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來的并非都是愛,說不出來的并非不愛。——
“罷了,與你多說無益,你走吧!不要再來了!”她不想再見到他。
李世民想解釋,“子心……”
“陛下,您該上路了,有什么話等日后回長安再說吧!”姬堯熙囑咐了姬澤方幾句,并將被親女打擊的李世民送上馬車。
“子心,你回去收拾一下,過幾日修業(yè)會帶你去長安?!彼源髱熜值纳矸菝畹馈?p> 此刻的姬子心猶如刺猬一般,“什么長安?我為什么要去長安?這里才是我的家!”
姬堯熙凝視著姬子心,無奈的嘆了口氣?!白有模瑤煾高^世了,這里不再是咱們的家,以后有我們的地方才是你的家!”
道觀早在師父在世時就交代好了,明面上的道長也另有安排,這里真的不再是他們的家了!
姬子心喉頭酸澀,強忍下意欲噴涌的痛意。“我,不想去長安?!遍L安有他,她會怕。
“子心,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來日方長,日后我定會把一切都告訴你。”
姬子心不看他,“我說了我不去,你們自己喜歡就自己去,我反正就是不去!”
“子心,不要任性?!?p> 聽姬堯熙這么說,姬子心非但沒有緩和,反而更怒了,“是,我就是任性,就是不懂事,那你們就都走啊,我不用你們管!”她轉過身不再看他。
姬堯熙冷著臉,轉身而去。
他踏出院落,見到了等候多時的尉遲靖。
“子心現在情緒不大穩(wěn)定,你自己小心,收拾妥當之后帶她來長安?!奔蛭鯇⒁幻读钆品诺轿具t靖手中。
花了一個多時辰,尉遲靖終于在盈師父書房的桌子下面找到了姬子心,那模樣看上去孤單無助。
“怎么躲在這里?”尉遲靖的語氣沒有責備,只有無奈和寵溺。
子心以前最不喜歡盈師父的書房,因為里面有許多道家的經書書冊,而且盈師父有禁令不得隨意進出,所以他下意識的沒有找書房,幾次路過書房都沒有進去,哪知子心就躲在書房里。
見她一直拿著一本書冊在看,尉遲靖蜷縮著高大的身軀窩進桌下,湊了過去。
看到那書冊上的內容,他的瞳孔放大,“這是……”
姬子心指著書冊上的人兒,“這是你,這是大師兄,這是二師兄,當時二師兄從樹上救下來一只雛鳥,師兄說著雛鳥受了傷,若是不養(yǎng)好傷,就算送回鳥窩也是要死的。“于是她,二師兄和修業(yè)哥哥撅著屁股趴在草地上給小鳥療傷,大師兄一本正經的拿著醫(yī)書為他們講解如此操作。
“這是那次火燒廚房?!彼难獊沓毕虢o大家做頓飯,結果把廚房燒著了,把火撲滅后每個人臉上都臟兮兮的,更慘的是害的所有人三天沒吃上一頓正經飯。
“這是那回二師兄偷偷帶酒上山?!蹦菚r大師兄已經出山進京了,師姐向來不喜跟他們一起胡鬧,所以只有他們三個,把酒喝光,醉的一塌糊涂,二師兄躺在地上,她躺在床上被修業(yè)哥哥用被子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修業(yè)哥哥就坐在窗邊睡著了,三個人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酒。
那書冊上全是畫,畫的全是他們幾個的日常。再往前還有許多,她初學走路步履蹣跚的模樣,跟大師兄撒嬌讓大師兄背著回山的模樣,她挨罰時坐在蒲團上睡著的模樣。
想不到這些都被畫了下來。
“她是愛你的!”從這些畫上,都能感受得到,若不是深愛,不會連神態(tài)都把握的那么精準。
恩,她知道!真好,娘是愛她的!姬子心順勢將頭搭在尉遲靖肩膀上。
被倚靠著的尉遲靖因為空間實在太小,他不得不承受身體各個部位因為蜷縮引發(fā)的不適。
“修業(yè)哥哥,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姬子心沒有注意到尉遲靖的不適。
“你問?!彼麡O盡溫柔。
“你有怨恨過你爹娘嗎?哪怕一點點?!?p> 看來一時半刻是走不了了,尉遲靖直接坐到地上,“有。當時我還未被送到山上習武,大哥的兒子們面上叫我叔叔,私下沒少欺負我,撕我的書,扔我的筆硯,在我的功課上亂寫亂畫?!蹦莻€時候他怨恨爹娘為什么要生他,為什么他爹不是大哥。
“你沒有告狀嗎?”
尉遲靖苦笑道,“我向誰告狀?我娘從生我后就不問世事,仿佛這世間的一切都與她沒有關聯。我爹年邁,有心無力,我也不想因為這點小事去叨擾他。我大哥,對我視若無睹,我連見他的機會都沒有,何談告狀?在那個家里,我就是個多余的存在?!?p> 幼時受過的創(chuàng)傷,對人的影響是極大。哪怕現在爹娘都接連過世,大哥及他的兒子們想親近他,想讓他回尉遲府,他也是下意識的排斥。
“我不算多余的存在對吧?”姬子心握緊手中的畫冊,旋即又怕給弄皺,立刻松手,小心撫平褶皺。
尉遲靖用沒有被她倚著的右手,摸了摸她的頭,“你從來都不是多余的存在,你一直都是最特別的存在!”
“是啊,災星嘛!是很特別?!背H四臅菫男?。
“子心,是不是災星不會影響你在別人心目中的重要性?!狈駝t不會有那么多人在你背后默默地保護著你,讓你遠離塵囂,遠離是非。
姬子心閉上雙眸,因為她怕淚水掉的太快。
許久,姬子心睜開雙眸,“修業(yè)哥哥,你可知道李建成嗎?”
“前朝太子,你爹的大哥?!?p> 姬子心咬了咬嘴唇,“他真的是那個人所殺嗎?”她到現在仍能感受到師姐當時話中的恨意。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們不是當事人,更何況這事已經過去這么多年,孰對孰錯,真的未必有那么清楚。
“師姐她……”
尉遲靖推開姬子心的頭,與她平視,“寧紫蘇這個人以后你見到繞開走,不要靠近!”
“她是我?guī)熃悖 ?p> “你娘之前已經將她逐出師門了!”怕她不聽,尉遲靖重申,“子心,當年的事咱們都不是當事人,對錯是非不是咱們說了算的,有什么待回長安,你可以好好問個清楚,就算這事真是你爹的錯,那也應該由你爹去承擔,此事與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