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無清一言,倒是斷了尹仲的后路。其實(shí)官場中挺忌諱尹仲這種人的。
本是未泓故吏,卻被迫背叛未泓。
更何況這樣的事,也無人敢?guī)退?p> 尹仲有今時今日的地位,皆因曾是未泓故吏。朝中雖沒有黨爭,但沒見過大臣真心看得上尹仲便是了。
未泓這些日子,一直在查明婉琰的事。
他挑燈,不知在大理寺翻了多少次文書,將文書翻閱了好幾遍,也整理出許多有用之事來,但終歸未尋及關(guān)于明婉琰的蛛絲馬跡,倒是發(fā)現(xiàn)了他要京城玄夜門配合去假意刺殺未無的單子。他便趁四下無人,速速將這張紙折好,貼身擺好。
他已經(jīng)很疲憊了。
白日里他日理萬機(jī),也連著好幾個晚上在這尋這些東西。
一個個卷宗都翻遍了。
他突然覺得有些力不從心,他感覺很疲憊,雙眼也有些發(fā)澀,滿面的倦容。那個叱咤風(fēng)云的丞相,身上蒙上暗黃的燭光,忽明忽暗……錦袍之下,是他疲憊的身軀。那個叱咤風(fēng)云,雙眼銳利,寒光閃閃未丞相,也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露出疲憊之態(tài),雙眼眼白遍布紅血絲。他頭發(fā)與眉毛都有些凌亂。
他看起來有些無助又無奈。他從未想過,查到顧州,拿到資料之后的路又該如何走。
突然,他倒進(jìn)一個溫暖的懷抱。那人穿著明黃的衣裳。
身軀很溫暖,胸膛很結(jié)實(shí)。
他輕輕閉上雙眼。
“哎,未泓就是不要命?!蹦侨藫u了搖頭。
未府大門
未無清已經(jīng)好幾天見不著她爹了。莫說她爹,就連未無濁也沒見著幾次。她倒是生出要在大門處守著的念頭,她倒是要看看這二人是要做什么了。一日日的,都不歸家。
她見不著她爹爹也就罷了,還看不見未無濁,他又未被授官,豈會忙的一日日的不見影?
未無濁方才送戰(zhàn)靈均回了府,看著這滿天星辰,那一輪明月……他心情自然是舒暢些那,只是難為未無清就戰(zhàn)在大門處見他未無濁如此歡快地帶著滿面桃花回來了。
未無清看著那個黑影。
她估摸著就是未無濁了。
未無濁走路也不看路,這上臺階之時也沒有注意到未無清就在他面前。
發(fā)現(xiàn)之后,也只是想著誰人擋住他的去路了。
他也是覺著無妨的。
他便走開便是了。
未無清看著未無濁這步伐,他是多厲害,自家妹子也看不見的??煜沽税?。
未無濁走路也真是快,很快便準(zhǔn)備跨過門檻了。
未無清轉(zhuǎn)過身。
“站住?!?p> 未無濁被這突然從背后傳來的冷冷的聲音嚇著了。
他轉(zhuǎn)過頭,便訕笑著:“誒,清,你咋在這兒?”
未無清倒也不回答。未無濁看著未無清這眼神,像極了他爹管束他時樣子。
“我回來也有些日子了,也未見過你,你說說你這一天天的,早出晚歸的。是不是我見你未大公子還要遞帖子???”
“不敢,不敢。”未無濁連忙擺了擺手。
未無清也不是閑來無事找未無濁的。事關(guān)未無濁的婚姻大事??!還有一些別的大事。
知妹莫若兄,未無濁知曉未無清定然是找他有事的。
“你說說,是何事如此急,大晚上的,要守在大門處等我歸來?!?p> “真是苦了我了,要操心你的婚姻大事,又要籌謀些別的大事。”未無清搖了搖頭。
未無濁倒是認(rèn)為,若是他的婚姻大事無清自然也不會大晚上守在此處,畢竟也不急,禮部也會操持,未無清要處理的自然也不多。未無濁摸著未無清的頭。
他妹妹身量還真是高。
未無清將未無濁扯到一邊?!俺玫€未回來,我便先同你說,我調(diào)查了尹仲?!?p> 未無濁是覺著未無清的膽子還真是大,若是一個不小心,引起未泓與尹仲之間的紛爭倒是難收場了。
“我覺得尹仲和尹仲的尹府處處都奇怪得很。我知曉,朝廷眾臣,看不起他的、不恥的大有人在,可即便如此,還是對他帶著幾分敬意。”
未無濁知曉一些大概。他遲疑了許久,才決心同未無清說一說那些誰都放不下,聽之意難平之事。
昔年,尹仲還是未泓的故吏,他卻對明婉琰有些不該有的心思。
未無濁說起來,臉上還帶著些許無奈的苦笑。詳細(xì)的他也不知曉,他也只能說個大概了。他也不知究竟三人之間有什么矛盾,只是突然便成了今日這副模樣。
查尹仲的人多的是,未無清自己當(dāng)然不怕敗露,未無濁自然也不怕。他妹妹何等聰慧。
尹仲現(xiàn)在離他的死期也不遠(yuǎn)了。未無清還記得她查出來,江南西道那段空心江堤就是尹仲的手筆了。未無清還嫌那日說話輕了些。
未無濁見未無清的眼睛中散發(fā)著賊光,也不知這丫頭想出什么招數(shù)了。
“很快,尹仲便會被抄家,很快,便可窺探尹府的秘密了?!蔽礋o清笑的那叫一個不懷好意。
此時……宮里有人來報,未泓今夜就宿在宮里了。
“你明日還要早朝,趕緊回去歇息吧?!?p> “知道了,郡馬爺?!?p> 未無濁聽這句郡馬爺,心里都不知道有多甜。
……
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黑得讓人害怕。
一個女人身上戴著重重枷鎖,蓬頭垢面,卻難掩她的風(fēng)華。常年不見天日,她的皮膚很白。在她的面前,還有一個錦衣華服的女人,看起來雍容華貴,這錦袍,這滿頭華貴珠飾。
若仔細(xì)看,可以看出,兩個女人長得有幾分相似。
可骨子里,卻完全不一樣。
蓬頭垢面的女人頗有幾分看破紅塵的氣勢,安然,笑起來,倒是感覺云淡風(fēng)輕。
而那個錦衣華服的女人,眼中盡是瘋狂的嫉妒,她的氣勢,不過是來自這身錦袍。
“這么多年,你還是一樣這么令人討厭。我要讓你,匍匐在我腳下,哀求我?!彼f完,又瘋狂地笑了起來。這么多年,她一直將這個女人關(guān)起來。
開蓬頭垢面的女人看來,面前這個看似高高在上的才是真正的囚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