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鎮(zhèn)是個不大的鎮(zhèn)子,一條平緩的小溪從鎮(zhèn)子邊上流過,江南的魚米之鄉(xiāng)本是人間樂園,可是黑風門來了之后,壟斷了這里一切的活路。
呂子成和王子杰一直住在這里,這里離龍背嶺半日馬程,去太虛閣也不遠。自從二人投奔了黑風門,鄭元昌便讓他們二人前來這里,管理著周邊鎮(zhèn)子黑風門的生意,畢竟二人都是太虛閣的高徒,是“太虛四俠”中的兩人,在江湖上多多少少有些名望,一些小的幫派對他們甚是忌憚。
黃昏時分,沒有落日余暉,只有霧靄塵塵,大多數(shù)人都回了家中,生火造飯,整個鎮(zhèn)子炊煙裊裊,空氣中帶著柴薪燃燒的氣味,也夾雜著些許飯菜之香。
一襲白影從街道間的宅子上掠過,落到了鎮(zhèn)子中心的一座大院子里,院子里沒有什么擺設(shè),靠西邊連著里屋的樓閣上坐著二人,正在煮水弄茶。
呂子成和王子杰都身著黑衣,案上的鐵壺中沸水呼呼作響??粗w下院子里的那道白影,呂子成咬緊了牙根,眼中冒著惡毒的邪火,王子杰眼中則露出些許恐懼之色。
“二位師弟,別來無恙?”陸子盛背著左手問道。
看著身著白衣,神采奕奕的陸子盛,呂子成和王子杰心中都感到驚訝,鄭元昌不是說他已經(jīng)走火入魔了嗎,怎么此時此刻竟然能安然無恙地站在他們的面前?
呂子成冷笑一聲,說到:“自從當日離開太虛閣,我早已經(jīng)不是你的師弟,陸子盛,今日你來無非就是想取我二人性命,盡管動手吧,我倒想看看太虛決你修習(xí)得怎么樣!”
陸子盛踱步走到樓閣下,他的臉色依舊慘白,滿頭銀發(fā)打理得整整齊齊,用玉冠束于頭頂,眼神清凈,沒有了走火入魔的暴戾之氣。
他微微一笑,說到:“我念在師兄弟一場的交情上,當日沒有取你二人的性命,只是將你們逐出太虛閣,希望你們迷途知返,沒想到你們居然投靠黑風門,做了鄭元昌的鷹犬,為非作歹,就算師傅他老人家在世,也絕不會饒過你們的,所以今日,作為太虛閣主,我要清理門戶?!?p> 呂子成哈哈一笑,說到:“你休要提我們那為老不尊的師傅,我比你努力,武學(xué)天賦遠在你之上,他卻說我心術(shù)不正,有意偏袒于你,將你收為關(guān)門弟子,甚至連‘太虛決’都只傳給了你一人,根本沒有想過我與三師弟?!?p> “住嘴!”陸子盛喝到,“你如今的所作所為,正是說明了師傅當初的選擇是沒有錯的,早知如此,當初我就不該心慈手軟,真該早早結(jié)束了你的性命!”
“那我呢?”王子杰站起來說到,“師傅明知道我深愛著師妹,他卻亂點鴛鴦,將她許與你,師妹本來在你我二人之間猶豫不決,經(jīng)他這么一說,師妹便偏向于你,這還不是偏袒嗎?”
陸子盛說到:“這是師妹的選擇,我們都該去尊重,但是這不應(yīng)該是你為非作歹的理由!”
王子杰哈哈一笑,說到:“好一個正義凜然的陸子盛,今日我到要討教了!”說完右手一張,內(nèi)力一吸,竟然將劍座上的長劍隔空抓了過來,腳點樓欄,騰空而起雙手化爪,以內(nèi)力御劍,長劍在兩手間飛速翻滾,王子杰爆喝一聲,寒光炸裂開來,劍鞘在強大內(nèi)力的催動下,呼嘯著刺向陸子盛。
陸子盛看著飛來的劍鞘,單腳點地,一躍而起,飛來的劍鞘重重地插入地中,濺起陣陣塵埃。
劍鞘飛出的一瞬間,王子杰右手握劍,聚力劈向了陸子盛躲閃的方位,陸子盛剛剛躍起,王子杰的劍鋒已然劈到!陸子盛看在眼里,雙手催動內(nèi)力,使身子向后騰挪開來,劍氣逼來,亦被陸子盛舉掌化去了勁道。
陸子盛落在一丈開外,王子杰也仗劍落地。
陸子盛輕輕一笑,說到:“三師弟的驚雷劍法果然是快,可惜卻奈何不了我!”說完,腳后一蹬,展開身形奔向王子杰,同時聚力于右拳,一記碎心拳打出,王子杰見這拳勢大力沉,蘊藏著‘烈火決’的通炎之氣,深知沒辦法硬擋這一拳,于是一躍而起,躲開了這一拳。陸子盛一拳打空,霸道的拳風打向了樓閣的楠木柱子,柱子瞬間被打得粉碎,木屑在‘烈火決’的灼熱下發(fā)出陣陣白煙!
呂子成看著陸子盛與王子杰過招,心中暗暗驚到:“這陸子盛雖然是走火入魔了,但是武功修為卻比之前有了大大的提升,‘太虛決’果然是周大梁留給他的寶貝!”想到這里,呂子成心中又開始憤憤不平起來,眼前的陸子盛,正是自己錦繡人生路上的攔路虎,若不是他,自己早已經(jīng)是太虛閣主,在江湖上也是舉足輕重的大人物,而現(xiàn)在自己屈膝于黑風門,被江湖人恥笑!
呂子成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爆喝一聲,翻身下了樓閣,扎了個弓步,雙手化掌,催動著內(nèi)力,化氣為針,兩掌打出了數(shù)波氣針,這是‘蝕骨針’中威力最大的一招‘千蝗奔騰’,呂子成想趁著陸子盛與王子杰交手后還沒有完全回功,全力打出這一招,力求在王子杰的夾攻下,一招制敵!
看著雷霆萬鈞的‘千蝗奔騰’呼嘯而來,卷起來周遭的塵埃亂舞,陸子盛迅速氣回丹田,右手使出‘烈火決’中的‘燎原’來抵擋!而此時此刻,王子杰傾盡所有內(nèi)力,臨空御劍,使出驚雷劍法中最為霸道的一招‘萬里奔雷’!王子杰爆喝一聲,長劍如同離弦之箭刺向陸子盛。
陸子盛眼疾手快,左手運氣,使出‘太虛決’中的‘盾’字決來抵擋,‘盾’字決注重固本自守,本就是固若金湯,再加上陸子盛以‘太虛決’中的‘風’字決來催動內(nèi)力,使‘盾’字決的威力更加強勁,在陸子盛的左側(cè)形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氣墻,使得王子杰傾盡全力的雷霆一擊并沒有什么顯著的效果。
但是王子杰的內(nèi)功修行著實不低,依舊能夠臨空御劍與陸子盛比拼內(nèi)功。陸子盛左右手都各自運功抵擋,這對于尋常人的確是不堪負重,但是‘太虛決’中的‘涌’字決能夠讓運功者自身的內(nèi)力源源不斷地增長,所以陸子盛以一敵二,仍舊是不落下風,而呂子成連續(xù)打出的數(shù)十掌,都被陸子盛的‘烈火決’一一化解了。
太虛閣的功法分為水和火兩門,呂子成與王子杰都是修習(xí)的水門功法,而陸子盛修習(xí)的是火門功法,而‘太虛決’是周大梁傾盡畢生精力,將水火兩門功法融會貫通,創(chuàng)出了‘風雷涌,玉劍盾’六個字決的獨立功法,但是每個字決的功法又能夠相互融會貫通,為一人所用,與鄭元昌交手時陸子盛只是領(lǐng)會了‘風’字決和‘雷字決’,強行催動內(nèi)力使著‘雷’字決的‘冰魄雷掌’與鄭元昌抗衡,所以他體內(nèi)的真氣才會時而順流時而逆流,而他前幾日領(lǐng)會到了‘玉’字決的要領(lǐng),能夠調(diào)理自己的氣息流動,終于將‘太虛決’的六字決功法都修習(xí)成功,他自知兩個師弟的功力,所以才敢一人前來清理門戶。
呂子成與王子杰的內(nèi)力都在源源不斷地被消耗,而被他們夾攻的陸子盛仍舊穩(wěn)如泰山。呂子成說到對王子杰說到:“師弟,這廝定是將‘太虛決’完全修煉成功了,今日你我二人恐怕是不能全身而退了,你我二人同時收功,能走脫的就為另一個人報仇吧!”說完,打出最后兩掌,身子向后騰挪開去,想要抽身離開戰(zhàn)局。
陸子盛右手運力,化解了這兩掌,隨即雙手運力,將王子杰的長劍強行臨空拉扯了過來!王子杰頓時覺得被一股巨力拉扯,失去了對長劍的控制,自己也被狠狠地拉扯了下來,跌落到地面上口吐鮮血!
陸子盛不理王子杰,雙手以氣御劍,使出‘劍’字決的‘烈炎劍宗’,長劍飛速刺向在空中還未轉(zhuǎn)身的呂子成,這速度如同雷電劃破長空,迅雷不及掩耳!而呂子成內(nèi)力已經(jīng)耗去十之八九,哪里來得及躲閃,只得雙手化掌運力來擋,但是他運起全力的一擋,在‘烈炎劍宗’面前如同螳臂當車,劍身盡數(shù)刺進了他的胸口,強勁的慣力將他向后拉扯了一段距離,釘在了樓閣的楠木柱子上。呂子成心中滿是不甘,但是在陸子盛的‘太虛決’面前,他實在是無能為力,雙手抓住劍柄,看著鮮血從自己的胸口涌出,口中一咸,一口濃血吐出,雙手無力地垂了下來。
看著呂子成極為慘烈的死狀,王子杰內(nèi)心崩潰了,跪地求饒到:“師兄,我錯了,我糊涂,聽了二師兄的蠱惑,求你放過我吧!”
陸子盛微微一笑,走到王子杰面前,將他扶了起來,說到:“師弟,你本該是我太虛閣的頂梁支柱,但是你卻聽了呂子成的蠱惑,倒也罪不該死?!甭牭疥懽邮⒄f不殺自己,王子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個勁地點頭,說到:“以后為大師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我再也不敢了?!?p> 陸子盛卻冷冷地說道:“但是有一條你卻非死不可!”聽陸子盛這么一說,王子杰心中一冷,抬頭看向了陸子盛。而陸子盛的右掌早已經(jīng)打出,‘冰魄雷掌’打在了王子杰的胸口上,震得他五臟六腑懼裂,七竅流血,他雙手無力地抓扯著陸子盛的衣服,眼中絕望地問道:“為什么?”
陸子盛在王子杰耳邊輕聲說到:“因為你不該對我的女人有非分之想?!闭f完,輕輕一推,將王子杰推開,王子杰無力地倒在了冰冷的地上,看著陸子盛的身影漸漸遠去,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便斷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