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琴的回答讓朱富哈哈大笑:“好個聰明伶俐的小姑娘……行了,兄長,月明姑娘是我們的故交,你就別太多疑了?!彼謫柾ヒ颍骸巴ヒ?,你這次的事辦得怎么樣?”庭因道:“遵照宋大伯和戴叔父的指示,已探聽完畢,估計遺漏不多?!敝旄坏溃骸昂茫龝阍傧蚬鞲绺缂?xì)細(xì)稟報吧。來,玉琴,我送你和庭因哥上山。”那朱貴還要再問,朱富忙給他遞了個眼色,便拉著庭因和玉琴到水亭上,放出號箭……待船只到來,便親自帶著庭因和玉琴上船,往金沙灘而去……
對于長期生活在冰山雪域的少女而言,水泊梁山的絢麗風(fēng)光,讓玉琴甚為陶醉……她一路開心暢言,惹得朱富笑不攏嘴……待船靠岸,朱富道:“庭因,你領(lǐng)玉琴去聚義廳吧,我先回酒店了……玉琴,你跟好你庭因哥,別到處亂跑……”說罷便乘船返回……庭因帶著玉琴,徑向聚義廳而去……路上,他問道:“玉琴,大遼和女直的戰(zhàn)爭,形勢如何了?”玉琴道:“我們終日在上山練武,對這些也不十分清楚,師父也不與我們多說……只是有時大師姐隨師父下山,得知一些情況……聽說你走后沒多久,女真阿骨打首領(lǐng)稱帝建國,國號“大金”……遼軍幾經(jīng)慘敗后,又組建了幾只新軍,由兩名王爺統(tǒng)領(lǐng),戰(zhàn)斗力頗強(qiáng),號稱‘常勝軍’……如今大金不像當(dāng)初進(jìn)展這么順利了,傷亡也日益增加。”庭因嘆了口氣,道:“這仗打了這么多年,不知有多少無辜之人受苦……”玉琴道:“庭因哥,你操心的事還真多,這樣累不累?。俊蓖ヒ虻溃骸疤煜屡d亡,匹夫有責(zé),何況我是大遼賢臣之子,心中又豈能沒有國家、百姓……”說著說著,兩人便到了聚義廳。玉琴跟著庭因進(jìn)了去……此刻已近黃昏,大小頭領(lǐng)完成操練,陸續(xù)回到……廳內(nèi)幾乎盡是須眉男子,女將不過兩名……這紫衣女孩自幼開朗大方、不忌生人,即便此時此刻,面上亦不掛多少羞怯。梁山頭領(lǐng)們看著她,無不驚異、議論紛紛……庭因忙向眾好漢行禮,道:“晁大伯、宋大伯、師父、各位叔伯、兩位嬸嬸,這位小姑娘乃‘?dāng)嗲榕畟b’趙月明姑姑的七徒弟、‘紫薇仙子’鄧玉琴?!彪S后又招呼玉琴過來向眾位好好見禮……當(dāng)他介紹到林沖時,玉琴道:“表姨夫好!”林沖甚喜,道:“好,你好,玉琴,你師父可好?”玉琴道:“當(dāng)然好了。她怎會不好?”庭因忙拉了拉她,繼續(xù)向她介紹其余好漢……當(dāng)他一一介紹完后,玉琴從懷中拈出一張紫色的小絲巾,幫他擦了擦汗,笑道:“庭因哥,你的叔伯嬸娘可真多,瞧把你累的。”眾好漢皆笑……那黑旋風(fēng)李逵又閃了出來,呵呵笑道:“哇,這女娃子長得真是特別啊……你們快看,她的頭發(fā)是金色的,眼鏡是綠色的……”玉琴走上前去,也笑著說:“大叔,你也長得很出眾啊……你比一頭大鐵牛還壯,胡子又粗又硬……還有,你怎么這么黑啊……”又是一陣笑聲……林沖問庭因道:“庭因,玉琴怎么會和你在一塊?”庭因此刻仍然不知該如何作答,還是玉琴搶著道:“我想庭因哥了,便下山找他……幸得天公作美,讓我一下子便找到他了。”眾人又笑……頭領(lǐng)們多為久歷江湖之士,玉琴的話有幾分實、幾分虛,他們心中豈能沒數(shù),只是不去點(diǎn)破罷了……宋江問庭因道:“庭因,此番下山打探敵情,可還順利?”庭因道:“托長輩們的福,一切順利……”“而且還抱得美人歸,是吧……”王矮虎的話又引來一陣笑聲……庭因有些臉紅,可玉琴卻一點(diǎn)也不尷尬……庭因?qū)λ谓溃骸熬唧w事宜,容侄兒遲些細(xì)細(xì)稟報……晁大伯、宋大伯,侄兒想留玉琴在山寨住一陣子,望能應(yīng)允?!标松w笑道:“當(dāng)然可以,我與趙姑娘亦有一面之緣……玉琴,你在這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彼谓溃骸巴ヒ?,還是讓你徐嬸嬸照看她可好?”庭因道:“全憑兩位大伯安排?!彼麑τ袂俚溃骸坝袂伲蚁葞闳ヒ娺^徐嬸嬸。”說罷便拉著玉琴出了聚義廳……
穆大娘子和玉清一見這金發(fā)碧眼的紫衣女孩,便十分喜愛……庭因見玉琴有些累了,便對她說:“好妹妹,你先休息一會吧,梳洗梳洗,待會吃飯時我來叫你……”安頓好玉琴,庭因算是松了一口氣……回房途中,他碰到了林沖……林沖問道:“庭因,玉琴是怎么回事?”庭因明白林沖所指,便將玉琴負(fù)氣出走的實情全部相告,并叮囑師父不要告訴太多人……林沖道:“我看各位弟兄心中大致有數(shù)……放心,他們不會說長道短的。那你打算怎么辦?”庭因嘆了口氣道:“弟子打算近日去一趟長白山,向趙姑姑稟明情況,看她如何安排吧?!绷譀_道:“這事是得通知月明,以免她埋怨你??扇缃翊髴?zhàn)在即,你還是不宜遠(yuǎn)行……再說了,玉琴要是發(fā)現(xiàn)你不在,恐會起疑,到時逆反之意反而更重,不利于她們師徒和好……這樣吧,你給你趙姑姑寫一封親筆信,我找一名精細(xì)軍士替你送至長白山即可。”說這話時,他留意到庭因眉宇間閃過一絲失落……他很快便明白了,于是笑道:“傻孩子,男兒應(yīng)以大局為重。朝廷大軍說到就到,這回你可要上陣殺敵了。放心,月明收到你的信后,無論她是否親來尋徒,玉珉你都是能見得到的……”庭因想想有理,心中便不再糾結(jié)了……晚飯時,庭因去喚玉琴,見她換了一身新裝,仍是紫色,卻顯得更為亮麗,不禁多看了幾眼……玉琴跑過來,挽住他的左臂,問他道:“庭因哥,好看嗎?”庭因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又問:“比大師姐如何?”庭因笑道:“不好說,我也這么長時間沒見玉珉姐了?!庇袂俚溃骸澳潜人?dāng)初如何???你在長白山時,她不也是十歲出頭?”庭因?qū)嵲诓恢撊绾未鹚?,或許他根本不愿在她們之間做一個比較……正在為難之時,忽聽有人喚他……他抬頭望去,原來是孟康的兩個兒子——孟龍和孟月……兩兄弟跑過來,孟月看著玉琴問他:“她就是玉琴妹子?”庭因還未回答,玉琴就開口了:“是啊,你叫什么名字?”孟月笑道:“我叫孟月,他這是我哥哥孟龍。走,我們?nèi)コ酝盹垺!庇袂俚缆暋昂谩保憷ヒ蚋霞倚值苋チ恕?dāng)日離家時走得匆忙,身上未帶多少盤纏,未過幾日便用完了……這數(shù)十日來,餓了就打些野味、摘些野果吃……如今見梁山頭領(lǐng)們多數(shù)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她也不拘謹(jǐn),就如他們一般用起飯來,只是不飲酒罷了……庭因看她吃得甚香,心中很是高興,想著在此她能過上好日子,自己也可以安心了……飯后,他又陪玉琴說了會話,見她困了,便讓她好好休息,自己便去宋江那兒稟報軍情……吳用、公孫勝和林沖也在宋江房中,宋江問林沖道:“林賢弟,呼延灼的本領(lǐng)如何?”林沖道:“堪稱大將之才,加之韓濤、彭玘、凌震三名副將之勇,今番恐有一場惡戰(zhàn)。”吳用道:“公明哥哥放心,即便朝廷兵精將勇,我等只要調(diào)度得當(dāng)、將士用命,必然取勝……”
回房后,庭因立即寫了一封親筆信:
趙姑姑鈞鑒:
一別四年,姑姑一向可好?玉珉姐可好?眾位姐妹可好?四年來,庭因時念,亦不忘當(dāng)初收留照顧之恩。離別不久,巧遇令表姐夫林教頭,并有幸拜其為師,隨之回梁山軍學(xué)藝。梁山軍乃駐扎在山東水泊梁山之義軍,替天行道、除暴安良。追隨效力,實為幸事。
今日在梁山附近,與玉琴妹妹不期而遇,得知其已負(fù)氣離家多時。雖作苦勸,未收實效??止霉门c眾位姐妹擔(dān)心,本欲親往告知詳情,聽?wèi){姑姑安排。然梁山正臨朝廷大軍進(jìn)犯,軍令在前,無法分身。故與師父商議,作此書信相告。
臨穎依依,不盡欲白!
翹企示復(fù)!
侄:庭因
己亥年八月廿七
作完書信,封上信封,信封上只寫“趙姑姑親啟”幾字,便交與林沖。次日清晨,林沖交待一名叫沈青的干練軍校,即刻將此信送至長白山“斷情圣教”。庭因囑咐沈青道:“此去長白山,須經(jīng)大遼國境,而長白山如今卻在金人控制之中。遼金久戰(zhàn),勢如水火,哥哥路上須一切謹(jǐn)慎。不作路線圖,信中不提人名,乃為哥哥安全著想,若途中遇險,寧可毀掉書信,以保平安。有勞,拜謝!”沈青道:“林教頭放心,庭因兄弟放心,沈青一定完成任務(wù)?!边@一切,師徒二人除宋江和玉清之外,未向任何人說起……
?。ǖ谑峦辏?p>