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狐·千法（三）

　　“來自人類的生靈，你好！我是白神！”

　　聲音叮鈴，似乎是琥珀琉璃滾過玻璃的桌面，又似乎是春風(fēng)輕拂風(fēng)鈴，輕脆而又悅耳。

　　“您……好！我…我是風(fēng)游！”

　　“嗯，我知道。”

　　白神輕點鹿頭，然后鹿蹄輕提，從風(fēng)游的身旁經(jīng)過，帶過一陣自然的清香。它來到了虎王的身前，輕柔地鞠了一躬。

　　“王，抬起你高傲的頭顱。我來這兒，只是表達一下我與龜寅的意思，關(guān)于這位人類生靈的決定?！?p>　　“孤，洗耳恭聽?！?p>　　“嗯，那我直說了！”

　　白神轉(zhuǎn)過身子，前蹄頓第三下，從三十八大種族面前一一經(jīng)過，一一鞠躬，每鞠躬一次，種族的首領(lǐng)都會將頭低的更低些，口中沉聲且虔誠道:“敬謝神恩！”隨及，那個種族的所有生靈都會低頭，沉聲“敬謝神恩！”然后所有生靈都以一種裝備完全的樣子，等待著。

　　當白神從所有種族面前經(jīng)過后，它來到了場中央，再次頓腳三下，重重的鞠躬一下。

　　“眾生靈，抬起你們高傲的頭！”

　　“敬謝神恩！”

　　“經(jīng)我和龜寅決定，允許這名人類，經(jīng)過林界，從往生道回到人間界！”

　　三十八大種族的眼中頓時充滿了驚愕，虎王的眼中更是出現(xiàn)了一絲狠辣與怨毒，不過它和千法一樣，用低沉的腦袋藏住了自己的表情。白神將所有生靈的表情都收入眼底及心里，包括虎王的。

　　它想起了龜寅臨走前，用睿智而又滄桑的眸子看著它。這為九百多歲的老靈，緩慢而又緩慢的走到了門洞前，背著白神道。

　　“凡成王者，不服于法，不服與神，不服于天，只服于權(quán)呀！”……

　　白神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然后用其悅耳的聲音繼續(xù)道。

　　“我和龜寅知道，直接讓身為人類的他通過往生道，身為天之種的你們肯定心有不服?！?p>　　“孤等，不敢！”

　　虎王沉聲道，聲音真切而又真誠，透露著自己的忠誠與卑微，只是低沉的腦袋下，怨毒幾欲溢出眼眸罷了。

　　白神深深地望了一眼虎王，再次轉(zhuǎn)身到。

　　“我和龜寅，做了三道試煉，第一:風(fēng)游需要得到林界四十二天之種得認可；第二:風(fēng)游在此期間接受各勞工所的調(diào)遣，但需要按天來，一天只需一所，第三:待前二道試煉完成，即會公布，眾生靈，你們可否接受？”

　　三十八種族前蹄頓地三下，低下頭顱，沉聲道。

　　“敬聽神意！恭送白神！”

　　“敬聽神意！恭送白神！”

　　“嗯，眾生靈，請繼續(xù)你們的宴會！愿天佑我天之種！”

　　白神回應(yīng)了三十八種族，從來時的通道，離開了。風(fēng)游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月光皎潔，細細碎碎落在林間，夜鶯輕鳴，呼喚著未歸的雛鶯。夏夜的河畔，幾縷微風(fēng)，嬉戲，追逐，打翻了荷葉姑娘的花蓬，飄散了十里的花香，幾尾魚兒從池塘的中央躍出，磷光閃爍，竟學(xué)起了天上的星星。

　　翠綠的葉子，在少年的口中發(fā)出嗚咽的歌聲，飄到池塘，跟著微風(fēng)，在林間回蕩，在天地間哭泣。千法尋著的嗚咽歌聲，整理好妝容，悄悄來到少年的身邊，沒有絲毫言語，輕坐在了少年的身旁。

　　它望著幽深的池塘上，泛著銀白的碧波，怔怔地伸出雙爪，似乎想抓住什么。突然，一尾鱸魚躍出池面，在月光皎潔處躍舞，在星光燦爛下聽歌，最終，隨著一聲“叮咚”之下，沉入水底，徒留下滿池的漣漪。

　　千法似乎想了什么，它縮回了雙爪，眼神暗淡，狐嘴微沉，然后撅起，古老的嘯聲隨著它胸膛的起伏，被噴灑而出。和嗚咽的歌聲一起交織著月光，傳頌著過往，流螢從草間飛舞而起，氤氳的水池中，閃爍著橘黃的光芒，魚兒爭先恐后從水面躍出，只為傾聽一縷，那微風(fēng)帶不走的歌觴。

　　流瑩與歌聲共舞，鱗魚伴星光長存，那氤氳里的橘黃，不是流螢，不是夕陽，是流浪靈魂的夢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