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真甜!”
洛小小忙不迭的點頭,砸吧砸吧嘴,酸酸甜甜的味道不像是酒,倒像是極鮮美的果汁,卻又混合著純正的酒香。
便知這是世間少有的佳釀。
“自然,這是今年剛到的西亞貢酒?!?p> 梅疏影自斟自飲一杯,語氣里帶著淡淡的憧憬與落寞:“據(jù)說,襄城飄雪的季節(jié),西亞那里卻正果蔬飄香呢。”
“這么奇特?一定要花顏帶我去逛逛?!?p> “花顏是誰?”
洛小小聽梅疏影一問,這才似突然想起,自己仿佛有許久未見過花顏了,聲音不由的有些低落。
“那是我的一個朋友,吹的一手好笛音,姐姐應當見過的,非常愛臭美的一個人。”
“男人么?”
梅疏影兀自摩挲著手里的玉壺,目光灼灼盯著洛小小,語氣慫恿,“想去看一處風景就即刻啟程吧,不必為了某個男人的承諾,反誤了自己的行程?!?p> 洛小小心里一陣疼惜,“那你呢?又何必......”
“我啊,只因他已是我命中所有的風景,再無別處。”
梅疏影笑的妖嬈,素手輕抬撫上臉龐,苦澀的看著指尖的一片濕潤,“少年不識情滋味,如今忘情已不能......柳兒,你莫要學我......”
“瞧我,竟說些沒滋味的話題,招惹疏影姐姐傷心,今日咱們姐妹二人不想那些無聊的事情,只管一醉方休!”
洛小小掩住心里的酸澀,換上天真的嬌憨模樣。
“呵呵,你也是個妙人,平日里我總與你找茬,今日如何敢來尋我?”
梅疏影與洛小小各飲一杯,眼角睫毛上掛著淚珠,卻笑的愈加明艷。
“姐姐既久居花魁之位,自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既有琴棋書畫累日滋養(yǎng),又豈會是個俗人?!?p> “俗與不俗又如何,這花魁之名,不過也是討男人一笑的名堂罷了,我又豈會眷戀,不過是別人覺得我理該鬧上一鬧,我又何必叫他們失望?!?p> “是這樣了,女子無才便是德,像疏影姐姐這樣的才女,自該是心比天高的?!?p> “說什么心比天高,不過是剪了羽翅的鳥兒,也終逃不過零落泥污之中罷了?!?p> 梅疏影素手在琴弦上突兀的一挑,“當”的一聲如金玉相擊,又恢復了往日張狂驕傲的模樣,嘴角輕嗤:
“只是,縱然零落泥污又如何,我們姊妹也要在泥污中,生生綻出一朵荷花來!”
“哈哈這話沒錯,疏影姐姐真是女中豪杰!我們再干一杯!”
梅疏影一扭身,將酒樽藏在身后,“哼,你少拿話誆我,莫當我不知道,不過是想多騙我?guī)妆坪攘T了!”
洛小小朝著梅疏影撲過去一頓拉扯,“騙又怎樣!我不光騙酒我還騙色呢!”
“你這丫頭!哎呀,小心些我的酒!”
......
月婆婆攔住了秋歌,聽著疏影閣內(nèi)的嬉鬧之聲,眉眼舒展出溫柔的弧度。
她抬手輕輕的掩上房門,將那一片喧笑隔離在了梅林深處......
四下里漸漸安靜下來。
洛小小與梅疏影一人擎著一個酒壺,后背慵懶的互相倚靠著,歪坐在案前的絨毯上。
“疏影姐姐?!?p> “嗯?”
“想出辦法了么?”
梅疏影聽著洛小小低低的聲音,握著酒壺的手一頓,眉眼低垂,掩住莫測的心思。
“你在說什么?”
洛小小并未回頭,只低頭描摹著酒壺上繁復的花紋。
“我想救他們,只是絲毫沒有頭緒,可是姐姐,我相信你會有辦法的,我于是想著,或許你會需要幫手?!?p> 梅疏影沉默了良久,突然長嘆了口氣,“噗嗤”笑出了聲。
“沒想到,我瞞過了最是細心的月婆婆,竟然被你這狡猾的丫頭看出了破綻?!?p> 洛小小轉(zhuǎn)過頭,跪坐在梅疏影的正對面,執(zhí)拗的看著梅疏影的眼睛。
“姐姐并沒有露出破綻,我只是堅信,姐姐同我一樣,是一定要救出他們的?!?p> 梅疏影定定看著洛小小仍有些稚嫩的臉,又仰頭看了看頭頂?shù)臋M梁,再低頭時,臉上綻出傾城的笑,眼睛里卻是說不出的鄭重,哪里還有半點酒醉模樣。
“好。”
兩人相視一笑,萬千語言,盡在不言中。
人生的旅途,總有很多過客來來往往,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不同的面具,需要的不過一個契機,打破這面具,讓他們會哭、會笑、會變成我們期望的樣子。
然后他們會成為我們的朋友、親人、手足,和我們攜手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并肩戰(zhàn)斗。
今日,便是這樣一個契機,洛小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