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淵將仍在滴血的手腕用寬大的袖子遮住,隨即閃回自己的座位淡淡道:“以前是覺得你別有居心哄騙墨軒,現在,你是墨軒的姐姐,我把你當伙伴?!?p> 他說著看向洛青青,語氣微冷:“我只是怕你死了墨軒會鬧,你別誤會?!?p> 洛青青自嘲一笑,果然還是自作多情了。
雖然流淵并沒有說什么,但洛青青知道自己那不該有的心思從此應該徹底收起來了,總不能到最后落得個當面被拒的悲劇,彼此都尷尬。
“若此次我能夠成功解毒,公子便趁早脫身吧,血族既然選擇了偏安一隅,就不必與人族權貴多接觸?!甭迩嗲喑谅曊f著,想要表現的若無其事,卻忍不住的心痛。
洛青青在這一刻才意識到,她對流淵的喜歡遠比預想中還要深。
流淵的心里有些難言的心痛,他終于意識到,面對洛青青,他是有好感的。
但這抹心痛很快就被愧疚所代替,他與碧落有約,一生一世只愛她一人,他絕不允許自己對另外的女子動情,否則就是背叛約定,背叛愛情。
既然這份感情還未開始,便要趁早割舍。
于是他握緊拳頭,淡淡回道:“這樣也好。”
她是大金的公主,洛城王的親女兒,若是能解毒,留在人族總比在血族當丫鬟要過得好。
流淵的這句話就像是一把利劍,直接擊碎了洛青青的心,隔斷了他們之間剛剛萌芽的感情。
洛青青只能點點頭,撤出一抹勉強笑意遮掩自己真實情緒。
“我去外面走走,說不定就又有人主動找我了呢?!彼f著,無心再理會流淵說什么,起身疾步出了門。
流淵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眼瞼低垂,他其實并不能全然猜出洛青青的心思,因為她的情緒總是隱藏的很好,但即便是可能,他也要讓她趁早打消了念頭。洛青青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身邊的景物還是一如既往的陌生,這些日子以來她早已經習慣了這個古代社會。
如果沒有中毒,也沒有那些陰謀,洛青青覺得她在這里應該會過得很好。
她一路前行,盡量放空自己不去想任何事情,對于周圍的喧鬧置若罔聞。
終于在一處街道的拐角處,她與一個人撞在了一起,洛青青第一時間低頭道歉:“對不起?!闭f完繼續(xù)向前走。
而那人卻驚喜地看著她,并跟上來道:“青兒?”
洛青青聞言轉頭:“公子可是在叫我?”
男人驚喜地點頭,帶著陽光般的笑意:“我是顧允成啊!你不記得我了嗎?小時候我還偷偷帶你騎過馬呢?!?p> 洛青青卻半低著頭回絕:“公子怕是認錯人了?!?p> 說完便加快了腳步,在這陌生的街道上,她可不敢相信陌生人。
但顧允成顯然沒有放棄的意思,繼續(xù)追上來玩笑道:“你真的不認識我了?我們小時候還定過娃娃親呢。”
洛青青差異地瞥了他一眼,覺得自己好像遇到了古代的登徒子。
“公子請自重,小女子確實不認識你?!甭迩嗲噜嵵仄涫碌卣f著,轉身往客棧的方向走。
心里很是懊惱,自己這個運氣真不應該一時沖動就跑出來。
顧允成顯然也看出了洛青青的緊張和疏離,再不敢胡言亂語,快速上前幾步擋在洛青青的面前拱手一禮:“剛剛是在下唐突了,在下鎮(zhèn)北王世子顧允成,敢問姑娘芳名?!?p> 洛青青這才仔細地打量了一番面前人,他生得眉清目秀,頭上戴著一塊金絲云紋抹額,穿著一身藏青色翻領錦袍,領口與袖口處的繡紋皆是用銀線勾勒而成,渾身上下無不透著貴氣。
他的嘴角掛著如沐春風的笑,這讓洛青青瞬間想到了重鳴,心里不自覺地開始提高警惕,笑面虎沒一個單純的。
更奇怪的是一個鎮(zhèn)北王的世子怎么會出現在南疆的街道上?這簡直不正常嘛!
洛青青并沒有原主的記憶,自然推斷不出來面前的人是敵是友,就更不會輕信于他了。
于是她扯出一抹官方的笑意:“小女子不過是一個大戶人家的丫鬟罷了,沒資格與公子互通姓名,還請公子不要再做糾纏?!?p> 說完便繞過他疾步向前走去。
顧允成的臉上閃過一絲失落,但隨即看著洛青青的背影深沉一笑。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彼麑χ迩嗲嗪暗?。
洛青青并沒有回話的意思,腳步還加快了些,覺得自己真是諸事不利,外面的世界果然危險。
洛青青徑直回了客棧,卻又不愿意與流淵共處一室,便坐在一樓的大廳里喝茶,并且不著痕跡地觀察著進出客棧的行人。
客棧果然已經被大換血,就連剛來時的店小二都已經不見,換成了一個面色沉穩(wěn),太陽穴青筋暴露的年輕人。
“這是我們掌柜送給姑娘的吃食,姑娘請慢用!”那店小二恭恭敬敬的端了三四盤零食來。
洛青青并未拒絕,畢竟這些人在一定意義上來說還是她的手下呢。
“多謝!”洛青青說著便轉眼看向窗外。
那人也并未多說什么,只是微微點頭之后便去招呼別的客人了。
“剛剛去哪兒了?可遇到了什么人?”流淵突然出現在洛青青的身側問。
洛青青并不看他,一邊吃著手上的蜜餞一邊隨口道:“不過是去街道上轉了一圈,并無特別?!?p> 她說著,詫異地看向流淵:“你怎么知道我遇到了什么人?”
流淵有些不自在地別開眼,坐在她的對面淡淡道:“沒什么,只是覺得你爹或許會趁我不在來找你也說不定?!?p> 洛青青狐疑地看著他有意回避的樣子,嚴重懷疑他剛剛跟蹤自己了。
她的心里不可抑制地有些高興,覺得流淵一定是不放心她的安危,所以一直在暗中保護她。
但隨即又覺得沮喪,就算是流淵擔心自己又怎么樣,也不過是出于朋友的關心罷了。
洛青青的心情再次跌到谷底,甚至覺得有些煩躁,她一直自詡是一個理智勝于感性的人,如今竟然被這一份懵懂的感情左右情緒,簡直是丟自己職業(yè)的臉。
“不過是遇到了一個故人罷了,沒什么特別的?!甭迩嗲嗯ψ屪约旱恼Z氣聽上去平靜淡然,還隨手為流淵倒了一杯茶。
“哦!”流淵隨意應了一聲,端起茶杯飲了一口。
洛青青看著他袖口的一片殷紅,眉頭輕皺:“怎么流了這么多血?傷口好了嗎?”
流淵隨手用衣袖將手腕遮得更嚴實了些,表面淡淡道:“自然。”
洛青青也沒再多問,血族的愈合能力堪稱神速,她又有什么好瞎擔憂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