喬的卻還有浮在半空中的數百枚棋子!
“遠山喬這個神棍什么時候到了掌命境巔峰了……”
發(fā)現自己惹上了不能惹的大物,宇文宰趕忙催促座下巨鷲加快了離開的速度。
直到他再也看到不到北流城的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