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泰安開出來,一路上我們走走停停,一邊開車,一邊還需要隨時聽司嵐吩咐,不然就要剪我的身份證。一路上,小琪他們有房車,所以一般到一個地方會先找駐車地,而我這是吉普,晚上住宿還是要找酒店,所以下了高速或者國道,我們和小琪就會暫時分開,各找各的住宿地。
多了司大小姐后,我也沒多想,依舊往連鎖酒店開。到地方后,司嵐看了看酒店,讓我改去五星級酒店,說連鎖的住不了。我的身份證還在她那里,我也沒辦法辦理入住。但我這個人,讓我出體力還是可以的,但讓我給別人花錢如流水,那是做夢也別想的。我堅持要住就住連鎖,想住五星,那身份證還我,各回各家。
司嵐看我比較剛,就妥協(xié)由她支付我倆五星的住宿費,但這時我怒氣來了,有錢就能隨心所欲嗎?非要治治她這點兒。車鑰匙一拔,幾件臟衣服往塑料口袋一裝就下車去了。
司嵐依舊坐在車里,我也沒管她,拿著駕駛證在前臺一頓解釋,終于辦理了入住,住進了一晚三百多的連鎖酒店。
洗了個熱水澡,這幾天的疲憊一掃而空,饑餓感油然而生,于是電話小琪他們打算找當?shù)靥厣宛^大吃一頓。這時,我從窗戶向樓下望去,副駕駛竟然沒有人了。
因為比較擔心我的身份證,所以二話沒說立馬下去看看情況。只見司嵐坐在路邊,正玩著手機。
“哎,再給你一次機會,辦不辦入???你要還這么任性,我寧可麻煩一回補辦身份證,也不搭理你了?!蔽已b生氣的看著她。
司嵐依舊坐著,臉色有些發(fā)白,蔫蔫地說:“我難受。”
“嗯?剛不好好的么?你怎么了?”我也看出司嵐應該是確實不舒服,多少也有些害怕。
“大姨媽要來了,我好難受?!彼緧拐f著似乎要哭起來一樣。
我一下有點懵,因為從小到大也沒有女朋友,我媽也沒有這種情況,一時間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只好拿出手機來查??戳艘恍┵Y料后,我把房卡遞給她,讓她上樓先躺著,然后給小琪打電話取消了會面。
我跑去一家社區(qū)的小超市買衛(wèi)生巾,因為小時候母親每當這個時候就指揮我去買,順路還可以給自己買點香腸什么的,所以記憶深刻。但進了便利店才知道款式這么多,以前好像就一個樣子。索性所有款式的衛(wèi)生巾都買了一個,讓司嵐自己慢慢挑吧。
不僅衛(wèi)生巾,我查到這個時候最好還要喝點熱的,例如紅糖,所以紅糖、奶茶之類的看見都買了。買完之后才安心去餐館打包吃的。
我從前臺那里要了備用房卡開了門,只見司嵐蜷縮在被子里,很小的一只,比我媽養(yǎng)的金毛也大不了多少,我突然間害怕她要是就這么死了怎么辦?這幾天我實在沒給她好臉色,也不讓她買衣服,還是借的小琪女朋友的衣服。不僅如此,那幾天吃飯的時候還往她的水杯里兌過醋,兌過醬油的,就差吐吐沫了。想想覺得自己十分可惡,也覺得蜷縮在被子里的司嵐實在是太可憐了,要不要用她的手機聯(lián)系家人來給她接走?還是直接打120送醫(yī)院?
“哎,你好點了沒有?”我推推她,沒有反應。我突然間心跳加快,有種被子下可能是具尸體的恐懼感占據(jù)了我的大腦,連室內(nèi)的空氣都突然涼了下來。
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拉下了一點被子,司嵐背對著我,臉被四處飛散的頭發(fā)遮住了,我輕輕摸了一下她的額頭,長舒了一口氣,還活著。
“哎,起來,你起來一下?!蔽矣辛说讱?,聲音也大了一些。
司嵐非常緩慢的轉過臉來,臉色特別白,幾乎和白床單都融為一體了,“我疼,我冷。”聲音非常低弱。
“我,我給你買衛(wèi)生巾了,還要紅糖,我給你搞一杯?”我瞬間又沒了底氣,弱弱問道。
司嵐微微點點頭,伸出手來給我,我看了看,不明白。她說,“好冷?!?p> 我這才握住她的手,確實非常冰,此時又覺得她要掛,就趕忙問她:“要不,打120,咱去醫(yī)院看看?”
司嵐被逗笑了,緩慢對我說,“你是以為我要死了呀?我只是大姨媽要來了,每次都這樣,躺一天就好了。你買了什么衛(wèi)生巾,我看看。”
我把超市購物袋給了她,沖好的紅糖水也遞給了她。她嫌玻璃杯燙手,但還要喝,就吩咐我做人體支架,在她嘴邊給她遞杯子,她則在購物袋里翻來翻去,皺了皺眉頭,“你這就一包日用的能用,你看,這個牌子的,其他的我不用的?!?p> “哦,那這樣,你在這喝紅糖水,把這個外面的袋給我,我再去買?!边@時我餓的肚子已經(jīng)開始響了。
司嵐又笑了笑,說,“你買的什么飯菜?先吃飯吧?!闭f著裹著被坐了起來,過程表現(xiàn)的十分堅強,不知道的以為是戰(zhàn)場上受傷的士兵要堅持完成任務一樣。坐在床邊的她看了看我,有些位怒道:“你倒是把飯菜擺上呀,你這是等我伺候你呢?”
我一聽,這家伙是一點事兒沒有啊,還有精神嫌棄我呢。心里這么想,但行動很誠懇,急急忙忙拉過桌子,擺上了飯菜,也沒等她拆開筷子,就吃了起來。
等我酒足飯飽,司嵐也多少吃了幾口,臉色也沒有那么煞白了。
我又跑了好幾家小超市,才買到司嵐指定這個牌子的衛(wèi)生巾,正當往回走的時候,看見一個三四歲的小孩自己在路邊玩小石子兒,都晚上八九點了,這么小的孩子不應該在外面啊。
我左右看看沒發(fā)現(xiàn)家長,又怕被人誤以為是人販子,所以就打了110,等警察來處理。警察來后,要查我的身份證,我說明了下情況,但警察說沒有找到家長弄清來龍去脈,我還不能回去。
于是,我就拎著一大包的衛(wèi)生巾,跟在警察后面挨門挨戶問,一開始沒注意,后來發(fā)現(xiàn)大娘大姑們都在看我這一米八多大小伙子拎著一袋衛(wèi)生巾。我這時才回過味來,當時超市老板還問我要不要個黑袋子,我還想說要黑袋子干什么。
排查了兩個小時,才發(fā)現(xiàn)這孩子是隔壁小區(qū)跑出來的,父母是在隔壁小區(qū)開小餐館的,拌嘴吵起來,沒想到孩子自己跑出去了。
孩子父母握著我和警察的手表示感謝,還要請我們吃飯,都回絕了。這時我才抽身往回走,等我再回到酒店,司嵐竟起身在門口等著我,見我回來就撲進了我的懷里。
“你怎么去那么久?我還以為你跑了呢,看你車還在,我就在這等你。”司嵐很是委屈的說。
我晃了晃衛(wèi)生巾的袋子,把發(fā)生的事情給她說了一遍,安慰到,“你看,我不會跑的,再說身份證還在你那?!?p> “你答應我,以后要是突然有事,你要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告訴我時間。”司嵐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濕潤起來。
我一愣,這是怎么個節(jié)奏?昨天還恨我入骨的樣子,今天就表現(xiàn)的離不開我,難道司嵐愛上我了?
我很直接的問她,“大小姐,只有男女朋友,夫妻,才要報備行程的,你懂不懂?”
司嵐思考了一會兒說,“我,司嵐,今年26歲,此前沒有過男朋友,現(xiàn)在征召你為我的御用男友,你,莫醒塵,不許拒絕,不許反抗,這輩子都必須老老實實聽我吩咐?!?p> 說完,從被子里伸出一只小手遞向我。
我腦子空白了一下,但隨即就清醒了,這貨是看我今天表現(xiàn)好,想讓我一輩子當奴隸啊,我以前沒女朋友主要是總在程東君身邊比對的,外加之前確實也沒錢,現(xiàn)在有一點小錢,又有自由,我為什么要這么早栽一個人身上?雖然司嵐也挺好看,但一點感受不到溫柔啊,至少如李靜茹一半會照顧人也行啊。
“小妹妹,你丫是得了臆癥了???你知道什么是愛情么?愛情是征召的啊?愛情是……”沒等我說完,司嵐就猛地做起身來吻了我,輕輕一點,又迅速縮回了被子里。
她沒說話,我也愣住了沒說話,空氣靜的都能聽見心跳的聲音。這個吻和之前一夜情的感覺不一樣,那個滿是酒精的味道,這個竟甜甜的。
她一直看著我,我一會兒看看窗戶,一會兒打開電視心不在焉的看電視。這時幸好電話響了起來,我一看,竟然是張雅娜,不過勝過兩個人的尷尬,所以接了起來。
“張總,您什么指示?”我打趣到。
電話里傳出張雅娜的聲音,“我哪敢給您指示啊,莫總,就是問問您什么時候回來?”
“公司出什么事兒了嗎?”我第一反應是公司出事兒了。
“沒有,公司有你哥呢,一切正常。是你哥擔心你,讓我給你打個電話問問。”張雅娜又繼續(xù)說道,“今天我和你哥說到你,你哥讓我給你找個對象。我認真選了一下,真有幾個不錯的,你要知道好姑娘不等人,也許一天功夫這些女孩就都有男朋友了,所以你哥和我都希望你趕快回來,把自己終身大事定一定?!?p> “行,那,那些女孩的照片先發(fā)我微信唄?要是有喜歡的,我立馬就回京?!蔽艺f這話的時候都沒敢回頭看司嵐。
“沒問題,沒問題,我馬上給你發(fā),等你都消息了啊?!闭f著,張雅娜就掛了電話,也沒說個再見當結語。
都沒超過五分鐘,微信就響了起來,三個很明顯的整容臉占滿了屏幕。司嵐又伸出小手向我要手機,我自然地遞了過去。
“就這也配和我爭男人?”說著就直接把手機扔到了地上。
我趕忙撿起手機,剛起身,司嵐就在身后抱住了我。
“我沒有和你開玩笑,在泰國那時就喜歡你了,你都不留聯(lián)系方式,沒想到竟在泰山頂上又遇見你。我真的認真的?!?p> 我心跳加速,感覺臉紅的都要冒煙了,“啊,我,我,我不是,我是,我……”
這還怎么拒絕?外型上怎么看都是我配不上司嵐,既然大鵝要飛我的鍋里,就,就煮吧。可惜,那幾天司嵐大姨媽在,除了白天隨處逛逛,晚上都老老實實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