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該由齊望舒別扭了,她不自然的轉(zhuǎn)過身,道:“無事,我與令妹也相當投緣,正所謂不打不相識……此事,就這么算了,切莫聲張?!?p> 看著是別過臉去不看兄長,倒還是總瞥眼去偷偷看,這些小細節(jié)我雖全看在眼里,但也不做聲。
◎
回到府中,兄長沒有多去責備我,反倒勸我好好休息,還叮囑我在花朝會上要謹慎小心。
我一一應下。
◎
很快便到了要啟程去祁山的那天,我早早的起身梳妝打扮,在府中靜候禮事官來接我。
我坐在前廳等待,卻無意瞧見兄長整裝待發(fā),領著梁家軍站在院子里,像是在等候發(fā)落的樣子。
我連忙跑到廊下,問道:“兄長這是要做什么?”
兄長本來在整理頭盔上的瓔珞,聽我問他便抬頭看我,道:“隨你一同去祁山?!?p> “哦?可不曾聽你說過?!?p> “祁山在上京城外,往年花朝節(jié)都該由御林軍護駕前往,如今也不例外?!?p> “可兄長不是御林軍呀。”
“閑暇無事,便也想同你們一起賞花,如何?”
我“噗嗤”一笑,沒再繼續(xù)問下去,分明是擔心公主欺負我才要和我一起去的。
兄長像是聽到我笑他似的,說道:“你向來欺軟怕硬,說難聽點便是狗仗人勢的主兒,往常倒不怕,你在皇室面前行事都很低調(diào)。可如今情形不同,你與靖王爺要結(jié)親了,上京內(nèi)的夫人小姐可都盯著你,況且,前些日子你還得罪了望舒公主?!?p> 得知兄長有這諸多考慮,我不禁感慨道:“想不到兄長身為男兒,心思卻如此縝密。倒不知是不是娘親懷咱們時將我的那份心細全給了你?!?p> 兄長白了我一眼,說道:“蠢而不自知,還怪娘親生的不好?!?p> 我樂了,整個人靠著連廊旁的木支柱沒個正形,問道:“是這樣的話,我倆換換該多好。你替我嫁給靖王爺,替我去和那些夫人小姐周旋。咱們也不用費盡心思想著退親了,依著你的聰敏,嫁過去了也定是能在那權(quán)貴圈子里游刃有余。我就替你領兵打仗,替天朝揚我國威,打退那些賊寇!”
我向往那樣自由自在的日子,嘆了一口氣,感嘆道:“是這樣該多好。”
兄長正色道:“卿卿,倘若不能退親,必須得嫁給靖王爺?shù)臅r候,你在王府時定要放聰明些。我知道,我梁寂的妹妹,與我一母同胞,怎么會蠢呢。到時,我也會護你周全。”
我知道兄長是在安慰我,不過這樣的安慰于我而言十分受用,我應和兩聲就回正廳了。
◎
“禮事官怎么還不來呀…梅妃娘娘不會是忘了吧…”我等了許久,百般聊賴的窩在黃梨木圈椅里把玩衣裙上的瓔珞。
月白站在一旁,說道:“應該不會吧。許是快到了呢?!?p> 這時我突然想到齊景欽,問道:“月白,你說今日梅妃娘娘宴請官家夫人小姐去祁山拜花神…嗯…靖王會去么?他在朝為官,政務繁忙…許是不會去吧?”
月白沉吟片刻,說道:“嗯…近日并無聽聞朝廷有什么大事呀,前段時間大將軍平定了大涼,然后除了皇上患疾也沒有什么大事了。往日花朝節(jié)靖王爺都去了,想必今年也會去的吧?!?p> 我一癟嘴,道:“那多尷尬呀…那會兒在明月樓,我那樣哭鬧,也忒沒面子了…”
月白嘻嘻一笑,道:“小姐此番話是盼著靖王去還是不愿靖王去呀?月白愚鈍,竟在只言片語中聽出了小姐思念靖王之意?!?p> 我“騰”的坐起身子,拍案道:“說什么呢!我的心意你不知道嗎!我追求一生一世一雙人,而靖王他,貴為王爺,怎么也不可能只有一位王妃。況且,我向來厭惡這種政治賜婚!”
月白安撫道:“那既然如此,靖王去與不去都與小姐無太大關(guān)系。你只需當靖王不存在,待靖王得知你的心意后,便就不強求了呢?!?p> 月白平日雖愚鈍之極,在男女情誼上看的倒比我通透。是呀,既然不在意,便只需要當他不存在便是了。
我掐住月白的臉,假意震怒,問道:“說!你平日里是不是背著我偷讀一些不該看的書了?成日待在我身邊的,于這種事竟如此有看法!不正常!”
月白也佯裝被嚇住向我求饒:“哎呀!小姐我全是亂講的,饒了月白吧!”
我們正鬧著,院子外傳來一陣聲音:“參見靖王殿下,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來吧!”
我立刻松開月白,站起身往門口走去。
剛走兩步,一個偉岸的身影便從門口徑直走了進來。
一看,便知道是齊景欽。
他走進正廳后環(huán)顧四周,最后將目光定在我身上,我連忙移開眼神,低頭對他行禮,道:“臣女梁煥卿拜見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他故作咳嗽兩聲,說道:“免禮?!?p> 我站立身子,眼神與他對視。
氣氛極其尷尬。
他盯著我看了許久,皺著眉說道:“快走吧!”
說完便又推門出去,我不知發(fā)生了什么,訕訕回道:“是。”便跟著他出去了。
行至院中,我見兄長站在隊伍前面,便用眼神問他發(fā)生了什么,他仿佛也并不知情。
齊景欽腿長,走的又快,不一會兒便在府門前等了我許久,他有些不耐煩,喊道:“你好沒好!趕緊出來!”
我沒再逗留,連忙跟了出去。雖然很讓人不高興,但在兄長面前不想與這種人爭辯,方才兄長還稱贊我聰慧呢。
一到府門前,我便知道今日的禮事官便是由齊景欽擔任了。左看右看司南屏不在,難怪他今日像脫韁的野馬似的行事如此浮躁,許是沒人看著他了。
馬車在儀仗隊的中間,是一架絳紫色的馬車,棹棋果不其然又是車夫。
齊景欽等得不耐煩早早的就坐了進去。
我行至馬車前,棹棋笑呵呵的對我行禮,道:“又見面了,小姐吉祥?!?p> 車內(nèi)又傳來齊景欽的抱怨:“怎么了!還進不進來呀!”
我不敢埋怨主子,我還不敢給一車夫臉色看么?想到他們主仆二人的種種劣行,我沒理棹棋,還白了他一眼。
棹棋不在意,倒還樂呵呵的扶我上車。
我掀開簾子,里面只有兩個位子,如今齊景欽坐了一個,就剩下一個了,我問道:“那月白坐哪兒?”
齊景欽皺了皺眉,不耐煩的說道:“梁寂不也得跟著去么?讓她去梁寂那兒跟著部隊跑吧!”
我忍不了了,讓我等了一上午不說,從見面至此從未給過我好臉色,如今還要這樣安排我的貼身丫鬟。
我剛要同他理論,棹棋騰出一半位置,笑道:“與我同坐也不打緊,小姐快進去吧?!?p> 月白很識趣的和棹棋坐在一起,我見狀也不多說什么,就坐了進去。
兄長領著梁家軍騎著高頭大馬跟在后面,儀仗隊這才搖搖晃晃的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