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青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心里將重鳴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了個遍,覺得自己要是不想辦法反擊,非英年早逝不可。
黃鶯狠厲一笑,然后看向院子里的其他女孩子:“你們都嬌貴,有什么活盡管吩咐她?!闭f完便徑直向外走去。
洛青青握了握拳,心道:“既然內(nèi)部和諧不了了,看姐姐今后怎么給你們好看?!?p> 洛青青剛剛決定絕地反擊便聽一旁年紀(jì)稍大些的女孩子捧著一盆蘭花輕蔑地召喚她:“小乞丐你過來?!?p> 洛青青冷眼看向那人,鄭重其事地道:“別叫我小乞丐,我叫洛青青?!?p> 然后站在院子里朗聲道:“大家都是丫鬟,就算你們捧高踩低又能怎么樣?難道能每個月不獻血嗎?難道能成為這院子里的領(lǐng)導(dǎo)嗎?黃鶯為何針對我你們清楚,你們喜歡誰,忠誠于誰我也無權(quán)過問,但我要說的是,我對你們沒有任何威脅,同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誰要是惹我,我一定讓她也不好過?!?p> 洛青青說完,大搖大擺地向門外走去,因為她突然發(fā)現(xiàn)手上的稠衫丟了,回想了一下所行的路線,十有八九掉在假山洞了。
洛青青咬了咬牙,這并不是一件非找回來不可的東西,但她就是忍不住要去尋回來,覺得那畢竟是小男孩兒的東西,若是再能見到,是要還給他,說聲謝的。
她一路忍著心里的害怕在花道間穿行著。偶爾問問巡邏的家丁,摸索著道路向假山林走去。
而此時鳴音院的閣樓上,重鳴正好整以暇地觀察著她的去處。
“公子為何覺得這個小乞丐有問題?”回來復(fù)命的風(fēng)長清站在重鳴的身側(cè)恭敬問道。
洛青青是他親自在牙婆手上買下的,在他看來,洛青青雖然有別于常人,但卻不像是在裝傻。
重鳴微微一笑:“她太特別,這是你不懷疑她的原因,也是我懷疑她的原因,這女子即便不是奸細(xì)也絕不簡單?!?p> 風(fēng)長清贊同地點了點頭:“這女子言談舉止確實怪異,就好像,”他說著猶豫地看了重鳴一眼,但還是說出了未完的話,“就像不屬于這個世道?!?p> 重鳴聞言猛地轉(zhuǎn)眼看向他,如面具一般的笑容瞬間消失,衣袂無風(fēng)自動,如琥珀般晶亮的眼眸漸染血紅。
他雙手顫動地?fù)沃砬暗拇皺?,聲音像是盡力壓抑著什么一樣沙?。骸澳阃讼掳桑 ?p> 風(fēng)長清見此瞬間警惕起來,同時擔(dān)憂地道:“明日便是十五了,您是否需要提前進食?”
“不用,快滾!”蜂擁而至的藤蔓隨著重鳴爆發(fā)性的嗓音瞬間爬滿窗欞,并逐漸向四周肆虐生長。
風(fēng)長清面色一凝,只一瞬間便閃出了屋子,直接從閣樓的另一間小窗戶跳了出去,落地后,他抬頭看去,整個屋頂已經(jīng)一片蒼翠,但卻一朵花也沒有。
“現(xiàn)在不只是她的名字,連與她有關(guān)的事物都提不得了嗎?”風(fēng)長清嘆息著搖了搖頭,抬步向院門走去。
此時院子里的小丫鬟們早已經(jīng)躲了起來,只剩下兩個新來的懵懂又新奇地望著屋頂。
“重鳴大人!”黃鶯面色焦急地跑回院子。
看著已經(jīng)完全被包裹的屋頂,她握著新鞭子的手都在顫抖,偏偏在這時候,那鵝蛋臉的小丫鬟討好地向她走去:“黃鶯姐姐,重鳴大人這是怎么了?”
黃鶯二話不說一鞭子便甩了過去,那小丫鬟驚恐地睜大了雙眼,死亡的恐懼瞬間襲來,但下一秒,面前一陣風(fēng)刮過,她已經(jīng)被人抱到了門外。
“良血本就不多,你這一鞭子下去哪還有命在,你的脾氣也收斂些吧。”風(fēng)長清說著勸解的話,面上卻并沒有什么表情,語氣也近乎淡然。
人的生命于他們而言并沒有任何多余的意義,良血若是就這么死了,他豈不是白費力氣買回來?
“奴婢玉煙,多謝公子救命之恩。”玉煙看著那人的背影,即便依舊有些驚魂未定,但卻羞紅了臉。她故意報出自己的名字,便是想著這位大人能記住她。
風(fēng)長清轉(zhuǎn)身微微一笑,善意提醒:“記住,在這里要學(xué)會保護自己才能活下去。”
玉煙像是沉醉在了這如春風(fēng)般和煦的笑意里,她嬌羞低頭:“謝公子提醒?!?p> 在玉煙還沉浸在剛剛的笑容里的時候,卻感到身后一陣強風(fēng)襲來。
已經(jīng)站在她身后的黃鶯厲聲問:“那小乞丐呢?”
玉煙身子一顫,趕忙轉(zhuǎn)身誠惶誠恐地道:“她剛剛私自跑出去了?!?p> 她知道這樣說黃鶯一定會找洛青青出氣,到時候自己就安全了。
果然,黃鶯聽此怒容更甚:“膽敢私自出逃,還不快去找?”
“是!”玉煙答著,拔腿逃命般向外跑去。
而這廂,洛青青還在跌跌撞撞地找路,并逐漸焦頭爛額:“這怎么哪兒哪兒都一個樣兒???”
但路癡的人有時候很神奇,洛青青憑借著不知是從哪兒來的直覺,繞著繞著竟然就真的回到了那個地方。
“這么久了,那人應(yīng)該也走了吧?”站在假山林中,洛青青這樣碎碎念著給自己壯膽。
她在假山林里摸索了一會兒才找到之前的那個地方,但地上早就已經(jīng)空空如也,連一個衣服上的線頭兒都沒留下。
洛青青耷拉著肩膀表情沮喪,仿佛這一天所經(jīng)歷的疲憊瞬間襲來,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背靠身后的假山石緩緩蹲在地上,這一刻,什么也不想說,什么也不想理,只想放空自己。
發(fā)泄情緒和安靜獨處一直是她倒掉心里垃圾的慣用方式。
但就在她剛剛將自己完全放空的時候,山洞口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問候:“屬下月翎,參見公主,公主可是在找這個?”
洛青青當(dāng)即心下一驚,但還是快速逼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她審視地看著眼前的女子,來人一身青色丫鬟裝,雖然語氣恭敬,但洛青青卻從她走過來的姿態(tài)和眼中的算計推斷這人并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