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7醉酒的花客
“傳朕口諭,皇后禁足十天,不得踏出此殿半步!”一記眼刀甩在獨孤女蔓身上,硬生生地疼。她身子一軟坐在地上,任由身邊的宮女怎么去扶,也不愿起來。
“皇上,這使不得??!”獨孤信一遍勸阻,哪攔得住宇文邕的一時怒火?宇文邕冷哼一聲,橫抱起朝歌大步走出宮去。
“父親,幫我?!豹毠屡诡^,聲音顫抖。
風起,葉落。
頓頓茶香從門縫中溜了出來,靈時趴在墻邊靜靜聽著里面的動靜,只能聽見棋子落在棋盤上的清脆響聲。那落子聲悅耳動聽,仿佛敲打在靈時心上,原本嚷著想出去玩的他,一時間也安靜了不少。
他好奇地擠著腦袋想往里張望,卻被冥修一手擋住了視線。頭頂傳來低聲的詢問:“靈時,你在做什么呢?”
靈時扒開冥修的大手,撅著小嘴氣惱道:“哥哥已經(jīng)在里面待了大半天了,也不知到底和誰在一塊,到底在做什么,他會不會有事啊?”
面對靈時一連串的問題,冥修扶額,他沉重地嘆了口氣,拍了拍靈時的腦袋:“你這腦子里一天盡胡亂想些什么呢,大人又不是三歲小兒,怎么會出事?”
就在此時,門被拉開,一股茶香撲鼻而來。靈時抬頭,撞上了煙芙樓那張出挑的臉。他趕忙又低下頭,笑道:“原來是煙姐姐,哥哥?”
煙芙樓打量一下門外,為二人讓出一條道來,“江先生就在里面,你們進去吧?!闭f罷,她替二人關上了門,快速離去。
二人走進屋內(nèi),發(fā)現(xiàn)江子矜正面對身前的棋局一籌莫展。忽地,他拾起白子落下,又拾起一枚黑子,捏在指尖卻不曾落下,見他在思量什么,竟沒注意到冥修和靈時已經(jīng)進來。
屋外細雨綿綿,仿佛連江子矜的心情也如這一般,他在為何時憂心?
那白衣男子輕嘆一口氣,把手中的黑子放下,這才將目光放到二人身上。
“哥哥?!膘`時擔憂地喚道,“你可知宮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嗎?”
江子矜眸色內(nèi)斂,神情依舊波瀾不驚,他漫步走到窗前,眺望遠方,不緊不慢道:“可是皇后被禁足一事?!彼麑㈦p手背在身后,頗有幾分仙人的姿態(tài),面對靈時的提問,也不曾有半分猜測。
他早就將這些消息盡數(shù)掌握囊中,又怎會不知?
靈時也不驚異,畢竟自家哥哥無所不知,想打聽宮內(nèi)的事情簡直輕松至極。
“好好的,怎么就被禁足了……”靈時耷拉著腦袋,卻不得江子矜解釋。
此次打仗凱旋而歸,本應令人大快人心,但江子矜卻隱隱擔憂起來。他擔心那個突然出現(xiàn)的女人,會壞了他的好事。心中默默想到,有機會得去好好會會這個女人,只是眼下宇文邕和她如膠似漆片刻不離,他一時沒摸清對方的底細,不好下手。
“冥修?!?p> “屬下在,大人有何吩咐?”
“你去替我好好查查那個朝,朝妃,有消息隨時回來匯報?!?p> “屬下領命?!痹捖?,冥修退下。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江子矜和靈時兩個人。
一陣輕咳傳至耳邊,靈時更加擔心江子矜的身體,連忙道:“我去叫薛銘來看看?!?p> 江子矜這才重新尋了個位子坐下,點頭默許,心里卻仍浮現(xiàn)著朝歌那妖媚的模樣。他搖了搖頭,疑惑不解。
這個女人身上,到底藏著什么秘密?既然是宇文護的人,那他就得更加提防。
紙醉金迷的紅塵閣內(nèi),香氣四溢。煙芙樓穿梭在來往的賓客中,細細打量著過往的人。方才在雅間里,就有人傳報皇后被禁足的消息,出來再尋那名探子時,卻不得蹤影。
正準備打道回府問問江子矜,一只大手忽然攔在身前。
闖入視線的是一名穿著華貴,酒氣沉沉的年輕男子。他步態(tài)飄搖地擋在煙芙樓面前,抬手想捏住她的下巴,出言甚是輕佻,“小娘們挺俊啊,陪爺玩玩?”
煙芙樓反感地擰緊眉心,下意識橫移一步。
“爺有的是錢,你還看不起爺?”那男子抬手一把捏緊了煙芙樓的右肩,硬生生的疼。
煙芙樓叫住一旁的幾名女子,說道:“這位公子喝醉了,你們帶他去休息?!?p> 正欲掙脫,對方的臉卻無限放大在她面前,煙芙樓揚手一巴掌落在對方的臉上,這一掌讓那醉鬼清醒了不少。
他捂著臉惱怒道:“小賤人,我可是司馬空,你連我也敢打!”話未落,他奮力推開一邊的女子,向煙芙樓撲去,“爺我就喜歡你這種性子烈的,看爺今兒非好好調(diào)教你不可!”
煙芙樓一個眼神示意其他人退下,內(nèi)心油然升騰而起厭惡感,她被強行拉近了雅間,面對此人無禮狂妄的樣子,在關門后她順手抱起一個花瓶砸在司馬空頭上。司馬空大叫一聲,蹲下身子摸了摸受傷的腦袋,也不顧擦拭,突然壞笑起來。
他朝煙芙樓步步緊逼,咬牙切齒道:“既然你這小賤人如此不受抬舉,那也別怪爺不客……”
話還沒有說完,煙芙樓舉起另一個硯臺狠狠砸在他的腦門上。硯臺碎了一角,落在地上。
司馬空兩眼一翻,轟然倒地。
煙芙樓靜靜地喘氣,蹲下身子探出對方尚有鼻息,這才安心。
用水將血漬擦拭干凈,她盯著地上暈死過去的人說道:“夠你睡一陣子了?!?p> 江子矜聽見隔壁傳來的巨大動靜,出門觀望,這才發(fā)現(xiàn)有不少人都在打量這里,更有幾名女子哭喪著守在屋外。
下一秒,煙芙樓沖了出來,把門死死關上。抬眼掃視眾人,眼神中透著一股寒光。
“沒我準許,誰也不能進入這個房間?!?p> 散開了眾人,煙芙樓又露出笑意,儼然沒了剛才打人的氣勢。她極力掩飾剛才差點被羞辱的羞愧之心,抬頭對江子矜笑道:“你怎么出來了?”
“咳咳,發(fā)生了何事?”
見江子矜病情未好,煙芙樓趕緊帶他回入房中。
“無妨,發(fā)生了點意外?!?p> 江子矜正一眼未離地盯著她,薄唇輕啟:“你心中有事,何必與我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