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尚宮局,雙蝶將喬樺拉到一邊,低聲道:“喬樺妹妹,從你進尚宮局這么久,再看你和蘇婕妤、遂王熟識,其實,昨晚中元節(jié)的變故之后,我就想把一些事情托付給你了。”
喬樺一臉震驚,她不知道雙蝶所說為何。
更或許,雙蝶和自己在尚宮局相處這么久以來,就是為了說這樣一句話么?
喬樺不知所以,問道:“晶兒的手串真是你送的?”
雙蝶搖搖頭。
“那你為什么對蘇婕妤撒謊?”
雙蝶不言,片刻后道:“因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事關(guān)棣王殿下和虔王殿下。如今你和遂王殿下走得近,賢妃娘娘去世前,曾將要事托付于我,如今我要轉(zhuǎn)交給你,希望你能答應(yīng)下來。”
傍晚的余暉將雙蝶有些焦急的面龐照得泛黃,喬樺從未見過雙蝶露出這般神色,平日里雙蝶不愛與人交談,神情總是淡淡的,如沉陷于自己的天地中一般。
喬樺側(cè)過臉,避開刺眼的晚霞余暉,語氣有些遲疑:“我?我不過是個尚宮局的宮女罷了,能幫到你什么?”
雙蝶桃唇輕閉,皓齒輕輕咬了咬下唇,終是開口:“喬樺,你告訴我,你真的是荒山野林中,被陸司設(shè)好心救助的無家可歸之人么?”
喬樺心中似被人撩動了那一根輕柔易斷的弦,她笑了笑道:“是啊,我和福安皆是無家可歸之人,從小就生活在荒山之中,幸得陸司設(shè)所救……”
其實,從另一個方面來說,這話也不假,父母被流放,兄長被罰戍守邊境,沒有掉腦袋已是萬幸。自己如今,可不就是無家可歸之人么?
實在不算什么謊言。
然而雙蝶忽地伸手把住喬樺的右手,道:“可是,可是福安當初分明,分明很尊敬你。你若從小生活在荒山里,又是如何學(xué)會琴棋書畫?如何做到見識頗深?如何臨危不懼,在中元節(jié)那樣大的變故下都能泰然若之?喬樺,你告訴我,你是從哪里來的?若你不說,也無妨,但求你能接受我的托付?!?p> 喬樺鼻尖泛酸,往日父母的諄諄教導(dǎo)一遍一遍從她眼前浮過,月下陪她練舞的娘親、城郊教她持弓射箭的兄長……每一個人,她何曾忘記過?
喬樺眨了眨眼,喉頭微動,道:“雙蝶姐姐,你從前跟著賢妃娘娘,想得的確很周到,可是……可是我有些事情不便告訴你。”
雙蝶點頭,“我知道,就像有些事情我也不能告訴蘇婕妤一樣。”
喬樺驚訝,雙眼直視雙蝶良久。
雙蝶接著道:“知道的事情越多,對知道的人而言,越危險,不是么?喬樺,我想要托你,告訴棣王殿下一句話。”
聽聞“棣王”二字,喬樺更是大為所動,棣王如今正被禁足于棣王府中,如何能夠傳話去棣王府?
見喬樺面露難色,雙蝶又道:“棣王是賢妃娘娘的親兒子,賢妃娘娘去世之前,曾轉(zhuǎn)交給棣王一封信。如今,便到了讓棣王打開那封信的時候了?!?p> 喬樺像是身處汪洋大海的漩渦之中,道:“我……我或許可以讓遂王殿下前去傳話,只需要讓棣王打開那封信就行了么?”
“是,拜托你了?!?p> 傍晚過后,余暉下去了,天色逐漸寒氣瑟瑟,喬樺忙了片刻,背上卻仍然免不了香汗細細,直到回了寢所,才覺得清涼些許。
次日清晨的朝陽金燦如炬,像是翻涌著的麥浪,一陣陣灑來,遼闊無垠,頗有幾分波瀾壯闊之境。
喬樺等著蘇婕妤給皇后請安回來的時候,便來到了含涼殿中等候。
遂王果真仍前來給蘇婕妤請安,喬樺便將雙蝶所托之事原封不動地告訴了遂王,只是此事仍未讓蘇婕妤知道。
原本喬樺打算告訴蘇婕妤,奈何雙蝶千叮嚀萬囑咐,說當初賢妃有意瞞著蘇婕妤,喬樺便放棄了告訴蘇婕妤此事的打算。
遂王聽后倒是有幾分自信,道:“稍后我便可策馬前去棣王府,你放心,父皇只是讓二哥禁足,明面兒上不準外人探望,但本王和二哥的兄弟之情,父皇即使知道了,也不會降罪的。”
喬樺心下感動,道:“聽說此事不知是為了棣王殿下,也是為了您,還為了大明宮禁軍。奴婢一個深宮之人,也不懂得這是為何,只知道大明宮的禁軍統(tǒng)軍是司空峻大人?!?p> 說起“司空峻”三個字,喬樺仍是有些微微失色,難以掩蓋,或許只是欲蓋彌彰罷了,然而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才最清楚。
遂王點點頭:“那此事我便不告訴母妃,午膳前,我一定讓棣王打開那封信?!?p> 喬樺點點頭,“雙蝶說,那封信很早之前就已經(jīng)轉(zhuǎn)交給棣王殿下,只是棣王殿下可能自己都忘了。雙蝶還說,現(xiàn)在正是打開的好時機,讓棣王殿下務(wù)必咬文嚼字,細細斟酌。”
遂王有些疑惑,“那信寫得很隱晦么?”
喬樺有些茫然,道:“遂王殿下還是快去快回吧,另外,還要托殿下讓驛使快馬加鞭,傳信給司空峻大人,以便從昆州回來的時候能將山賊一網(wǎng)打盡?!?p> 兩人商議完,喬樺便告了退,快步回到了尚宮局;遂王則除了宮,跨上馬,踏著聲聲馬蹄朝長安城的棣王府趕去。
一路上市井人群熙攘,遂王刻意繞了小道,避開集市上趕集的人群,方才順利到達了棣王府。
果然,看守的人一看是遂王來了,便允了遂王進去,遂王倒也“通情達理”,隨手給了兩小袋銀子給侍衛(wèi)們。
棣王府給人些許消頹之感,似乎人人皆知里頭住的是位失去皇帝疼愛的皇子,便人人冷落之。遂王緊緊握住右手的劍鞘,踏著步子走近了正殿。
見到遂王進來,棣王頗為驚訝,“五弟?”
遂王連忙扶了棣王坐下,道:“二哥可安好?”
棣王雙眼自望著天外自有翱翔的群雁,道:“在這里是要安心許多,總不怕有人把麻煩事兒往我身上引了?!?p> “二哥,”遂王語重心長:“二哥您分明知道是有人存心陷害,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分明是三哥……”
棣王神色漸漸放松,似乎遂王越是緊張,棣王就越覺得有趣,漸漸地遂王也不說話了,棣王這才打趣道:“五弟,我怎么發(fā)現(xiàn)你越來越……”
“我,我越來越怎么了?”
“你……你怎么越來越像你母妃了,我記得蘇婕妤也喜歡千叮嚀萬囑咐呢,果然是兒子向著娘的心性哩?!?p> 遂王亦是被逗笑,道:“你這是嘲笑我啰嗦了么?二哥,我是當真有心勸你?!?p> 棣王長舒一口氣:“我在這里也沒什么不好的,左右你自己在宮里才是要小心為妙,畢竟咱們的對手絕非能輕易撂倒之人?!?p> 聞言,遂王點點頭,又無奈道:“二哥倒是很清楚局勢。二哥,你記不記得,賢妃娘娘去世之前,曾托人轉(zhuǎn)交給你一封信?!?p> “我母妃?”棣王神色微動:“母妃當時的確讓人轉(zhuǎn)交給我一封信,我到現(xiàn)在還沒有拿出來看過,好像說是未到時機,便不要拿出來,以免多慮?”
遂王如釋重負般,聲線也松了幾分:“今日既然我來探望你,便是你打開這封信的時候了。二哥,賢妃娘娘,她……她一定是有什么話要告訴您?!?p> 兩人起身,遂王跟著棣王朝臥室走去,棣王走向一個精致的鐵器,上面雕刻了龍騰波濤的圖紋,側(cè)面又是后羿射日的浮雕,極其貴重的樣子。
棣王撥下一個錐子,鐵盒的暗格方才緩緩送出,里面的信紙安安靜靜地躺在那里,像是在恭候重見天日的這一天。
脈通
【作者的話:來和解密游戲玩耍吧。(求收藏求推薦哈哈哈哈~打算第56章開始倒V,預(yù)計完本50萬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