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
舒蘅沖著杜星宇微微一抬下巴。
同時聽得“嗑嗒”一聲響，門把手被旋開。
“噌”的一下，杜星衍只感到一陣勁風從臉側刮過。
再轉頭去看，杜星宇已經和門邊的舒蘅動起了手。
“砰！”
才被舒蘅拉開一條縫的門立馬又被暴力的一腳給踹合上了。
杜星宇一手向舒蘅抓去，后者肩膀一斜側開身子便踹出去一腳，扭身反過來就把人堵在了墻邊，只得趕緊低下身子就是一個鞭腿掃出去。
舒蘅見狀已經收不住腳了，往墻上一踹就往后跳開退回了桌子前，同時雙手交叉格擋住那朝著她面門砸來的一拳。
反攻就是最好的防守，直接抬腳就往人膝蓋踹去破了招，同時雙手又接住對方一拳，身子傾倒著以手肘擊向杜星宇的胸骨、肋下。
杜星宇已經反握住舒蘅的手臂，見狀慌忙想退，卻也是被她的雙手纏住退不得——二人的手臂互相制約著，抓得牢牢的輕易不得分離。他想向后退去的同時便只得扽住那截細嫩的臂膀往后一折。
“別打——”
兩人打回桌子邊，即使中間隔著杜星衍也還在拳腳相向。
一拳拳風擦過了杜星衍的耳朵邊，然后他就不知是被誰給一把摁在了桌子上。
臉一側的骨頭被撞的生疼。
兩個人依舊打得不可開交。
杜星衍才把頭從桌子上昂起來，一見這場面就嚇得直接從凳子上跳了起來，連連向后退了好幾步，直退到后背貼到了墻站著才停下。
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傳來。
但見桌子掀了，凳子也飛了。
兩個人你來我往，一拳一腳快的都成了殘影，一招一式實打實的狠厲。
舒蘅動手是一點也不扭捏的，大開大合又反應極快，縱是學過杜家的格斗術，也是不大注重招式的，有些章法又沒顧忌，活像頭野獸，又猛又烈；杜星衍經多年歷練，也是憑拳頭硬跟人從小打到大的，沒有半點花架子，出拳是絕不會有半點拖泥帶水的利落，還根本不會因為舒蘅是女的就手下留情，出拳快準狠，拳風呼呼作響。
良久，杜星衍的聲音終于爆發(fā)了出來：“你們別打了！要打出去打！”
他大聲叫道。此時兩人卻不知在何時已經分開收手了。
“你們……”見此情形，杜星衍不由得目瞪口呆，甚至表情夸張得看起來都有些滑稽。
他不過眨了一下眼，怎么就，好像喪失了一段記憶的樣子？
“有點長進啊……”杜星宇捂著右肩咬牙說道，就是這么站著，腿部肌肉都有點打顫。
踩人膝蓋這種手段，還真是舒蘅的看家本領。
“你的長進更大。”舒蘅努力穩(wěn)住氣息回應道，呼吸聲卻有些大。
活動了一下，果然還是杜星宇抗打啊。
畢竟那么多年了，她雖然沒有怠惰，最近身體感觀更是又變得敏銳非常，但杜星宇也依舊是在杜家、在眾多大院子弟里脫穎而出的人物，不可小覷。
不難想象，在杜家的安排下，他經歷過多少魔鬼程度的訓練和生死一線的任務。
“你動起手來還真不像個女的?！?p> 杜星宇搖搖頭，笑嘆一聲，用腳把地上倒著的板凳勾起來擺正坐下，目光剛剛投向舒蘅，對方卻來了一句——
“這也是我要對你說的?！?p> 杜星宇氣笑了：“說話有必要這么帶刺嗎？論輩分我可是你七叔?！?p> “對你挺有必要的?！笔孓坎豢蜌獾幕貞馈Χ偶胰丝啥加羞@個必要。
“就這么特殊？”
“當然?！?p> “我可是你七叔啊?！?p> 這語氣聽起來竟然有幾分怨意。
墻角的杜星衍聽到這對話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他親哥和這突然冒出來的大侄女是什么關系？！他七嫂呢？在哪兒呢？快來管管！
那邊的舒蘅單手抓住地上的桌子沿兒，稍稍一用力便把桌子掀起來擺正了，咬著牙慢條斯理的說道：
“我對杜家人，都挺特殊的?！?p> 這時她意有所指的側頭看向杜星衍，后者一個激靈又退回去后背緊貼著墻，像是被她的眼神給釘在了墻上似的。
“他還是個孩子，你就別嚇他了，”杜星宇把手擱桌上撐著頭也看向杜星衍，“過來坐啊，不是你纏著要跟來的嗎？”
趁著杜星衍低頭的空當，他趕緊背著舒蘅咧咧嘴。不行，手還有些麻。
杜星衍沒注意那么多，低著頭正要走過來，舒蘅卻是先他一步坐下了。
她垂著一只手，背脊挺得筆直，坐著的姿態(tài)也很僵硬。
“到底想要什么？是杜家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她問道，聲音已經很穩(wěn)了。
“額……你們能不能不打啞迷？”杜星衍卑微的去到角落里撿了板凳走過來說道。
杜星宇盯著舒蘅，看也不看他一眼就道：“小孩子閉嘴。不要亂說話?！?p> “我不是小孩——”
“不服憋著?！币幌伦雍唵未直┑亩铝硕判茄艿脑?。
“……”，杜星衍搬著凳子就坐到了兩人的中間，與舒蘅挨得更近一點，一坐下張口就道，“我就不！杜家的意思，杜家什么意思啊，你又是什么意思啊，大侄女？”
兩人面沉如水的齊齊看向他，房間里的三人沉默了一陣，杜星衍卻突然又站起來指著他們說道：
“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個屁！”杜星宇的臉臭的發(fā)黑，皺眉皺得像個嚴厲刻薄的老婆婆。
杜星衍把他從頭看到腳，再從腳看到頭，從鼻子里哼笑一聲道：“你們兩個，這是打傷了，還是打脫力了？”
“雨女無——”
聲音戛然而止。
杜家兄弟二人一時間都愣住了。
而舒蘅，側著身子還在“哇哇”地朝地上吐著血。
她雙肩微動，脊梁骨發(fā)寒，全身肌肉都在不可抑制的戰(zhàn)栗著，渾身血液像在火燒，身上卻又在冒著冷汗。
“哥，你把大侄女打到內傷、還吐血了！”杜星衍急到結巴得差點跳起來。
杜星宇的那雙桃花眼也睜大了瞪著他，眼神里寫滿了“可別冤枉我”這么幾個字：“我可沒打到她的肚子。”
那有怎么會傷到內臟？
“你——”
“安靜點兒?！?p> 眼看著兩兄弟就要吵嚷起來，舒蘅一抹下巴的血，看向他倆，那手掌拂過的地方，露出了白凈細嫩的皮膚，下巴上還殘留一道長長的血色痕跡，微微發(fā)抖的唇冷冷的吐出來這幾個字。
那雙看著他們的眼睛，沉靜的可怕，好像有種奇異的魔力，讓人一接觸到她的視線就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杜星衍瞠目結舌的看著她，訝異她的那種淡定自若。
似乎，吐血只是一件再稀松平常不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