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神情自若的送別差役們后,這才把目光再次轉(zhuǎn)向街上混戰(zhàn)的戰(zhàn)場,對身邊保護自己的兩個伙計道:“既然都動手了,就別管他是誰了,咱也別藏著掖著了,把后院的和隔壁香水店的兄弟都叫過來一起上吧,出了事還有朱大人呢?!?p> 兩個伙計看著自己兄弟們打架,手早就癢癢了,老子們在鄉(xiāng)下一天不打架都是手癢,來著京城規(guī)矩大不敢隨意造次,其次還是擔(dān)心張三的安全。
現(xiàn)在聽到張三的話,頓時興奮異常,大吼著一個跑向后院,一個跑向隔壁香水店。
隨著香水店和后院將近三四十個生力軍的加入,本來打得難解難分的戰(zhàn)局,勝利的天平瞬間向著張三這方傾斜。
遠遠躲在街口觀察的兩個體型肥胖的中年人,這時候有些緊張了。
其中一個道:“哥,看來我們要輸了,怎么辦啊,要不咱們跑吧?!?p> 另一個更胖抬腿就是一腳踢在那喊哥的人屁股上,疼的那個人捂著屁股直跳高。
踢人的還火氣未消道:“你個廢物,就知道跑,跑了不就是承認敗了嗎?我們兄弟二人以后還怎么在京城混?”
先前一人捂著屁股,委屈的道:“那怎么辦啊,要不我們再去多喊些人來?”
踢人者又抬腿一腳:“你不光是廢物,還是個敗家子,再叫人來,這么多人你出醫(yī)藥費啊,一點不會過日子。咱哥倆出去先會會這個鄉(xiāng)巴佬張三,不就是朱一凡的店嘛,怕他做什么?!?p> “不是啊哥,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里還有太子的股份在呢?!鼻罢呃^續(xù)捂著屁股道。
踢人者趾高氣揚的道:“怕什么?太子不也是要喊我們舅舅?有咱姐你還怕什么,這大明的江山有咱張家的一半呢?!?p> 原來這說話兩位就是當(dāng)今圣上弘治皇帝的兩位親小舅子,張皇后的親弟弟,朱厚照的親舅舅,壽寧侯張鶴齡和建昌伯張延齡。
說起這兩位,在京城可是大名鼎鼎,無人不知,是惡貫滿盈,眾人恨之入骨。
兩位國舅爺生性貪婪,仗著自己皇親國戚的身份,欺行霸市為非作歹,只要是能賺錢的生意,哥倆個就看著眼紅,一定要搶過才行。
就是連一塊本是人家祖墳的地,被這哥倆看中了,都是動用官府的力量,硬生生給搶了過來,害的人家祖墳都被刨了。
全京城的人聽到這哥倆的名字,都是恨的咬牙切齒,但卻拿他們沒有一點辦法,他哥倆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國舅啊。
清流言官們,也是參過他們無數(shù)本了,就連內(nèi)閣閣老李東陽在被搶了幾百畝良田后,也是向弘治皇帝參了他們一本。
可是弘治皇帝,為人過于厚道一生都守身如玉不花心,后宮就只有張皇后一人,從來沒有想過選秀納妃的事,對張皇后是疼愛有加,言聽計從。
弘治皇帝每次接到參他們的奏章都是搖搖頭深深嘆口氣,隨后扔給蕭敬束之高閣了事。
最嚴重一次就是,李東陽也參他們后,弘治皇帝實在是感覺這二人太無法無天了,才打了每人二十藤條,責(zé)令把良田返還李東陽。
李東陽不服又是再參,結(jié)果又照例泥牛入海毫無結(jié)果。
其實也正因為弘治皇帝愛護犢子的性格,才使得朱一凡能夠得到庇護,不被清流言官被參倒,換其他皇帝,朱一凡也是早被充軍了。
張皇后雖說母儀天下,宅心仁厚,但誰會沒點私心呢,二人再混也是自己的親弟弟啊,犯再嚴重的錯誤,也不能砍了二人,大義滅親吧。
張鶴齡和張延齡兄弟二人,就是看準了弘治皇帝和皇后娘年軟弱的這點,才有恃無恐。
兄弟二人本來早就對花露水生意的利潤饞的流口水了,只是二人隱隱聽說這朱一凡好像可能是成國公朱能的孫子。
這二人不怕皇帝皇后,但成國公朱能雖已年邁,但其威名也足夠震懾他們的了,所以才沒敢下手。
沒成想這朱一凡鬼點子多,拉著朱厚照又搞出了無煙煤。
而這無煙煤直接影響到了一直有他們把持的木炭生意。
這哥倆也是生意場上的行家里手了,稍一分析這無煙煤的生意看似價格便宜,但成本低啊,如果推廣開來,其利潤大的讓他們晚上做夢都是樂醒了。
巨大利益面前,其他一切都不在是障礙,哥倆都是盤算好了,先把你生意攪黃了,我們在以最低的價格收購過來。
讓橫行慣了的哥倆沒想到的是,在旁觀的人都是喊出哥倆名頭的時候,這煤店的人不僅沒停手,反而叫了更多人來,這讓哥倆感到從來沒有的莫大的侮辱感。
張鶴齡和張延齡商量妥當(dāng),轉(zhuǎn)出角落,遠遠的站到了張三的對面,二人也不說話只是惡狠狠盯著張三,想要嚇倒張三。
張三注意到二人的目光,知道是背后的正主出場了,也不畏懼的用眼神看了回去。
張鶴齡看到張三并不畏懼二人,街上自己家丁已經(jīng)也差不多全躺下了,知道自己該說話了,一挺肥胖的肚子高聲道:“住手~~~”
他這聲大喝底氣十足,又托著長音,街上雙方都是聽到一愣,也就同時停下了手。
張鶴齡昂著頭看著張三道:“你是叫張三吧,一個從門頭溝跑來的鄉(xiāng)巴佬,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毆打本侯爺?shù)募叶?,你是不是嫌命長啊?!?p> 張延齡緊跟著道:“鄉(xiāng)巴佬,知道我們哥倆是誰嗎?敢打我們的人,快點把店賠給我們?!?p> 張鶴齡沖著張延齡一瞪眼,意思是你個廢物,怎么把心里話都說出來了。
張延齡哥哥兇狠的眼神,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緊忙沖著張三道:“不對,是賠償醫(yī)藥費?!?p> 張三看著這哥倆跟說相聲似的就想笑,心道這哥倆也就仗著是皇親國戚,要不就沖這傻樣,給我當(dāng)伙計都不要。
張三心里這么想,臉上卻是帶著謙卑的笑容道:“在下確實是初到京城,不認識二位,敢問二位高姓大名?”
張三早就聽到圍觀百姓喊二人的名字了,知道眼前二人就是京城一般人都不敢惹的壽寧侯張鶴齡和建昌伯張延齡,這二位自己也是惹不起,只有拖時間等表弟朱一凡來。
張延齡嘴快,一擺手道:“我說呢,敢打我們的人,原來鄉(xiāng)巴佬果然不認識我們啊,告訴你記住了我是建昌伯張延齡,這位是我哥哥壽寧侯張鶴齡。不過沒事不知者無罪,趕緊陪我們銀子就可以了。”
張鶴齡畢竟是哥哥,看出張三是在敷衍,抬腿就給了張延齡一腳道:“你個廢物,沒看出他是在敷衍我們嗎?”
街上打斗的雙方,都已經(jīng)攙扶起自己的傷員,各自回到自己主家一方,這時看到兄弟二人搞笑的對話,煤店的伙計們都是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