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未亮,歐陽玥已經(jīng)著了一身黑色緊身衣袍,叫了楚塵進(jìn)行日常晨訓(xùn)。每天五點(diǎn)三十分準(zhǔn)時醒來,雷打不動,潛意識的行為思維都是可怕的,因?yàn)樗呀?jīng)在無形中支配了你的生活。有人說,21天以上的重復(fù)會形成習(xí)慣,85天以上的重復(fù)會形成穩(wěn)定的習(xí)慣,而她現(xiàn)在的習(xí)慣,幾年下來,可以說,穩(wěn)如泰山了。相比之下,楚塵就很狼狽了,昨晚一通交心,興奮地像是吃了某種小藥丸,在自己的寢帳外練劍練到子時,引得守夜的士兵一副看傻叉似的鄙夷之色。
嚴(yán)重睡眠不足之下,只能頂著兩只黑乎乎的熊貓眼在偌大的操練場負(fù)重跑圈了。楚塵今早學(xué)著軍中其他士兵的樣子,額上也系了條黑色的布條,顯得很酷的樣子。但兩圈下來,氣喘如牛,身形狼狽,不得不說,這操練場,實(shí)在太大了,簡直比以前跑山還累人!幸虧天色尚早,沒多少人看見。他滿頭大汗,雙臂撐膝,半躬著腰,呆呆看看跑在他前面的黑影,時而高抬著腿像只袋鼠,時而像只青蛙奇怪地跳,雖然也是大汗淋淋,但保持了有節(jié)奏的呼吸,氣息拉得很長,沒他這么氣喘如牛的狼狽!黑影漸行漸遠(yuǎn),楚塵回神,不知怎得,突然感覺全身充滿了力量,立馬聰明地照貓畫虎,深呼吸,高抬腿,……嗯,長頸鹿的姿勢不錯,青蛙的姿勢也不錯,今天又學(xué)了幾樣,不錯呀,年輕的面孔熱汗淋淋,卻是十分的神采熠熠!
半個時辰后,天邊魚肚白,即將迎來新的曙光。全身被汗浸濕的兩人在瑟瑟涼風(fēng)中慢跑著打道回營帳,尚未出操練場,東邊密林里隱約傳來一陣刺耳清亮的金屬碰撞的聲音。楚塵輕輕“咦?”了一聲,兩人默契地頓足,交換了眼神,小心踩著枯枝落葉,悄悄向聲音的發(fā)源地靠去。
晨光依稀中,兩人躲在一棵粗抱的大樹后,小心地向著不遠(yuǎn)處打斗的兩人望去,歐陽玥瞇著眼,原來是一襲黑袍的秦之炎正與一個身著銀色盔甲的年輕男子打得膠著,怪不得這方圓幾丈外伏著不下四名暗影。若不是認(rèn)出了她,想必她是近不了這里分毫的。
“砰砰砰砰”兩柄烏黑長槍在冷凜的空氣中相搏相殺,長槍交錯互擋,發(fā)出一陣陣刺耳的嘶鳴。秦之炎長臂猛然一旋,手中長槍似一條黑龍,盤旋著,攜著剛正的力道,瞬間便朝盔甲男子壓去,寒氣逼人。再看那年輕男子,肩寬腰窄,瘦卻不弱,麥色肌膚,隱約透著多年風(fēng)吹日曬的戎馬生涯,雙目狹長,精靈深邃,一張?zhí)颐?,難掩的狡黠邪魅,與對面冷若冰霜的臉形成鮮明的對比。只見他肢體靈活,反應(yīng)迅捷,雖少了秦之炎的霸道凌厲與剛陽之力,卻憑自己的眼快手疾,與靈活的身體瞬間以槍撐地,借力暴跳而起,雙腿為劍,登時向著秦之炎面門踢去,一時竟也未落得下風(fēng)。秦之炎頓時仰面回槍,盔甲男子甩槍再擋……不到一刻的功夫,雙方已戰(zhàn)了數(shù)個回合。這兩人的打法各有不同,一時看花了楚塵的眼。歐陽玥心下暗嘆,上次在山腰看這家伙的長劍使得精妙,卻沒想他的長槍原來也舞得如此絕倫。不得不說,戰(zhàn)場歷練下的身手才是實(shí)打?qū)嵉恼姘咽剑?p> “不玩了,不玩了!”盔甲男子趁短暫的對峙之勢,趕忙叫停,再不叫停,依這位黑面煞神的性子,非得打到不死不休,較出個高下才罷手。嘴里如是說著,一雙促狹的眼卻賊賊地瞟向了歐陽玥兩人這邊,再邪魅地瞥了眼自顧自收槍的秦之炎,見某人毫無反應(yīng),促狹的眼邪邪一笑,熱汗未消的歐陽玥冷不丁打了個寒顫,有種被某動物窺視算計(jì)的預(yù)感。“你們兩個,對,就是你們兩個,過來!鬼鬼祟祟,知不知道偷師學(xué)藝是要交銀子的?”一喝冷聲,楚沉心里撲通一跳,暗叫不妙,對方竟然把他們當(dāng)成偷“吃白食”的宵小之徒了!
歐陽玥一臉黑線,冷著一張臉鎮(zhèn)定地向前走去,直直迎上那狹長雙眼的狐媚男?!熬瓦@點(diǎn)水平,還不值得我們偷師!”什么?這水平?不值得?狐媚男瞥了眼冰塊臉,抽了抽嘴角,莫生氣,莫生氣,生氣容易長皺紋,要優(yōu)雅,優(yōu)雅。轉(zhuǎn)瞬,微微一笑,百媚生,“哦,是嗎?可是,方才卻有人看得,丟了魂似的。難道是因?yàn)椤靖睂⒚运廊瞬粌斆盁o古人后無來者的千古絕色?咳咳,如果你說是因?yàn)檫@個原因,本副將可酌情饒你二人今日偷師之過!”
噗,楚塵傻傻笑噴,這個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將軍實(shí)在很搞笑。歐陽玥蹙眉,甚是無趣的盯著某男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夸自夸。美男她見多了,尤其軍中,剛毅型的,冷傲型的,溫柔型的,他?狹長的眉入鬢,一雙丹鳳眼閃著狡黠之色,面色生的確實(shí)很好,一眼看去,能讓人想到英氣不失美感的少年將軍。他,的確很美,卻還未美到勾魂的地步。
狐媚男極度自戀的驕傲的眨了眨狐媚丹鳳眼,一陣妖風(fēng)吹過,惹得歐陽玥全身汗毛“嗖”的全部倒立,冷不丁打了個噴嚏,正好噴了“妖男”一臉。秉著堅(jiān)決不能被妖物打倒的決心,歐陽玥刻意陰著嗓子,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恭喜你,有了一個新的名字—人妖!”人妖?盔甲將軍瞬間兩眼放光,斜眉微挑,似乎對這個新名很感興趣卻又不解其意,想與人交流一下吧,看看歐陽玥,歐陽玥鼻孔朝天,隨手扔下一個啞彈就不管了;哼,再看看她身后的少年,少年低頭只專注自己的下巴,一個靦腆的愣小子,完全把自己隔絕在真空了;最后看看他的上司黑煞神,黑煞神仍舊面無表情,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哼,安靜的空氣里似乎只有他一個人面面相覷,轉(zhuǎn)念一想,不對啊,不是要看某些人的笑話么,為何現(xiàn)在自己卻在這百般糾結(jié)呢。哎,果真是不作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