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慧眼和下山
在方無愧帶著慕娥走到龍虎殿之后，龍虎殿的大門“哐！”的一聲被白眉道人關住了。
白眉道人的胖臉上一片肅穆，大殿中空蕩蕩的，顯得安靜而壓抑。
這種氣氛之下，方無愧和慕娥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良久之后，白眉道人主動說道：“你們可是還有很多東西沒學，就確定了一定要下山嗎？”
白眉道人一開口，方無愧頓時就松了口氣，說道：“師祖！我們確實還有很多東西沒學，但是目前我和慕娥卻都已經(jīng)達到了瓶頸，在山上悶頭修煉也不知要多久才可突破，下山一趟或許也有機緣！”
“是?。∈前。 蹦蕉饚颓坏溃骸皫熥婺憧?，師伯都跪了好幾天了，事情肯定非常緊急，況且我們又不是不回來了！我保證，等我們幫師伯把那邊的事情解決了，一定第一時間就回來學藝！絕不耽誤！”
“笑話！”白眉道人生氣的打斷了慕娥的話，說道：“龍虎山秘境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你就沒想過自己離開之后回不來？”
慕娥被懟了一句，也不敢反駁，暗戳戳的擰了方無愧一把。
方無愧連忙說道：“師祖放心，我們龍虎山的秘境雖然厲害，但是我們還是可以回來的，就像是上一次那樣，那次我們前來的時候，其實慕娥她們是看不到龍虎山的，全憑我?guī)?。?p> “你帶路？”白眉道人捋了捋眉毛，心中暗道：‘上次他們果然是在護山大陣開啟的情況下進來的！’，嘴上卻說道：“就算是你可以帶人上來，又怎么保證你還能看到龍虎山呢？”
方無愧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忽然想到小時候徐大虎說過的話，連忙道：“我的眼睛不同，可以一眼看穿幻想的，之前我?guī)煾赶律綍r帶的那個‘秘籍’我也是可以一眼看透！”
龍虎山的秘籍是什么樣，白眉道人自然清楚的很，盯著方無愧的眼睛看了許久，才說道：“眼睛部位，在世間共有三種神通，分別叫做慧眼，法眼，天眼。擁有慧眼之人最為聰慧，傳說只需要看別人使用過法術，就一定可以學會，無論那個法術有多難！對別人布下的陣法，也可以一眼看出陣眼，出入如無人之境。擁有法眼的人可以明辨是非，免受因果之苦，還可一眼看出任何妖怪的原形，是一切妖物的克星。而擁有天眼的人，修行資質(zhì)最強，修煉之時進境一日千里，而且天眼之中的豪光可洞穿三界，帶著主人遨游天地，最為逍遙。”
科普完了之后，白眉道人對方無愧說道：“你可以看穿我們龍虎山的陣法，莫非是有‘慧眼’？”
方無愧不敢說話，自家人知自家事，看破等級低的幻相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能順利上山來，可是多虧了微涼的幫忙。所以就算他的眼睛真的是慧眼，這慧眼也肯定是有水分的。
“可是也不對??！”白眉道人自顧自的說道：“有慧眼的人悟性可是很強的，你雖然還算聰明，但是這悟性也沒強到哪兒去??！”
方無愧：“……”
盯著方無愧的眼睛看了半天沒研究出個結(jié)果，白眉道人只好說道：“這三種眼睛實在是太少見了，我活了這么多年也從未遇到過，不過我覺得你這眼睛應該不算是慧眼！”說完手一伸，說道：“來！看看我掌心有什么？”
方無愧說道：“什么也沒有！”
白眉道人又道：“現(xiàn)在呢？”
方無愧又看了一下，說道：“有些水汽，不是很明顯?！?p> “現(xiàn)在呢？”
方無愧道：“現(xiàn)在起霧了！不過我還看得清你的掌心！”
“嗯！”白眉道人捋了捋長眉，說道：“不錯！你這眼睛雖然不是慧眼，但是一般的幻像對你也沒用了，只有最高級的才可以勉強迷惑你！所以你還是可以正常出入龍虎山的?！?p> 慕娥忍不住說道：“師祖！這樣你就可以放心我們出去了吧！”
“唉……天意如此！”白眉道人臉色一苦，長嘆一聲，從袖中掏出兩把短劍遞給他們，說道：“你們此去吉兇難料，還是再學一招吧！”
這是兩把只有三寸多一些的小劍，卻做出了長劍的模樣，精鋼所制的劍刃閃著寒光，劍身之上以玉石為主作為符篆，形成了獨有的花紋，劍柄卻是有不到一寸，只能用兩根手指夾著。
待方無愧和慕娥一人一把接過小劍之后，白眉道人說道：“這兩把飛劍是我用無愧從秘境中帶出的玉石和鑌鐵煉制的，用了一年的時間才堪堪煉好，你們先好生溫養(yǎng)一番，此次外出歷練，定然可以幫到你們?！?p> 慕娥拿著自己的飛劍比劃了兩下，忍不住問道：“師祖，這劍這么小，我們怎么用??？”
“自然是有一套飛劍術要傳給你們！看好了！”
白眉道人習慣性的一捋長眉，左手掐著劍訣向前一指，慕娥手中的短劍立刻飛入他的掌心。
“我只演示一遍！”
白眉道人說完，便腳踩七星運氣而起，短劍飛射之間，灑下了漫天的劍影，那略顯肥胖的身體，在這一刻靈活的像是一只猿猴。
隨著動作，玉劍脫離了手掌，隨著白眉道人的身影在空中飛舞，剛開始只是離開手掌一寸，漸漸地越來越遠，最后變成了一片劍幕，將整個龍虎殿都籠罩其中……
把飛劍術從頭至尾演示一遍之后，白眉道人收回法力，那小小的飛劍‘叮！’的一聲插在了龍虎殿中的石質(zhì)地板上，直沒劍柄。
“好劍！”慕娥忍不住叫了出來。
“此劍雖小，內(nèi)部卻有符篆加持，不僅鋒利，而且有斬妖除魔之效，雖然比不得斬妖劍，卻比尋常的武器強得多！只是一旦粘上人間污穢便會威力大減，你們用時要小心謹慎?！?p> 說完之后，白眉道人便將飛劍術的口訣告訴二人，讓他們盡快熟悉，之后便說道：“好了！你們出去讓那個跪著的起來吧！等他把自己的傷勢調(diào)理好，你們也熟悉了飛劍術，便一起下山吧！”
“太好了！多謝師祖！”
慕娥拉著方無愧一起施了一禮，連忙推門跑了出去。
道觀的大門之外，張佰草仍舊跪在那里，只是后背已經(jīng)塌了下來，似乎隨時可能摔倒在地。
方無愧搶在慕娥之前將他攙扶起來，說道：“師伯快起來吧！剛才師祖已經(jīng)答應了，我們會陪你一起下山，處理那個‘瘟疫’的事情。”
“你們？”張佰草扶著方無愧勉強站穩(wěn)，看著他們年輕的模樣，眼中一片懷疑之色。
慕娥一看，頓時不高興了，她可是還幻想著自己下山之后斬妖除魔、拯救一方百姓的，怎么會愿意被小看了呢？當下便一把抽出了背后的斬妖劍，橫在張佰草的身前，對他說道：“看師伯的年紀想必也是有點見識的，見過這把劍嗎？”
張佰草震驚的看著斬妖劍，忍不住說道：“這不是祖師爺神像手中的寶劍嗎？你居然如此不敬！”
龍虎殿中的白眉道人在聽了這話之后，眉頭忍不住抽搐兩下，看了看背后光禿禿的神像，似乎想到了當初某個不肖弟子爬上去把斬妖劍拽下來的場景。
“什么？”
方無愧忍不住側(cè)了側(cè)身子，張佰草沒了支撐，一頭栽倒在地，搞了個灰頭土臉。
方無愧抓起慕娥的手，說道：“走！我們進去問問師祖是怎么回事！”
“不用問了！我告訴你們！”白眉道人從龍虎殿中走了出來，說道：“這是我們龍虎山的規(guī)矩，每一個弟子在正式下山之前，都可以從山上任意選擇一樣東西帶走?！?p> “原來如此！”方無愧和慕娥一起點了點頭。難怪后來的道觀破敗成那個樣子。
白眉道人又對慕娥補充道：“想當初你父親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壯著膽子直接把道祖手里的斬妖劍給拔了下來，也正是因為他這個行為，才被我破例傳了一套斬妖劍劍法?！?p> 方無愧偷偷看了看道祖的神像，光禿禿的一塊兒石雕，連一個裝飾都沒有，看來自家?guī)煾翟陂_了那個頭之后，后面的那些徒弟沒少上去搜刮。不過師傅總是一副正派又謹慎的樣子，還真沒想到他會有上神臺從道祖手里拔出斬妖劍的膽子。
但是不管如何，方無愧已經(jīng)下定決心，在回山之后一定要第一時間給祖師爺?shù)纳砩咸准路?p> ……
在白眉道人出面之后，張佰草不得不接受方無愧和慕娥作為他的幫手這一事實，獨自找了個房間調(diào)養(yǎng)身體。
而方無愧和慕娥則在抓緊時間溫養(yǎng)飛劍。
方無愧飛劍上的玉石經(jīng)過三昧真火的煅燒之后，變成了深沉的墨綠色，就像是燕子身上的色澤一般，于是方無愧給它取了個名字，叫‘飛燕劍’。
慕娥聽到了之后，也依樣畫葫蘆給自己的劍取了個‘飛鶴劍’的名字，因為她的飛劍經(jīng)過她的頤澤劍訣溫養(yǎng)之后，變成了冰雪一般的白色，就像仙鶴身上的羽毛。
慕娥的頤澤劍訣和飛劍術極為契合，因此修行起來速度飛快。方無愧不得不下狠心用三昧真火將飛燕劍重新祭煉了一番，這才跟上了慕娥的腳步。
短短的三天里，兩人的飛劍術都有了長足的進步，百步之內(nèi)，飛劍指哪兒打哪兒，百步之外略有偏差，只要是肉眼可以看到的，便可刺個大概，配合追風箭咒使用效果更佳。
在這三天里，張佰草也將自己的情況簡單的告訴了方無愧二人。
張佰草所在的國家叫做陳國，是夾在漢國于楚國之間的一個小國，人口不多，土地也貧瘠，根本沒有什么發(fā)展?jié)摿?，因此國君、大臣們都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傾向于求仙問道，對修行中人極為尊崇。
這就是他們在國家爆發(fā)了‘瘟疫’之后選擇相信國師，而不相信張佰草這個大夫的根本原因。
而這個瘟疫的癥狀也很奇怪，發(fā)病者都是壯年男子，剛開始只是四肢無力，后來便是日漸消瘦，最后骨瘦如柴，全身氣血耗盡，死后猶如干尸。
張佰草給病人診治過，發(fā)現(xiàn)全都是氣血消耗過度，臨終之時就像是百歲老人一般，干枯的身體中沒有一點血肉。
張佰草想盡辦法，卻毫無作用，報告給皇帝，皇帝又去咨詢國師，卻被國師隨意搪塞了過去，最后根本無人管控。
無奈之下，張佰草只好再次動身，前往龍虎山來求救。
在此次之前，張佰草已經(jīng)多次來尋找龍虎山了，只是那些時候都有衣錦還鄉(xiāng)的意思，帶了不少人，買了不少禮品，結(jié)果連龍虎山的影子都沒見到，同行的許多人都懷疑根本沒有那座山。
但是張佰草知道，龍虎山是一定存在的，只是他看不到了而已。他懷疑是因為自己沒了當初救人的初心，所以才無法找到龍虎山，因此這一次便穿了自己當初還是學徒之時的衣服，像當初一樣，一路走了過來。
真的很奇妙，如果他不是這么走過來，可能真的遇不到方無愧，也就不能重新來到龍虎山上，因為方無愧他們一個月里最多的時候也才下山遛馬三次，這個月更是只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