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顧他的人倒是一愣:“還有心情說笑?看來是病得不輕。”
陸豐大咧咧的一笑,干渴起皮的嘴唇立馬就裂開了幾道口子,鉆出幾粒血珠來,又被他粉色的舌頭給迅速的舔舐干凈了。
“嘶!”
他還沒喊疼,照顧著他的梁子爽先是倒抽一口氣,當(dāng)即拍他一下,兇道:
“你不知痛的啊,還舔,當(dāng)心傷口裂的更開!”
被兇得有點懵的陸豐:“額……我有點口渴,想喝水了。梁子,我想喝水……”
一聽這話,梁子爽腳一動就踢到了小半天不到就被這家伙喝完的那一整桶桶裝水的塑料空桶……
真能喝啊……
梁子爽剛剛想搖頭拒絕他,又看到陸豐那發(fā)白的干裂起皮的嘴唇,終是嘆了一口氣,身子翻到前座去拆了一箱礦泉水拿了好幾瓶礦泉水過來,給他擰開了再一一遞過去。
咕咚咕咚幾聲,一瓶就見底了。
梁子爽面露無奈的腹誹道:
這病的……不但病出了變溫器的感覺,還成了漏水的水缸,不,這丫簡直就是一水庫。
“吭!咳嗯、咳——咳咳!”
不用看他就知道陸豐這丫是又給嗆著了。
抹一把臉上的水,梁子爽黑著一張臉就去把陸豐給扶著坐了起來。
“又嗆著了吧,該!說過多少遍了,讓你不要躺著喝水。真是活該。你就是哪天被嗆死我也不會奇怪?!?p> 陸豐一張臉被嗆得通紅,一邊費力的咳嗽著一邊梗著脖子就道:“咳咳咳、那不還是怪你!”
“怪我?”梁子爽覺得莫名其妙,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你也沒扶我啊……咳吭吭咳!……嗯咳——咳——咳咳!??!”
看著陸豐這副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虛弱無力的樣子,梁子爽也只得頻頻點頭,手里接過那半瓶礦泉水,閉上眼睛違心地說道:
“是是是,就怪我,怪我怪我……”
“嗤——吭吭!”
血腥味!
梁子爽不禁捂住口鼻,瞪向陸豐的雙眼里裝滿了驚訝。
此時被他看著的那人口鼻覆血,竟然還露出了一副舒心的模樣,在吐出一團血塊之后,舒坦的呼出一口血氣來,身子一歪,躺下就睡著了。
場面一下子陷入一片死寂。
“怎么了,梁子?”
開著車的勇叔也嗅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開始不安的問道。
“梁子,梁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梁子?”
“啊?哦,沒事,”梁子爽抹一把臉,做了幾下深呼吸,“勇叔,豐子他,就是睡著了而已。”
“誒,睡著了啊……奇怪,我怎么就聞到一股血腥味啊我?這味道,好重啊。”勇叔繼續(xù)抱著疑問道。
“這不他,這,他,”梁子爽拿了汗巾就開始擦拭座位上的血跡,用力擦干凈了座位上的的血跡才又去擦陸豐那帶著血沫子的下巴和鼻子,“他喝水嗆著了嘛,傷口掙的有點大,自己亂掙,還磕到了鼻子,就流鼻血了。流了好多!咦!”
勇叔聽他磕磕跘跘的編完,也沒再多在意的就下了一個定論:
“那還真夠衰的。”
是啊,可不就是衰嘛。
怎么突然就吐血了呢?
難不成,還真是被嗆的?
梁子爽手里墊著給陸豐擦汗的毛巾——其實已經(jīng)是臟兮兮的抹布了,撿起陸豐吐出來的那個帶血的肉球來,準(zhǔn)備仔細(xì)觀察一下。
突然,那肉球上伸出了一根黑色的小觸須來……
啊啊啊啊??!
梁子爽嚇得失聲,大張著嘴吧剛要把那坨肉球給丟開就發(fā)現(xiàn)那原來不過只是一根頭發(fā)罷了。
呼——虛驚一場。
等等,這個長度的頭發(fā)……
“梁子!”
“……誒!”
這聲音來得突然,把梁子爽給嚇得身子一震,他清清嗓子,問道:“咳、咳,勇叔,怎,怎么了?”
只聽前座的勇叔答道:“要不你問問你妹妹小潔,看看接下來的路往哪邊走?!?p> “用不著吧,勇叔,”梁子爽大手一抹臉上的汗,喘著粗氣就道,“呼,您跟著前面走就好,用不著管那么多的?!?p> 他們在車隊的中間兒,前面就是存食物的面包車,他的妹妹梁子潔也在車?yán)铩?p> 最前面打頭的是車技賊好的喆仔和王哥,開著跑車炫得要上天了都,還有騎摩托車探路的阿龍和大劉兩個,開的也是飛叉叉的,偶爾撞幾個喪尸,劃幾條弧線出來,玩得瘋的很。
排第二的就是輛小皮卡,婧姐和鴿子叔載著一車油開的也穩(wěn)當(dāng),然后就是兩輛面包車,有包大叔和阿秀姨幾個,里頭存的都是食物和水。
再之后就是他們,后面是鐘叔那輛轎車?yán)锏乃幤罚詈笫莾奢v大貨車,除了大斌和崔叔,裝的都是些死人。
“那接下來,咱們就到那個藥廠去咯?”
前座勇叔的聲音傳來了。
梁子爽正要“嗯”一聲來回應(yīng)他,結(jié)果,他看見就在那正前方生起了兩團巨大的蘑菇云。
小潔……
火光,充斥了在瞬間就蓄滿淚水的雙眼。
……
……
……
背上新背包,穿著新鞋子新衣服,舒蘅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跺跺腳。這就準(zhǔn)備出發(fā)了。
這時的突如其來的一聲轟鳴讓她一雙靈敏的耳朵里都在嗡嗡的回蕩著什么。
爆炸聲,來自西南方。
舒蘅噔噔噔的跑上二樓,站在窗邊疑惑的看向那個方向,一切近處的事物在眼中縮掠而去,視線移到遠處,放大,放大……在遠接天際的地方,舒蘅看到了滾滾煙塵。
除此之外,便再看不清楚其他的了。
以及嗅到了空氣中由風(fēng)送過來的,濃烈刺鼻的,汽油燃燒的味道。
好奇心害死貓啊。
可是舒蘅還是想去看看。
因為那個方向,給了她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一種直覺。
她要找的人,應(yīng)該就在那里。
雨水沖掉了氣味,不過,只要人還在,人的氣味是不會消失的。
看樣子,離得還是有點遠了啊。
舒蘅背著背包,踏出超市的大門,將門拉上,掛上鎖,卻沒鎖起來。
里面的物資,總還有人會需要到的。
里面的喪尸很少,她并沒有清理完,不然要是弄得一地的腦漿和尸體,就是連個下腳的地方也沒有了——她現(xiàn)在可沒有時間去打掃干凈。
關(guān)好了門,舒蘅轉(zhuǎn)身就朝著西南方快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