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多時見張筱春兒帶著那位端莊典雅的小姐像我們這邊走過來。
無數(shù)次幻想過相遇的場景,但是從來沒有想過是以這種方式。他來了,我該怎么和他相認呢。如果讓他知道,我在百樂門的事兒。就他那種傳統(tǒng)的性格,我該怎么和他解釋的清楚呢?再說陳爺也在這兒他交代我的事情我沒有給他辦妥,他肯定不會饒了我。
想到這里我趕緊拉著杜月升說:“我有點兒不舒服,咱們走吧?!?p> “咱們?”他表情詫異的看著我。
我心想,我要是想說我自己走,你能讓嗎?
“走吧,回家吧,我頭有點兒暈可能是中暑了。”我想著把眼前這事兒先躲過去再說。
“你捂成這樣能不中暑嗎?把圍巾摘下來。”
“不用不用我發(fā)型都亂了,摘下來不好看,我很要面子。”
“對小冬是百樂門的頭牌歌星,這個造型出現(xiàn)在這種場合,恐怕明天咱倆都會跟著上頭條了?!?p> 陳爺?shù)倪@個補充很及時。無意中替我解了不能摘下頭巾的圍。
“你先稍等一會兒,我跟亞叔這還有點重要的事情要辦?!彼恢皇址鲈谖业募缟?,輕輕拍打著說。
不過一會兒張筱春就帶著那位美女走到我們的座位前。
杜月升好像跟他很熟悉的樣子在中間跟著介紹:“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亞叔陳先生,這位是張筱春張老板,這位是張老板的夫人任嘉華小姐,這位是偶遇的張筱春老板的戲迷朋友。”
張筱春就站在我面前。我清晰的能看清楚他的臉,他的神情,他的目光,甚至能感覺到他的呼吸。他這一介紹瞬間讓我傻了眼。一年沒見他身邊竟然冒出來一個張夫人。我懷疑我是不是聽錯了?也許這個張夫人只是恰好是某個姓張的人的夫人,不是他張筱春兒的夫人。
我剛想問個究竟,陳爺便說起了贊嘆的話?!皬埨习搴蛷埛蛉斯皇抢刹排?,天作之合。我是這位小姐的忠實戲迷。今天在小阿杜的帶動下,又迷上了張老板的大鼓,來來來坐坐。有時間歡迎到我的住處給我講講戲,我可是一個資深的戲曲愛好者。”
“陳先生抬舉了,什么時候想聽?wèi)蛄耍o我打電話,我們夫妻二人準到?!?p> “那天日本人的事兒,多虧了杜先生仗義相救。我這兒以茶代酒敬幾位一杯?!?p> 這位任小姐不但人長的漂亮。舉止優(yōu)雅,就連說話的語氣也讓人感覺酥酥的,難怪張筱春會為他動心將我欺騙。
這可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還不能說,氣得我直跺腳。我兩只眼睛狠狠的盯著張筱春。心里生氣這個負心漢。往我在家日夜為他提心吊膽,伺候家里的老老小小,他竟然在外面沾花惹草,還娶了家室?想著想著覺得委屈,眼淚就控制不住的掉下來。
張筱春兒的目光忽然掃視到我發(fā)現(xiàn)我在哭,便問道:“這位小姐的眼睛,看起來很眼熟,很像我的一位故人。不知是何緣故悲傷落淚?”
杜月升回頭看見我在哭很緊張的問道:“不好意思她中暑了,這么難受嗎?咱們現(xiàn)在就回家,亞叔我先帶小冬回去了先失陪了?!?p> 我的腦子里一片混亂,整個人都是迷迷糊糊的狀態(tài)。被氣的渾身一點兒力氣也沒有,起身直打晃。
杜月升一把將我抱起,向品茗軒茶樓門外走去。
只聽到張筱春兒嘴里搗鼓著。:“小冬?毓小冬?你是毓小冬嗎??!?p> 我心想是不是又怎么樣?還有什么相認的必要?
女人在最脆弱的時候,能有一個依靠的肩膀確實是很重要的。此時此刻我躲在肚月升的懷里,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弄臟了他的衣襟。
肩膀只是用來哭的,哭過了便也沒什么用了。
他將我放進車里,我摘下頭巾,打開車窗戶,窗外的冷風(fēng)使我清醒。
也不是第一次戀愛,也不是第一次經(jīng)歷過背叛。我也是個經(jīng)歷過生死的人。怪就怪我還對男女之間的愛情抱有幻想,到了民國時代還沒看透。
不知道別的女生在生氣的時候是如何泄憤的。我生氣最好的泄憤方式就是大吃一頓。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不就是長得帥一點兒,會唱個小曲兒嗎?我本來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就當(dāng)自己做了一場夢,反正總有一天是要醒的,我本來就不屬于這里,何苦要認真呢?
“我餓了。”
“這就對了。看得出來你很喜歡那個唱戲的張老板,剛剛哭成那樣兒是看人家有家了,心情很失落吧?沒好意思揭穿你,像你這樣虛幻的小女孩多的是。還是考慮考慮做我的六姨太吧。想聽小曲還不簡單,我也可以給你唱兩句。這才是今生難預(yù)料。。。。”
杜月升一邊開著車,一邊自言自語的在那兒唱起小曲,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屌絲的形象,竟然是民國時代有頭有臉的大哥。
我們兩個來到一家西餐廳,點了一大堆我愛吃的雪花牛扒,香煎鵝肝,法國紅酒等。他可能是吃過飯了,他點的東西也沒吃幾口。就在一邊兒看著我吃。我一口氣兒把他的那一份也吃光。我也沒有想到我的飯量如此驚人。可能是一天沒吃飯的原因。
他還在一旁調(diào)侃我說:“就你這個樣子,誰能供得起你?我也要考慮考慮了?!?p> 我擦了擦嘴看著他說:“不用考慮啦,我是不可能嫁給你的?!?p> “那你買單吧?!?p> “小看我?以為我買不起呀?”我翻了翻衣兜,錢還真就沒帶夠,真就買不起。
我沖他嘿嘿一笑說:“是你答應(yīng)要請我的,所以這次你買吧?!?p> “你怎么這么可愛呀?我喜歡你怎么辦?”
“你喜歡我哪一點我改還不行嗎?”
“我覺得你特別爺們兒。”
“我靠,你這是在罵人嗎?”
“怎么樣才能讓你心甘情愿的嫁給我呢?”
“你家有那么多母夜叉,你是想盼著我早點死是嗎?”
“我已經(jīng)不喜歡她們了?!?p> “不喜歡你還把他們?nèi)⒒貋??那自己?dāng)什么了,陪睡工具呀?”
“誰給你這么大的勇氣跟我這么說話?”
我心想你。反正我也酒足飯飽啦。今天發(fā)生的事兒。已經(jīng)讓我對這個世界了無牽掛。我怕你什么呀。我還怕你。我正好我一肚子火沒處發(fā)泄,趕上你倒霉。
“不服你就弄死我。”我兇巴巴的看著他。
“你這個女人酒足飯飽,你說翻臉就翻臉,仗著我喜歡你,你以為我不敢是不是?!彼哪樕鋈痪统料聛恚S手又把槍掏出來。
他這一掏槍可嚇壞了,旁邊的服務(wù)員兒和鄰座的顧客。西餐廳瞬間變得安靜下來。
他不是有槍嗎。我心想。反正我也活夠了,還不如來個痛快呢。便刻意拿話激他。
“開槍啊,你的槍不會是小孩子的玩具吧。”
“你是不是瘋了?女人在我眼里什么都不算,我杜月升是不可能讓女人把我拿住的?!?p> 我直接把手伸過去。握住他的手腕對著我的太陽穴往下一按。我閉上眼睛就聽見啪的一聲。,什么感覺也沒有。
他的槍里竟然沒按裝子彈。我睜開眼睛差異的看著他。
“你行你是我大姐,你是真社會,只要不去百樂門,一會你愛去哪去哪兒,我不攔著你了,”看來杜月升的槍沒嚇著我,反正把自己給嚇著了。
我心想我能去哪兒呢?張筱春兒也沒有繼續(xù)再找的必要了。事兒沒辦妥陳爺有可能讓我在上海灘安心的生活下去嗎?
“去你家借住一段兒時間可以嗎?”
他隨手從身上掏出一把鑰匙扔到桌子上:“杜公館的鑰匙你想住多久住多久?!?p> “不,我不想去杜公館,嫌那冷靜,我想去你那老宅子?!?p> “你真是個奇怪的女人,我那幾位太太天天吵著要去新宅,我嫌她們煩。你還偏偏想去老宅子住。難不成你是想和她們培養(yǎng)感情?還是喜歡慢節(jié)奏的和我交往?”
“你愛怎么想怎么想,我就是想住一段時間就走?!?p> “不管你什么目的,只要你給我時間,你一定會愛上我的。”
“呵呵”
“走吧,精神病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