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理寺經(jīng)過多次連夜審訊，終于查得了真相！
那個女子名叫康齡，原是王氏身邊的侍女，月齡。她之所以殺害王氏是因為本該成為充儀的是她，也就是說，她才是戰(zhàn)羽的生母。
當年，今上還只是一位皇子，在遭先帝訓斥后，心中憤懣，喝酒喝得酩酊大醉，闖進了府中侍女的居所，寵幸了她?？商炝林螅奈恢帽凰詈玫慕忝萌〈?。王充儀被今上抬了做侍妾，她卻成了王充儀的侍女。動輒被王充儀打罵、威脅，惶惶不可終日。王氏見她有孕，又裝作有孕，把她悄悄關起來，在瓜熟蒂落之時，奪走了戰(zhàn)羽。今上登基，王氏帶她入的宮，卻依然將她關押起來，直到皇上不再踏入后宮一步，才敢將她放出來伺候。
“這些年，我也不妄想我一個小小婢女能扳倒她一個嬪位！我至少能看見自己的孩兒，哪怕是見他也不知我是他生母，我亦心滿意足?！笨谍g笑著，看起來十分凄苦。
好一位癡心的母親。
又聽她繼續(xù)說下去：“后來，我心悅宮里一個侍衛(wèi)，她卻當著我的面，與那侍衛(wèi)茍合！還出言羞辱！呵！”
康齡激憤地說道。
只聽她又說：“那日，剛好殿下來宮中探望。殿下那般承歡膝下，與她言笑晏晏，我心中不快！這樣的女人，豈配我兒子給她承歡膝下？我告訴殿下，我才是他的生母，他不信啊！我便趁那日，夜深人靜，給她用砒霜泡了一杯茶?！?p> 她哈哈大笑起來，看起來，又肆意，又癲狂，如整個人都瘋魔了一般。
這樣的女子實在過于可怕，竟可以蟄伏如此之久，未無清是佩服的。
后宮的女子，哪個不是瘋子！她前世不也是瘋子嗎？她不也是如此心機深沉嗎？
若皇上入后宮，嬪妃都是預謀家！面上不動聲色，心底暗潮涌動，背后風云詭譎！這便是后宮。
前世看起來與世無爭的王充儀，真的與世無爭嗎？不是。她沒有什么勢力可以向旁的嬪妃爭，沒有勝算?；屎笤夏锛?，她父親與兄長都入朝為官，都是御史，雖膝下無子，卻一直與今上相敬如賓；大皇子生母林德妃，其兄長乃當今禮部尚書；二皇子之母楊賢妃，出身世家，父親是楊閣老，幾位兄長也都不差；四皇子生母于淑妃，出身將門，父兄鎮(zhèn)守東大營；至于五皇子戰(zhàn)止，生母乃蕭宸妃，蕭宸妃出身西蜀世家蕭家，與未泓夫婦有些故交，皇上更對蕭宸妃戀戀不忘。
如此說來，王氏能與誰斗？今上膝下一共五位皇子。除了戰(zhàn)羽，另外四位皇子的生母都是四妃。毫無勝算。
“她死了！我要她在亂葬崗，受野狗啃！我要取代她！我要奪回我的東西！都是我的！”康齡的雙手帶著鎖鏈，在邢椅上瘋狂地捶打，然后，又是仰頭大笑。
牢房很暗，卻暗不過算計。這里唯一的光，便是來自那扇高高窗外，陽光照著康齡，照著她那張牙舞爪的模樣，活脫脫一個魔鬼。
未無清不怕，因為她也曾經(jīng)是這樣的魔鬼。未無清笑了。她忍不了到這么晚才報仇。未無清確實想不到有這樣一段過往，想不想得到，這段過往都與她沒有干系。只有真相與她有干系。
有人啐罵了一句：“瘋子?！?p> 康齡在她的供詞上簽字畫押。
殺害王充儀的事就算了了，可還有那圖騰的事兒還未解決。
只是當這一段供詞在朝堂上念出來的時候，群臣臉色都有些怪異。
就連今上都不相信真相竟是這般曲折離奇。
他們今后要如何看待戰(zhàn)羽，都不關未無清的事。
……
“朝堂之上，那段供詞……”戰(zhàn)止不知該擺出什么樣的表情，才可以表達。
“想笑就笑吧。你是皇子，他雖是你兄長，將來卻要與你競爭的?！蔽礋o清淡淡地說道?！巴醭鋬x也沒有多干凈?！?p> 戰(zhàn)止是沒有想到未無清會如此說，倒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今日難得休沐，帶你去吃些好的?！睉?zhàn)止與未無清并肩走在路上，
未無清一身霽色的衣裳，戴著一對珍珠長流蘇步搖，戰(zhàn)止一身竹月色的衣裳，戴著個銀發(fā)冠。二人倒也是登對極了。
“怎么想著請我去吃頓好的了？你莫不是貪墨了太府寺的銀子吧？”未無清打趣道。
戰(zhàn)止無奈地笑了笑，輕輕地刮了刮未無清的鼻子。“你小腦袋瓜里想的是什么？怎么？我燕王府沒銀子？還需要去貪墨呀？”
“我想要吃糖人兒！”未無清指著街對面的那個做糖人的小攤。她剛走出去幾步，一輛失控的馬車差點撞上她。
好在，此刻一只手把她拉了回來，卻因為拉她的人用力過度，導致她撞在了那人的懷里。
未無清在那個懷抱里，感受到了溫熱，以及他的鼻息。他身上有淡淡的中藥的味道，聞起來很舒服，清澈悠遠，渾靜濃厚，不輸那些名貴香料。
未無清害羞得臉有些發(fā)燙，趕緊從戰(zhàn)止懷里掙脫。
戰(zhàn)止也慶幸她趕緊掙脫，否則他要把持不住了，他也害羞，卻將那份害羞藏在心底。
若讓無清知曉，他該如何自處。
他倒是想去責罵馬車上的人。
可是從馬車上下來的是未無濁，他未來大舅哥啊！他豈敢責罵？
“??！是你??！阿清，你沒事吧？”未無濁還以為是誰，大街上的……雖本朝風氣開放，但也……
“沒事吧！”未無清指著未無濁，“你沒事在街上亂竄啥？要是撞上哪家的二世祖，不非得參你一本?！?p> 未無濁也不敢反駁啊！他未來大舅哥戰(zhàn)止在呢。
戰(zhàn)靈均從馬車上下來，未無清立刻啞了火。這好歹多年閨蜜，又是未過門的嫂嫂，總要給哥哥留點顏面的。
“行了，沒事了。”未無清趕二人走。她哥哥與她未來嫂嫂指不定要去哪里幽會呢，也不好敗了二人興致。
“要不一起用午膳？”戰(zhàn)止也就隨便客套一下。
“不必了，我同靈均還有些事兒要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