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此次明面上江南兵變的事情,月笙隱隱覺得不論是安昱還是凌束,都有些別的事情要借著這次的機會完成,可跟著凌束走了一路她也沒看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只知道好像要找什么人,什么人需要他親自來找?而且這一路凌束不論去什么地方,都從來沒有避諱自己,她不禁有些疑惑,自己真的準(zhǔn)備好了解這些隱晦的事情了么?
兩人從賭坊回到客棧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人送來了上好的桂花釀,規(guī)規(guī)矩矩的擺在院子里,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剛剛他的那群手下送來的。
兩人并沒有住在客棧常規(guī)的房間,而是在后園單開了一個小院子,院子四周都有人把守,剛來的時候月笙沒注意,再回來月笙不免想到這里可能也是他的產(chǎn)業(yè)吧?不然他怎么敢住?
聽說跟著安昱走的馬車里,‘束王’已經(jīng)接連遭遇了兩次暗殺,其中一次還是下毒,差一點就被人得手了。這才離京幾天啊,竟然就有人這么迫不及待了?
凌束收到這些消息的時候并沒有瞞著自己,好像有意讓自己知道跟著他的危險似的,月笙也不在意,在她的認知里既然逃不掉自然就要面對,早面對比晚面對要好。
對于這些事,月笙的第一反應(yīng)是二皇子干的,可他這動作也太頻繁了點,自己把猜的透露給凌束,凌束的反應(yīng)卻很是耐人尋味,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只是冷冷的看著她不說話,那是不是證明想殺他的人不止一撥?每次想到這里月笙都有點頭疼,他到底有多少仇家啊,這以后真的有空管自己的死活么?
看著地下的桂花釀,想到剛剛意猶未盡的賭局,月笙又有些心癢了起來,在家肯定是沒機會喝酒的,難得出來,不如……
“師兄,我教你擲骰子吧?”
“你,教我?”看著兩眼放光的小丫頭,凌束滿臉的不屑,連賭坊都是他開的,她能有什么教自己的?
“這個你肯定沒玩過!”月笙自信的說著,雖然不知道劃拳是從什么年代開始的,不過這個年代應(yīng)該沒有吧?
看著她稚氣又有些驕傲的神色,凌束竟然不由自主的點了頭,好像只要這樣就能留住她的笑容。
月笙想的的確不錯,這個年代的確還沒有劃拳之類的,可不出三局,凌束就妥妥的摸清了套路,整整一壇桂花釀都幾乎是月笙一個人喝下去的。
然后整整一夜,凌束就聽著她唱著自己聽不懂的曲子,一會哭一會笑;說著自己聽不懂的話,一會開心一會落寞,似乎她短暫的生命中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無數(shù)的悲歡離合,感受過這世間數(shù)不勝數(shù)的人情冷暖。
想到當(dāng)初余烈說,這丫頭心里的事兒不比自己少,那時他并沒在意,如今看來,到真有幾分深意。只是他不明白,她的生活一直在京城,雖然她不常出門,可自己查過那些年她真的只是待在家里而已。
眾目睽睽之下,她的心事到底從何而來?
經(jīng)歷了一整晚的不省人事,及第二天的頭痛欲裂。月笙換來的,就是凌束勒令其再也不許喝酒。而且是鐵令,要是再敢碰酒,就把她送回京城。
她一點都不懷疑這家伙說的是真的,想到他早上要殺人的神情,她都不敢問自己昨天喝多了到底干了什么。
再次上路,尋著收集到的線索,凌束帶著月笙向鹽城的方向而去,只是心底暗暗搖頭,這丫頭的心實在是大,從來不問去往什么方向,只管跟著自己走,要是自己當(dāng)真賣了她又如何是好?
入了鹽城,兩人剛好趕上一年一度的煙火節(jié),整個城內(nèi)人潮涌動好不熱鬧。
雖然凌束帶著面具、月笙穿了男裝,但兩人所到之處還是引發(fā)了許多人的關(guān)注,這一神秘一清秀的兩位公子哥,無疑成了小城內(nèi)的一大亮點。
不用等兩人去了解,自然有人把有用的情報送到他們手中。
鑒于可能還要在鹽城逗留些時日,凌束將資料也給了月笙一份,希望她能背熟些,以備不時之需。
月笙明白,此處離南京已經(jīng)不遠,凡事都要謹慎小心些為好。
看著手里的情報,月笙暗暗的吞了吞口水,這也太詳細了吧,不止民風(fēng)民俗,煙火節(jié)需要注意的事項、鹽城會開展的活動、誰家開倉放糧等等,就連當(dāng)?shù)厣晕⑴诺纳厦母簧特斨?,誰家的幾房小妾和誰家的門衛(wèi)童生是怎么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都寫的一清二楚。
整個鹽城的情報絕對有一套高考復(fù)習(xí)題厚,再看看凌束絕對權(quán)威的眼神,月笙只能硬著頭皮開始看,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就當(dāng)看小說了,還是真實故事情節(jié)的。
終于在兩個時辰之后,匆匆翻完了手里的情報,月笙已經(jīng)餓得四肢無力,見凌束還有細致研究的打算,她是軟磨硬泡才說服他先去吃個飯。
“兩位公子請留步!”剛出客棧大門,兩人就被叫住,為首的是一個看起來文弱的有些嬌氣的男子,雖然身著男裝,但臉上的脂粉氣連月笙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這人怎么看都像是個面首吧。
見兩人對自己的排斥,尤君也不介意,微微停下了腳步,對著兩人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兩位公子初來鹽城,我家主人有意結(jié)交,可否賞光一敘?”在鹽城沒人不知道他的‘主人’是誰,更沒人不知他家主子的‘愛好’,可眼前這兩位,卻是明顯不知的。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了然,當(dāng)然還有一絲厭惡,但轉(zhuǎn)過神來,還是點頭應(yīng)允,他們初到鹽城,真的得罪人只怕辦起事來還是麻煩。
隨著尤君走進一座高閣,閣分三層,最上面一層清風(fēng)環(huán)繞,琴瑟悠然,好不舒適。如果不是中間一位穿著妖嬈的姑娘身邊環(huán)繞著大概……十個?二十個?反正數(shù)不勝數(shù)的男寵之外,月笙倒還真像留下來欣賞一下鹽城的風(fēng)景。
看著面前爭先恐后端茶倒水喂食捶腿的各位‘男士’,月笙在心里默默感嘆,一個女人活成這樣還真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